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他一手掐腰,一手伸向站在楼梯口的陆玲。
陆玲下楼,孙耸走上来迎接,走到下面几个台阶,把手递给伸臂等待她的孙耸,孙耸稍微用力一拉,陆玲跌近他的怀中。
“昨晚睡的好吗?”
“嗯。”
她昨晚还真睡的不错,虽然刚入睡那会思想杂乱,但睡着后,就睡沉了。
陆玲在他怀中抬头,不期然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高洁,神色微微一愣,挣扎了一下,孙耸放开她,她当然知道是高洁进来了,“来,玲玲,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搭档,高洁;高洁,这位是陆玲。”孙耸简单的介绍,并未介绍自己与陆玲的关系。
面对高洁压迫人的威势,陆玲不怯,但拖累孙耸,她毕竟心虚,对着高洁挑剔、强势的审视,她能理解,“你好。”她对高洁礼貌点头。
高洁微微颔首,高冷。
两个女人算是打了招呼,认识了。
高洁转向孙耸:“池平任务结束,这边也解禁了,我们有半个月假期,半个月后,回部里报道。”她说着,眼尾扫向陆玲,似在警告她:半个月后,请她放人。
孙耸点头,“我知道了。你呢?这半个月是一起待在池平,还是回部里?”
高洁眉梢上挑:“你管的着吗?”
孙耸闻言莞尔,作为搭档,除了任务期间,他们确实管不着对方的私事。
“我走了!”高洁利落转身,随性、洒脱、英姿飒爽,毫不拖泥带水。
陆玲的视线,随着她移动,因为她身上有着令陆玲羡慕的豪爽特性。
高洁走出院门,出门前回视,视线忽然变得凌厉而敌视,呆呆看着她的陆玲一愣。
女人的心思最为敏感,高洁对她的敌视,她如何不知原因?
孙耸也注意到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眸色深了一下。
“你跟高洁?”陆玲询问孙耸。
之所以这样问,她也不是凭空臆测,楼上鞋柜里的鞋子就是凭证,如果他们是一对有情人,因为她的到来,破坏了他们的关系,她会不安。
“你想多了!”孙耸揽着陆玲的肩,“像我们这样的人,没资格恋爱,我如此,她亦如此。”
“可她?”
“排外吧!”孙耸解释:“我们这类人,对任何陌生人都十分敏感。”
听她解释,陆玲心中稍安,只要不是耽误他的终身大事,她来此打扰他,心里就没那么愧疚。
“你这么多年,就一直单身一个人吗?”
这话,陆玲问得小心翼翼,毕竟当年,是她一声不响地离开,后来又嫁入俞城,怎么说,都是她,先负了他的。
她为此,心中一直愧疚着。
“怎么?想补偿我?”孙耸懂她的心思,但他的话,完全是调侃。
“你还要我吗?”陆玲没好气地翻白眼。
“呵呵呵,”她翻白眼的动作有些可爱,惹得孙耸忍不住笑出声,他揉着她的发丝,“要!为什么不要?你本来你就是我的,我只不过放你出去溜达一圈,瞧,现在不是还回到我身边了?”
陆玲看着他有些动容,他的话,让她觉得温暖,至少,他不嫌弃她,也不怪她,还愿意要她。
虽然她很清楚,他们的关系早回不到从前,之所以还能这样相处,是因为他们除了爱情,还有亲情。
她与孙耸之间,退去甜蜜、酸涩的爱情,更多的,是亲情。
孙耸愉悦的情绪感染了她,陆玲觉得心境开阔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孙耸带她转遍池平的大街小巷,也许身边有亲人的陪伴,他也有意开解,陆玲慢慢从那种抑郁的状态中走出来了,脸上有了笑容。
但孙耸知道,她的快乐只在表面,她心中真正的症结还未解开,如果他今日离开她,她马上又会重回之前抑郁的状态。
如何开解她?
她这样的状态,又让他如何放心离开她?
十五天的假期,转眼十日已过,大概明知分离在即,孙耸明显感觉到陆玲的情绪又低落起来,她在他面前,强装坚强,想让他放心的样子,更让他心疼,其实,对即将面临的分离,他的内心,比她更煎熬。
不放心!
比当年知道她一个人去俞城闯荡,更让他不放心。
父母故去,无儿无女,无牵无挂,三十不到的她,心如死灰,像个孤魂游荡在世间,而他,如今是唯一能给她慰藉的人。
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无法长伴着她,照顾她。
陆玲不想离开这唯一的温暖,但她很清楚,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拖累他。
离别在即,她不能让他担着心思离开,所以她尽力露出笑容,尽力坚强,起码能让他放心地离开,无牵无挂地去执行他的任务。
这日午时,孙耸翻看一本书,守着她午睡,其实她毫无睡意,但架不住他耐心地守候、陪伴,她终于睡意朦胧,渐渐进入梦乡。
大概觉得她睡熟了,孙耸合上书,下楼,接着陆玲听到他打开外面的院门的声音,好像有人进来了,门又被关上。
陆玲立刻清醒,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接着楼下客厅传来孙耸压低的声线:“部里有什么新的指示?”
“我们下一站的任务,在非洲,具体工作,等到了才会安排,这是你的证件。”这是高洁的声音。
“什么时候启程?”
“越快越好,最迟后天早上。”
孙耸似迟疑了一下,“好。”虽然命令下达的有些突兀,他们的休假还未结束,但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基本素质。
“她还好吗?要不,我跟部里请示延期?”
“不必。”孙耸缓声拒绝了。
“你眉头紧蹙、心事重重,这会影响你到执行任务的状态,再说,你真能放心走吗?”
“我会处理好。”
“随你。我走了。”
院门再次开启,关闭,陆玲猜测高洁已经走了,接着楼梯传来脚步声,孙耸上楼了。
陆玲知道他上来了,要紧闭眼装睡,而心里,难免的难过的,本来只有半个月的相处时间,现在,又短了两天。
脚步声在她房门口停下,孙耸并未进来,但陆玲知道,他在看她,不由攥紧了手指。
孙耸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看着她久久未语,接着心中一叹,无奈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陆玲知道他走开了,心头一松,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分别在即,惆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