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俞城到京都,上千公里的路程,正常行车的话,七八个小时,但吴昊的高调跑车,跑出乌龟的速度,他不得不101次驶进服务站。
车子刚刚停下,陆玲要紧冲下车,看到卫生间三个大字后,径直跑过去,但事实上,她没能跑进卫生间,对着花坛旁的一只垃圾桶,一顿呕吐。
吐得昏天暗地,吐得斯文扫地。
吴昊忍着极度不适,递上一块纸巾,问她“好点了吗?”
陆玲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对他挥手,示意他走开点,她知道他嫌弃,从她第一次不适呕吐,他脸色已经黑了一路。
这个连恋爱大概都没谈过的大男孩,照顾她一路,实在是为难他了。
再次坐上车,吴昊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这是孕吐?还是晕车?”
“我不知道。我以前不晕车的,之前也没有孕吐。”虽然预料到自己会怀孕,但并不肯定。
“离京都还有一百多公里,你行吗?”从一早出来,到此刻深夜,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
“行,走吧。”
吴昊却不敢相信她的话,一路她都说“行”,一路都在停车休息。他把车尽量开得平稳,以防她再次不适。
但出乎意料的,她再次上车后,就靠着椅背,睡着了,他们一路平安到达京都。
吴昊事先在酒店定了房间,陆玲一进房间,一看到床,就像看到亲娘,爬上床就睡得昏天暗地。
吴昊看着扑在床上,一脸倦容的女人,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服装设计师合伙人,而是供了一位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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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回到樊锦堃被带走调查的当天晚上,朱蕊胜任云霄集团老总的当天:
朱蕊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回到家中,她推开女儿樊子怡卧室的门,看到女儿抱着一只玩具大熊,已经睡着,但她还是走进去,轻轻地深情地亲吻女儿的额头。
身为母亲,她知道,她亏欠了女儿太多。
“妈妈!”樊子怡睁开了眼睛。
“乖,睡吧。”她温柔地顺了顺女儿耳边散乱的头发。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
闻言,朱蕊的心一痛,她接触到的女儿的眼中,是被压抑的深深的委屈,和被遗弃的痛与恨。
小小的女孩眼中,是与她年龄不符合的复杂的情绪。
朱蕊忽然意识到,身为她的父母,她与樊锦堃都是不合格的,在他们自私自利的言行中,其实受伤害最大的,是她。
“爸爸没有不要我们,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朱蕊不忍把残酷的真相告诉她,善意地隐瞒了。
樊子怡却摇头“妈妈,你骗我,爸爸不会回来了,我偷听到爷爷的话了。”
谎言被拆穿,朱蕊竟然无言以对。
这时,手机震动响起,她亲吻了一下女儿,稍示安慰,“子怡,先睡觉好吗?现在太晚了,这个话题,我们明天再聊?嗯?”
说完,拿着手机走出樊子怡的房间,面对女儿纯澈的眼神,她狼狈的落荒而逃。
“喂,父亲。”
朱蕊的父亲朱丛瑞,是位十分威严的男人,即使是他的亲身儿女,跟她也很有距离感,朱蕊一直叫他“父亲”,而非“爸爸”。
“蕊蕊。”
“您找我有事?”
“锦堃的事情,你听说了?”
“是。”
“你怎么看?”
朱蕊静了一时,如实回答父亲:“我尊重他的选择,但对他的选择很失望。”
“蕊蕊,你一直很理智,如果你在感情上也能如此理智的话,哪有今日之忧?”
朱丛瑞是严肃的,对于女儿曾经与人私奔的事情,耿耿于怀,十分不满。
“父亲,那都过去了。”朱蕊又何尝不知父亲对她的不满?这件事甚至造成了她与父亲之间,很深的矛盾。但往事不堪回首,朱蕊不想再提。
“糊涂!”
父亲声色俱厉的一句。朱蕊不敢回嘴。
朱丛瑞让自己静了一下,继续训斥女儿:“事情在你来说,是过去了;但对于樊家呢?对于锦堃呢?这永远是他们心中的一个结!”
朱蕊继续沉默,但心中却极赞同父亲的话。
“锦堃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朱蕊对于樊锦堃的选择,理智上,她能做得到尊重;但与感情上来说,无法接受。
樊锦堃在俞城出事,她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又怎么可能主动去帮他解决麻烦?
此刻父亲问起,她当然不能把自己真实的心态说出来,否则必然又遭来父亲的一番怒斥。她想了一下,找了一句委婉的籍口,“他父亲不让插手。”
“所以你也听之任之?”
朱蕊没有出声,默认了。
“糊涂!”
又是声色俱厉的一声训斥。
朱蕊嘴上不说,心中却不愉了。
“那是他父亲,他们父子就是决裂,也改变不了他们是父子的事实;而你呢?你离开锦堃,你什么都不是!”
“我有能力,不必依靠别人,我也能管理好云霄集团,我也能活得很好。”朱蕊终于忍不住顶嘴。
“蕊蕊,你一直是聪明的孩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朱蕊一愣。
“你以为樊云霄把云霄集团交到你手上,就是你的吗?”朱从瑞恼怒女儿的幼稚,“没有锦堃在,你云霄集团的老总,做得名不正言不顺!”
朱蕊又是一愣。
“等樊锦堃娶了外面的女人,再生下儿子,到时人家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三口,而你与子怡,还以什么身份待在樊家?说句难听话,你不过是樊锦堃的下堂妻而已!”
朱蕊一震。
父亲的话让她如醍醐灌顶,陡然清醒。
说到底,在樊家父母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个言行出格的媳妇,如果没有父亲这个坚实的后盾,在樊锦堃又爱上别的女人的前提下,恐怕她早被樊家扫地出门,更遑论把云霄集团交给她?”
“朱蕊,你的人生,已经犯过一次致命的错误,不能再错了。”
朱蕊咬着唇不出声。其实,她对自己当初为爱出走的行为,并不后悔,只是那个让她抛家弃女的男人,让她后悔了。
朱丛瑞也在这头沉默着。
“蕊蕊,你既然选择回来了,那么,你愿意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别人吗?”
“我尊重他的选择。”朱蕊依旧是倔强的,虽然经过父亲的提点,意识到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但她自恃甚高,根本不可能放下身份,去跟其她女人争夺男人,她心中也过不去被樊锦堃抛弃的事实。
“屁话!”朱丛瑞愤怒出声。
听到父亲爆粗口的朱蕊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