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阴暗潮湿的密室内,烛台上的烛火因开门而吹进来的风吹得飘忽不定。
密室的角落里躺着一位妇人,披头散发,脸上还淌着几条血痕,眼神空洞,没有光彩。
来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敲击在那妇人心上,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光亮一点一点放大,秦墨辰那张邪魅俊美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哼!看样子,精神还不错。”秦墨辰轻笑。
“为什么?为什么?”妇人嘴里发出难听低哑的声音。
妇人也惊了一瞬,自己竟然可以说出话来了。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我还活着?”
那妇人面上露出狰狞可怕的神情,近乎癫狂。
这妇人不是别人,而是秦北庭的生母,害死秦墨辰母亲的阮芝芯。
“救你?”秦墨辰轻嗤,“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秦墨辰一把薅起阮芝芯一把头发,强迫她把头抬起来。
“怎么?被自己亲生儿子杀死的滋味如何?嗯?”
一说到这个,阮芝芯便悲从心来。弑母,实属大不孝,一般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都不会做出这等事,可自己的儿子却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亲手杀了自己,这叫她怎么能不寒心?
看着阮芝芯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秦墨辰很满意。
“秦北庭,是你最宝贝的儿子,也是你的一切。如果说他亲手把你杀了你这么难受,如果,你再亲眼看着你为他牺牲后,他却还是死了是什么滋味呢?啧啧,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你说,是与不是啊?”
秦墨辰面上含着笑意,可看在阮芝芯眼里却是格外的惊恐。
“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了你自己的哥哥吗?这是大不道!”阮芝芯一听秦墨辰这话,立刻紧张了起来,脱口而出。
“哼!要说这大不道,谁能比得过您的儿子啊?亲手弑母。”
秦墨辰这个人,报复别人,都是使劲往人家心上戳刀子,一戳一个准儿。
“不!不!”阮芝芯立刻爬着抱住秦墨辰的大腿,“我求你,我求你,求求你放过他吧,你娘的事与他无关啊!他是无辜的!他当时也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一切都是我,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娘!”
秦墨辰皱了皱眉,一脸嫌弃。扯了衣袍,一脚将阮芝芯踢出一丈远。
“你的命?你的命怎么够?你们欠我娘的我要让你们双倍奉还!至于秦北庭,从小到大,他也没给我少下绊子,这次我定安侯府和罗家出事不就是你的好儿子的杰作吗?你觉得他还无辜吗?哼!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我会亲自动手吧?想要他的命可不止我一个,杀他?我嫌他脏了我的手。”
定安侯府,白绫挂满了整个候府,唯独秦墨辰的梅苑还是一如既往,甚至,还挂上了红绸,不过,以秦墨辰这嚣张任性的性子,大家也没感到太意外,甚至外面都在传,秦小侯爷这次真的是太收敛点,想来是觉得秦墨辰把整个灵堂掀了都是轻的。
夜里,秦北庭跪在灵前为阮芝芯烧纸。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但没有置秦墨辰于死地,现如今,自己的娘还没了,更何况四殿下那边似乎对自己有意见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可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
“哟!死都死了,还装大孝子呢?”
秦墨辰今日头戴镶玉银制玉冠,穿着明紫色的长袍,袍子上还用金线绣着几朵祥云,腰间又束了一块白玉佩,鬓若刀裁,眉目如画,那桀骜不羁的脸上还透着四分张狂,三分风流,还有三分漫不经心。
秦北庭扫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哼!穿的这般晃眼,分明就是故意的!
秦墨辰见此也没有生气,看了一眼灵堂,又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烧纸的秦北庭,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北庭皱了皱眉头,“秦墨辰!你收敛点!没有人要求你祭拜,你不想拜可以走,但请你别在这里碍眼。”
秦墨辰又笑。
秦北庭额头上青筋暴起,袖中的拳头紧握,“我知道你幸灾乐祸,不用故意在我面前这么明显!”
“哎呀!真是好笑,多讽刺!”
“讽刺什么?”
“你说杀人凶手还装模作样的跪在这里忏悔,你不觉得很讽刺好笑吗?”
秦北庭一听这话,脸上立刻白了几分。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哼!”秦墨辰轻嗤一声,“跟我就不用装了吧?有意思吗?”
“你...你想干什么?”秦北庭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秦墨辰眼神状似无意的向外面瞥了瞥,勾唇笑道:“放心,我这个人,最是明事理,你娘是一回事,你又是另一回事。这次你帮了我,我也不会为难你,更何况,你杀了阮芝芯,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待真相水落石出之后,这候府的位子还是你的。”
秦北庭听着一头雾水,这...这是哪跟哪啊?还有候府的位子?
“你...”
“好了,我答应你的一个都少不了。”说着秦墨辰还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放心,你弑母的这件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只希望以后对我可以手下留情,我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难道你都不感谢我一下吗?”
两个人这个姿势,远远的在外人看来,格外亲密。
秦北庭狐疑的看了一眼秦墨辰,有些不自在的说:“多谢。”
“声音这么小,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秦墨辰挑了挑眉,有些哀怨的意味。
“多谢你了!”
“不客气,你应得的!”秦墨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拂了拂衣袖,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秦北庭一个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墨辰刚走,从窗外就走出来一个人,远远的望着秦北庭的背影,眼睛里满满都是怒火。
正是龙承缇。
我说怎么突然被秦墨辰这个小子将了一军,果然是这个小子搞的鬼,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背叛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龙承缇抬了抬手,“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