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梁小亿放假了。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四天,她跟爸妈打好招呼,飞吻着向易澄和于果道了别,和郭少科手牵着手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郭少科穿着梁小亿给他买的新衣服,手心有点湿,一直不说话。
“怎么了?”梁小亿蹭了蹭被郭少科打湿的手,笑着凑到他面前,问道:“你紧张啊?”
郭少科点点头。梁小亿表示理解,第一次登门见未来的岳父岳母,正常男人都会紧张,紧张说明他在乎嘛,突然间,梁小亿很清醒郭少科是个孤儿,她就少了这方面的担心,以后也不用为婆媳关系烦恼。
梁小亿拿出纸巾给郭少科擦了擦手,安稳着说:“我爸我妈虽然不是那种和蔼的人,但也是文化人,不会给你什么难堪的。”
“你跟他们说了我要去吧。”郭少科问。
“算吧。”梁小亿说:“我跟他们说要带个特殊的客人去,他们应该能听懂吧。”
梁小亿竟然没有直白地表明他的身份,这让郭少科更紧张了。
到了家门口,梁小亿故意不用钥匙开门,而是很有仪式感地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了,梁爸爸开的门,看见梁小亿笑了一下,紧接着看见梁小亿身后的郭少科,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郭少科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了门,局促地站着,冲着梁爸爸叫了声“叔叔”,又冲着梁妈妈叫了声“阿姨”,然后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梁小亿接过郭少科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指着郭少科对一样不知所措的爸妈介绍道:“这我男朋友,郭少科。”
梁爸爸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表情有些难看,而梁妈妈则是剧烈地咳嗽起来。等二人对视了一下,梁爸爸才招呼着郭少科坐下,然后给了梁小亿一个眼神,将她拉到一边,质问道:“什么男朋友?哪来的男朋友?”
“我昨天不是说了要带个特殊的朋友?”梁小亿指了指坐得僵直的郭少科:“特殊的朋友啊。”
“特殊的朋友,不是特殊的男朋友啊。”梁爸爸看了一眼郭少科,又对梁小亿说:“你这孩子,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爸,你放松点。”梁小亿拉着梁爸爸坐到沙发上,笑着介绍道:“郭少科,咱们这理工大的研究生,才毕业,正在考公务员,笔试成绩第一,面试要等到年后了。”
“哦,”梁爸爸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时候已经从不适中放松了下来,他接着女儿的话,问郭少科:“考的哪个职位啊?”
“统计局。”郭少科答道。
梁爸爸不再说话,一边的梁妈妈又开启了连环炮一样的发问:“你家是哪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有兄弟姐妹吗?”
郭少科脸一阵通红,梁小亿见他犯了难,主动回答她妈的问题:“妈,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家里就他一个。”
听到这话,梁爸爸和梁妈妈看向郭少科的眼光立刻多了几分同情,两人也不再追问其他的情况,只是招呼着郭少科吃水果,又给他倒了茶,一个劲地让他不要客气。梁小亿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爸妈德行她还是清楚的,能这样热情地招呼郭少科,说明他们至少不反感这个男孩子。
突然,厨房传来一阵响动,梁小亿被吓了一跳,立马兴奋地说:“姥姥来了?”
“没有,保姆。”梁妈妈说。
家里什么时候请了个保姆,她没听爸妈提过啊,她爸妈还年轻,她又不在家,家里请什么保姆啊?她疑惑地看向爸妈。
“那个,以后再给你说。”梁爸爸突然之间有点语无伦次,他站起身,说:“小郭是吧?你这两天要住这是吧?那个,我给你铺床去。”
“等一下。”梁小亿意识到她爸妈有事情瞒着她,平常家里的家务分工很明确,梁妈妈做饭以及收纳家里的床品,归整衣柜,其余活归梁爸爸,可今天,饭有阿姨做了,铺床的事情居然也要老爸动手,梁小亿将目光锁定在梁妈妈身上,脑子里过了各种不太好的情况,“妈,你怎么了?实话告诉我。”
梁爸爸和梁妈妈尴尬地看了郭少科一眼,然后给他打开了电视,两个人拉着梁小亿进了卧室。
“你那个男朋友……”一进卧室,梁妈妈就开了口。
“不要说他,我在问你,”梁小亿搀着她妈坐在了床上:“你是不是生病了?生什么病你告诉我,我挺得住。”
“没有。”梁妈妈皱着眉头说。
“你妈怀孕了。”梁爸爸干脆痛痛快快说了出来:“四十多天了。”
这下换成梁小亿懵了,这个答案如果比起她妈妈得了重病,当然要好的多,可是她妈妈已经四十八,不对,过完年就快四十九了,还要生一个孩子,她看看她妈,又看看她爸,这老头老太太也太为老不尊了,一把年纪了,怎么会搞出一条人命呢?
“什么时候做手术啊?”梁小亿拼命遏制住浮现在她脑海中关于她爸她爸的画面,问道。
“做什么手术啊你这孩子?”梁爸爸白了梁小亿一眼:“我跟你妈当然要生下这个孩子。”
“开玩笑的吧?”梁小亿开始觉得事情大条了,她有点接受不了了。
梁爸爸和梁妈妈当然不是在开玩笑,梁小亿上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想生一个小的了,她妈妈也是在那时取了环,可是也许跟年龄有关,两个人努力了一年也没怀上,索性放弃了。谁知道前两天,她妈妈见了红,又不像是生理期,去医院一检查,竟然是有了身孕,这突如其来的孩子简直让梁爸梁妈欣喜若狂,本来打算今天将这个好消息光明正大地告诉梁小亿,没想到她带了个男朋友来,生生地将两个人宣布好消息的心情给扼杀了。
“我们也是觉得孤单,你又不在家住。”梁妈妈赔着笑脸,望着梁小亿阴沉的脸,说道:“再说,妈也年轻着呢。”
“五十岁的人了。”梁小亿嘟囔了一句。
“哪有那么老?”梁妈妈不乐意了:“人家都说你妈像三十多的人。”
“你们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梁小亿抬头看向她吧,吐槽了一句:“我爸居然还有那功能?”
她的头立马被她爸妈拍了两巴掌:“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