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拉着大娘的手坐了下来，说道：“跟您说实话，张帆几年前就去了边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与她联系，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她在人间蒸发了始终没联系上。”

　　 大娘说：“去边疆了？边疆是哪？”

　　 “边疆就是祖国西部边远地区，那里地广人稀，需要去人搞建设，张帆她们是第一个支边的部队。”

　　 “离咱们李各庄很远吧？”

　　 “相当远，来回一趟得半个多月。另外，那个地方通讯很不方便，又是部队编制，具体驻防的地方也不太清楚，所以很不好联系。”

　　 “还是那次开英模会时她回来几天，在家没怎么呆就回了部队，这一走又是好几年呀，到现在也没回来过。”

　　 李扬进一步问道：“英模会结束后他们就去了边疆，这几年您跟她有过联系吗？”

　　 没等张大娘开口，张大爷说开了：“说是在什么兵团，没记住。也联系了几次都没联系上。后来又托人打听，说那边不止她们一个兵团，像你说的她们都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通讯也不方便，很难找到。”

　　 李扬一边听着一边摇头。张大娘“唉”了一声，说：“扬子，我们两口子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脾气禀性和为人我们是心知肚明的，今天李哥李嫂也在，听大娘一句话。”

　　 李扬边听边不住的点头：“大娘您说吧，侄儿听着呢。”

　　 张大娘往外挪了挪身子，李扬倒杯水递给了大娘：“你和张帆是青梅竹马，形影不离。在家的时候你很瘦小，经常挨别人欺负，张帆天生胆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跟谁学了两手，每当你挨欺负的时候，总是她挺身而出，打跑那些混小子，把你解救出来。你俩的关系从那时就基本定了下来，看到你俩恩恩爱爱的样子，做老人的都非常高兴。幻想着你们将来有一天成了家，再给我们生个一男半女的，那是多么高兴的事儿呀。但是，这几年俩人天各一方，相互也联系不上，苦了你们俩了。你没进门的时候正和李哥李嫂商量呢，不行你就别傻等了，都四十来岁的人了，有合适的姑娘就处着吧。”

　　 说完张大娘背过脸儿，在眼眶子里打转儿的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不住地用衣服的大襟儿擦拭。张大爷嘴里叼着旱烟袋面无表情地在地上来回溜达；李扬的双亲坐在长条板凳上低头不语。室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后来听到张大爷说了一句：“多好的一对，太可惜了。”随后又是无语，空气再一次窒息般的凝固。

　　 还是李扬打破了沉默：“这次我是与同事一起回来向上级汇报工作的，完事儿就得回去。我的这位同事也不是外人，您老几位都认识。”

　　 “我们都认识？他是谁？”

　　 “他就是邻村的李涵。”

　　 “他不是在搞药材吗，怎么跑到你那去了？”爸爸问。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搞药材的，药材只是个幌子，他是我军的地下工作者。全国解放后转业到了地方工作，这次又调他到了三线指挥部，现任山城项目的总指挥。我回山城后再托人找一下，如果实在找不到，再另作打算，您们看这样行吗？”

　　 张大爷抽了口烟说：“到目前为止只能这样了。”

　　 李涵与李扬分别后回了家，不巧碰了锁，经与邻居打听，方知家里人都出门儿了，过两天才能回来。李涵把行李放到屋里后，带了点礼品找李扬来了。李家三口刚从张帆家出来，还没进家李函就到了。“你不在家陪着老爹老妈，到我这儿干吗来了。”

　　 李涵不加思索的说：“不但来了，恐怕还要在你家住上两天呢。”

　　 “怎么回事？”李扬不解。

　　 李涵把到家的情况说了一遍后，继续说道：“大爷大娘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呀。”

　　 大娘说：“瞧这孩子，哪的话，大爷大娘欢迎还欢迎不过来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回有功夫陪您二老了。”李涵进屋后把礼品放在柜厨上，说：“这是孝敬二老的，请您笑纳。”

　　 “还跟我们文盲拽词儿呢。”李大爷看了看柜厨上的东西：“来家里看看就行了，花什么钱呀。”

　　 “随便买了点儿，不成敬意。”

　　 李大娘到外面忙活饭去了，她要做顿好饭，让爷仨好好的吃一顿。

　　 李扬在家只呆了三天与李涵就到总部汇报工作去了。在总部的这几天，特别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扬躺在床上，老人期盼的眼神，伙伴儿们及乡亲们失望的目光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谁能了解李扬现在的心情，他又何不在焦虑和期待中苦苦寻觅着心中的恋人。看着儿时伙伴个个都成了家，有的孩子都上学了，昔日的伯伯大爷现在都已到了暮年，父母双亲盼孙子的眼晴都盼花了，头发也等白了，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不能再等了，不能让父母再为自己操心了。李扬起来跪在床上，面朝边疆的方向，默默地祈祷：“张帆，对不起了，如果你还活着，如果今生今世咱俩还能见面，我仍然是你的好哥哥，你仍然是我的好妹妹，祝你幸福。”祈祷完趴在床上小声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李涵因故要晚回去几天，李扬独自回到了正是“火炉”发威的山城。

　　 “李团长有人找”餐厅外面有人喊。怎么昨天晚上刚回来，今天就有人找，无奈，李扬哗啦两口饭，出门一看，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敢情是王经理和宣传干事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