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定安侯府遭难的事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念京城中的百姓大概是觉得这定安侯府在劫难逃了,就连朝廷里的官员也大抵觉得皇上这次不由分说直接将定安侯关进大牢,候府上下软禁,这么大的阵仗,怕是这定安侯当真触怒了龙颜。
定安侯府出事,这府中上下既然有伤心害怕的,也就有幸灾乐祸的。比如阮芝芯、比如秦北庭。
阮氏的院落内,阮芝芯一身宝蓝色的夹袄长裙,裙裾上绣了大片大片红色的牡丹花,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堕马髻,头上带着同色系的蓝宝石发簪,又在发髻上对称的插了两只银制蝴蝶簪子,配上她这一身,倒也显得几分活泼。不过,再好的胭脂水粉,再好的钗环首饰,也遮掩不住她那满身的俗气和骚气。
女子面上有些担忧,不安的看向面前的男子。
“庭哥儿,你说这事真的不会牵连到我们吗?我们与这定安侯本就是一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这么做...”阮芝芯面上又有些为难,“...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面前的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娘,这还心软的时候您心狠,可这该狠的时候您却心慈手软?”
阮芝芯神情蓦的一滞,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仿佛是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阮芝芯眼角淌着泪,“庭哥儿,可...可他毕竟是你父亲啊!你忍心看着他受这些苦?你忍心看着他去死吗?”
阮芝芯这心肠也算是坏到了极致,可年轻时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遇见了骁勇善战的定安侯——秦则笙,一眼便误了终生。两人两情相悦,本以为她会嫁给他做侯夫人,可谁能想到,他娶了罗锦书?说起来那罗锦书也是个妙人,周身的气度气派让人忍不住为之折服。而她呢?小门小户出生的庶女,自己的生身母亲只是一个永远也上不了台面的歌女,哪像罗锦书,背后有那么大的一个罗家军撑腰,若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好在有秦则笙的宠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则笙去那罗锦书的房里越来越勤,若非她使了一些手段,侯爷也不会厌恶罗锦书,可终究还是让秦墨辰这个小魔王给活下来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岂是说断就能断的?更何况,还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爱慕的男人。
阮芝芯面上的神色有一抹淡淡的哀伤,微微叹了几口气。
“娘,”秦北庭死死的扣住阮芝芯的肩膀,“我们心疼爹,可我爹可曾心疼过我们?他的眼里至始至终都是秦墨辰,就算我再怎么优秀,都是比不了的。今天他的下场,也是他自作自受。”
阮芝芯忽然一怔,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儿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血!
“再说了,这次我本就是针对秦墨辰,至于老侯爷,就看他自己的命吧,左右不过是让他们鹬蚌相争,而我,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罢了。”说着,秦北庭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定安侯府的人既然是被软禁,自然也就是包括秦墨辰,因为秦墨辰常年不在府内,原本计划去包围镇国大将军的府邸,可这半路就被劫道了,秦墨辰愣是威胁着这些官兵把自己关入定安侯府,而这些官兵却被耍的团团转。
秦墨辰自己的梅苑里,林子默悠哉悠哉和秦墨辰对弈下棋。
秦墨辰刚一落下黑子,林子默的白子就步步紧逼,将其逼至西北角,动弹不得。原本这一局林子默稳操胜券,可没想到秦墨辰突然在西北角落下一子,这一子竟是将这死局之中瞬间就杀出一条血路来,柳暗花明。
林子默微微一皱眉,最后,竟是他输了。
秦墨辰这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反败为胜,赢的漂亮。
林子默将面前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抛,有些恹恹的靠着椅背哀怨的说道:“哼,和你对弈以来我竟是一次都没赢过。”
秦墨辰瞧着林子默这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也不由得打趣一下。
“你的棋艺因为我而变得突飞猛进。”
啧啧
林子默:“......”
不过,这候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秦墨辰倒也能坐的住,和林子默下棋,全然不顾还在大牢里水深火热的老侯爷秦则笙,啧啧,也算是念京城一奇事。
“我瞧你怎么瞧也不像是和修身养性的主,今儿这是怎么了?入戏太深还是触景生情?”林子默摇着扇面,若有所思的问道。
哪次见他是这么安分的?这小子这般模样肚子里指不定是憋着坏呢!
秦墨辰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坐在院子里继续下棋,不一会儿,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麻雀飞了进来,秦墨辰从麻雀羽毛里找到一封书信,秦墨辰面上一松,嘴角有了些许的笑意。
“花了这么长时间搭戏台子,是时候该看戏了。”
话说这定安侯府可真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今天上午,皇上以定安侯勾结罗家军意图谋反的事公之于众,罗家所有人全部被羁押,之所以没有立即斩首,大概是怕北疆和南疆来犯,如今,这老皇帝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老狐狸一个。而这念京城里,秦则笙和秦墨辰首当其中,秦则笙和其子秦墨辰斩首。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迟迟都没有下令斩首。但事实的真相却是,秦墨辰以性命担保,坚信定安侯府是被冤枉的,三天之内定会查出背后真凶。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意图谋反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他的有关定安侯府的话题层出不穷,今日,就来说一说这定安侯府的姨娘——阮芝芯。
本来一个姨娘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偏偏这话题却是香艳无比的浪漫情史。总之,外面的人都传言,阮芝芯给定安侯带了一顶绿帽子,不,定安侯头上长了一片草原!怕是这候府的大少爷莫不是别人的种?谣言就是谣言,流传起来其中几分真真假假又有谁真的会在意呢?
这流言一来二去就传到了秦北庭的耳朵里,秦北庭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手撕了那个胡说八道的人。他苦心经营的好形象竟然被一个“杂种”给毁了,想想秦北庭就要气的背过气去。
秦墨辰对此倒是乐得自在,对于三日之内自证清白之事丝毫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