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直起了腰,看着远去的敌人侦察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的判断非常正确,原来这是敌人的先头侦察部队。刚才他们往大石头这边走来的时候,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谢天谢地他们没到大石头后面,好悬呀,只差一点点就被他们发现了。哎,石柱,李营长说国民党政府垮台是早晚的事儿,今天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的小宝同志学会分析问题了,很好嘛。既然说到国民党政府快要垮台了,就根据今天发生的情况谈谈你的看法。”
“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些当兵的也是中国人,他们已经看到了国民党政府在苟延残喘,垮台没有几天了,现在搞侦察实际是在糊弄他们的头儿,简单的走走看看就完事儿了,这不是糊弄是什么。对了石柱,他们真要到石头后面来咱俩可咋办?”小宝小声地问道。
石柱不假思索地说道:“那还用说吗,打呗。”他抬起头看到敌军的侦察车已经走远,回过头来命令道:“你迅速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向李营长汇报,我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敌人的动静,要快。”小宝得令后沿着丛林的间隙迅速向李营长的埋伏地点跑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了。
停靠在山口外边的敌军车队摆起了一条长龙,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侦察车的消息。敌军车队的队长是个少校军衔,估计在他们的部队里也是个人物,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他的指挥车在车队的中间,嘴里叼着一颗雪茄烟,不时有当兵的来汇报。路肩上坐着几个虾兵蟹将,凑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小声议论着,一个缩着脖子的兵念咕道:“天太冷了,如果到了隆冬季节,咱们被共军打不死也得被这冰冷的天儿冻死。我早想好了,车队到北平后我立马解甲归田,回老家和老婆孩子过消停日子,整天儿脑袋别在裤带上,你知道哪天见阎王。”
另一个抽了半截烟拽在了地上,用脚碾了碾,气愤地说:“可不是吗,前两天我收到了老婆的来信,问我在部队好吗。”
“你怎么回的信?”
“我能怎么回,只能告诉她一切安好请勿挂念。我老婆要知道我在前方流血打仗,早就跟我吹了。不行,我得想办法脱离这个叫人胆寒的部队。”
“我就更惨了,刚搞个对象就要吹,他问我在哪个部队?”
“你怎么说的?”
“我琢磨了好几天才给她回的信,我告诉她现在还没分呢,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队。”
“她又来信说了,如果当的是解放军,咱们还继续进行,如果是国民党兵,立马拜拜。”说完,这位新兵低下了头,眼里浸满了泪花。
这时,有人发现队长朝这边走来,“嘘”了两下,几个人不言语了。队长提着手枪,戴着副墨镜,在这几个人面前停住了脚步,指了指前边问道:“刚才的密集枪声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谁知道?”这几个人摇摇头。
看得出来,刚才的一阵枪响让他大为恼火。不大一会儿,侦察车顺原道回来了,车还没停稳,侦察组长就被队长叫了去,一个大嘴巴子扇的组长在原地转了仨圈,组长捂着腮帮子不停地喊叫。队长厉声骂道:“临去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开枪,好家伙不但开枪了还挺密实的。你想没想到枪响的后果吗?那不就等于告诉共军我们来了吗?”
侦察组长捂着腮帮子呲牙咧嘴地狡辩道:“我们走着走着发现公路下面的树丛乱动,又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游动,以为是共军的侦察兵,就向它开了枪,谁知在树丛中跑动的是只野山羊,这不抬回来了吗,待会让伙夫炖熟了给您补补身子。”
“补个屁,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道肠儿的吃野味呢。枪一响,共军肯定知道我们的车队过来了,这下好了,人家已经张开了口袋,就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队长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
站在旁边的几个敌军听到后,纷纷要求马上撤回去,有个强征入伍的新兵,刚才搜查的时候像是个跟屁虫,人家到哪他就到哪,也别说,野山羊倒是他发现的,枪也是他第一个开的。侦查组长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几个手下,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了想,要不是发现树丛晃动我们是不会开枪的,我们不是故意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想想补救的办法了。”
队长急的在路上来回乱转悠,嘴里一个劲儿的念道:“这可怎么办呀,共军比猴还精,听到枪声后肯定调整战略部署,专等我们进入他们设下的口袋呢。”他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支援北平外围这是最近的路,现在再绕道已经来不及了。”几个敌军站在汽车旁,缩着脖子哭丧着脸,像是末日就要来临似的。
沉默良久的敌军队长忽然心生一计,马上命令道:“传令兵,通知车队分为三个梯队,每个梯队隔五分钟依次进入老山口,马上出发,在天亮之前一定要走出这片丛林。”然后他也大步向指挥车走去,且走且语:“共军呀共军,你想阻止我支援北平,并将我歼灭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没那么容易。你打掉第一梯队,我还有两个梯队呢,嘿嘿。”然后奸笑两声上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