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天气凉了别冻着。”石柱央求道。
金环仍然没理他,这个时候的金环可以说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在心间。
石柱再一次央求:“你一个人管两家的事儿确实太累了,我看不下去才产生了解甲归田的想法。看来我是多想了,既然是这样,我收回原来的想法,在部队好好干,干出点儿成绩来报答你和老爹。”石柱转到了金环面前,看到她虽然停止了抽泣,但泪水仍然顺着脸颊在流,石柱掏出手绢轻轻地擦拭着,说:“都是我的不对,你打我吧。”
金环破涕而笑:“你呀,说你什么好呢,李大哥这次让你回家一趟不是叫你气人来的。你瞅你到家的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什么家里不干净了,菜园子不丰富了,石大爷的衣服缺洗了,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说石大爷又黑又瘦了,好像我没伺候好你爹似的,在家忙了半天你的几句话一点儿成绩都没有了。我看了,我怎么干也没好,干脆你回来算了。”
“说什么气话,回家吧,要是把你冻坏了我爹怎么办呀。”
“有你呢,你不是回家吗?再者说了,你娶我是为了伺候你爹吗,你也太没良心了。”说完一阵雨点般的拳头打在了石柱的身上。
“我这破嘴,真是口无遮拦,说出话来就让大小姐烦。”
“你呀,你这张嘴今后得注意点儿,别不管人家的感受当、当、当的就说出来。”俩人又呛呛几句后,石柱才把金环拉了回来。
石柱先进的屋,顽皮地在爸爸面前说:“老爸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石大爷刚要再说他两句,金环随后进来了。“您的病好点儿了吗?刚才被石柱气得又咳嗽了吧。”
“没事儿,只要你们俩好了我的病就好了。”看到俩人都进了屋,又听了两个年轻人回屋后的几句对话,石大爷苍老的脸庞终于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因为他最清楚,金环炕上地下一把好手,是她的真心打动了自己和石柱的心,使爷俩更加喜欢和敬佩这个姑娘了。
石大爷摆摆手,示意俩人坐得离他近一点儿。石柱紧挨着爸爸坐了下来,握着爸爸如柴的双手,说:“爸爸,你有话说吧,我和金环听着呢。”
石大爷看看石柱,又看看金环,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现在是国难当头,共产党、八路军为老百姓打败了小鬼子,可蒋介石不让咱们过好日子,又掉转枪口打共产党,现在全国人民都在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你现在已经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了,家里遇到了点困难就要回来,这样对得起培养你的部队吗?对得起你的李扬哥吗?更对不起金环。在你走的这些日子里,金环每天都长在咱家里,给我烧水做饭洗衣,下地干活弄园子,还不耽误村子里的事儿,你看把金环累的,脸儿也黑了,人都瘦了一圈,而你到家后,不但没跟金环说点儿客气话,反而却一通乱埋怨,金环能接受吗?你的良心哪去了?”
金环听不下去了,走过来安慰了两句:“石大爷您别说了,石柱也是怕您受委屈才提出解甲归田的,现在已经说通了,他会按时归队的。”
石柱听着听着突然失声恸哭起来:“爸爸,金环,你们的石柱在部队没给家人丢脸,现在我已升为连长了,带领战友们打了好几个大胜仗,得到了首长多次表扬。”说完,他拿过挎包,从里面拿出几个鲜红的本子,继续说道“这些是我在部队立功受奖的奖状。我为什么萌生回来的想法,还不是因为家里这么多活,爸爸年纪大了,我上无姊兄,下无弟妹,金环家还有一大摊子事,我不忍心看着金环为两个家吃苦受累。”
石柱说到这儿,金环插上一句:“还是那句话,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部队上的事就行了。”
“金环说得在理,没什么事你就按期归队吧,家里不用你惦记。”
“爸爸,金环,解甲归田的想法是我一时冲动说出来的,我对不起你们,现在我正式收回这个想法,按时归队。回到部队后我一定牢记你们的话,杀敌立功,为你们争光。”
看到石柱态度的转变,金环心里非常高兴,拉着石柱的手说:“这就对了嘛。你明天就放心地回部队吧,家里的一切都不用你惦记,到部队后跟着李扬哥好好干。石大爷,时间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说完,俩人把老爹安顿好,来到西屋。毕竟分手好长时间了,思念之情难以言表,金环的眼里浸着泪花,抱着石柱小声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还哭起来了?”石柱一边抚摸着金环的肩膀一边问道。
金环捶打着石柱的前胸,喃喃道:“还不是你气的。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来过一封信,你知道我是多想你吗?有几次夜里做梦叫你的名字都把爸妈惊醒。我也知道你在部队忙,我也不要求你经常惦记家里,但抓时间给我写封信还是可以的吧,这样也免得家人惦记。”
石柱的双唇紧贴着金环的耳朵悄声说道:“大小姐的话定将熟记在心,在战事之余一定写封家书捎寄回来,这回行了吧!”
是啊,在石柱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金环既要忙乎村上的事,还要照顾两边儿的老人,特别是到了秋收季节,还要组织村民抓紧收割储藏,防止敌人下山抢粮食,确实累坏了她。
西坠的日头发出金色的光,天边有一团团的乌云在游动,天儿渐渐的暗了下来。石柱和金环没有更多的话语,就这样抱着一直到该做晚饭的时候。
金环突然推开石柱:“坏了,天都黑了,该做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