先给院里拴着的马喂了点干草,这一趟,他们只带了两匹出来。唐婉跟玥儿同乘一匹,吴敬独自一人骑一匹。那马也是吃惯了新鲜青草的,就连冬季,天机阁里也给它们供着上好的草料,如今在这屋里找来的干草,显然入不得它们的眼。
无视马儿鼻腔里喷出的热气,吴敬扭头去了柴房,真是惯得你们,肚子饿了自然晓得要吃。
尽管没有住人,但柴房一角还是堆着不少柴火,吴敬大致估算了一下,按这个量,他们就是要住上月余也是够的。当然,不是真的要在这里住上月余。
只不过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是个人都看得出,同流民一样,这里的百姓十分抗拒他们。
这门是挡不了风的了,看吴敬移着衣柜,十分吃力的样子。玥儿赶忙过来搭了把手,二人合力,暂时将它挡在门口。又检查过屋子,窗户都还算好,四五个小洞,拿衣柜的旧衣服可以先填补上。
好在他们带了不少干粮和水,一人啃了个胡饼子,今晚就这么先过着吧,好歹肚子没饿着。
是夜,唐婉跟玥儿已经相互依偎着睡去,身上盖了几件带的厚衣裳,围在火堆旁,倒也不会太冷。
吴敬起身,又往里加了几根柴,他这一夜,浑然没有睡意。
看这月色,估摸着不过二更天,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吴敬躺下没有动,身下垫的衣服,下头还铺了层薄薄的稻草,仍是膈得他难受。
望那边看了一眼,她俩睡得倒香,吴敬好笑,这丫头果然不像大家闺秀。你见过哪位千金能在这样的破屋子里,身上垫着稻草,在地上睡得香的?
轻声叹了口气,怕把她们吵醒,吴敬打了个转身,眼睛盯着窗子,一动不动,好似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风从那些细缝里吹进来,柴火也熄灭了。吴敬刚想去重新升起来,窗外终于有了响动。
怕惊动了外边的人,吴敬猫着腰,往她们那边挪去,一手捂着一个的嘴。
唐婉是被憋醒的,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但不知是玥儿在身边的缘故,亦或是犯了困,仍旧还是迷糊睡过去,直到觉得透不过气了。
一睁开眼,面前就是吴敬那张大脸,吓得她就要惊叫,玥儿的手也忙搭了上来,两人一道把她嘴给捂死了,没有发出声响。
玥儿觉轻,在吴敬过来的一瞬间就已察觉,是以吴敬的手拂上来时,立马被她挡了过去。吴敬往窗外指了指,玥儿会意,一同看向唐婉,他俩个都是有武功傍身,只有娘子底子差,真动起手来,怕是会拖后腿。
三人醒来这么点工夫,外头又多了两个人,加上刚刚两个,一共来了四人。三人交换了眼神,换了队形,吴敬在前,玥儿殿后,唐婉夹在中间补刀,应该没有问题。
那四个倒是谨慎,也没马上冲进来,而是在吴敬补上的洞旁边,重新挖了两个小洞,眼睛先凑上来观察。
看了又看,确定里面没有人,“怎么回事?”那人疑惑道,换了另一个来看。
就在此时,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冰冰凉凉带着寒意,触及肌肤,惊得他差点自己抹上去。再一瞧,队友们不知何时已经倒下,只有他两个凑在这里往里探。
唐婉他们是从后门溜出来的,本来大可逃之夭夭,但一想到或许能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唐婉使着吴敬调转回去,直接在他们身后偷袭。
他和玥儿一人一个,瞬间解决两人,另两个傻蛋还在窗前望着,吴敬只好上前提醒他们。
见情形不妙,那俩人马上分作两边,想要各自冲出去,不料对方早有准备,又从两边打回一处。
唐婉一甩手,抛了条长绳给玥儿,正好把他们捆起来。
其中有个机灵点的,立马从唐婉跪下求饶,他看出来,这三人里,是以这位手无寸铁的小娘子为尊的,当下也顾不得脸面,只求她放过自己。
这当然不成,唐婉想着,今夜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让吴敬重新把火生了,就把这两个背靠着背,绑在柱子上。
另外两个倒下的,也拿绳子捆了,吴敬从衣柜里寻出来一条旧里裤,拿刀一劈,分作两半把他们脑袋给包了。
借着火光,唐婉看清了两人的样貌,都是十来岁的少年,就这底子,还不如她自己,也不知是什么人派了他们来。
看着他们哭了一脸的鼻涕眼泪,唐婉始终没有吭声,直到他们自己哭干嗓子,只是一下下耸鼻子,“说吧,谁让你们来的,我不想杀你们,但你们既然来了,那就得乖乖听话。”
一听不杀他们,少年顿时有了几分底气,哭也不哭了,瞪着眼睛,仿佛告诉她,要守这行的规矩,他们才不会乱说话。
“哼,”唐婉轻蔑的笑了笑,手起刀落,她那柄随身带着的小匕首便插进了一人的腿里,痛得他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
另一个急了,“你骗人,不是说不杀我们吗,你快把我们放了。”
“啪。”是玥儿甩了个耳光在他脸上,少年被打懵了,盯着玥儿,眼泪又开始打转。
“我说的,是不杀你们,可有的时候,比起死,活着要痛上百倍。怎么,你也想试试?”
少年猛地摇头,他一点都不想挨刀子,“那就对了,你说,我这刀子要是拔出来,你这小兄弟可受不受得住?”唐婉笑着,看在他眼里,活生生就是个恶鬼。
“不要,不要,”挨刀的少年已经没力气说话,那吓得不轻的赶忙替他回答,他身上已经染了不少鲜血,看起来十分狼狈。“求小娘子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哦?那换你来试试?”少年吓得发抖,他手上已经摸到了,带着温度的液体,是他兄弟的。那腿上扎刀的突然回神,“扎我,扎我,不许你碰他。”
唐婉看着他俩,其实有些心软了,阿爷说过,她这人重情义,最见不得这种事,的确是没错的。就如现在,在刀扎下去的那一刹,她就有些后悔,这少年的腿,该不会就此被毁了吧?
吴敬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安抚,唐婉望向他,回了个眼神,叫他放心。“行了,我对你们的命可没兴趣,要是不想受苦,快些都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