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绝没有想到会与妻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该怎么办?
挽回?还是放弃?
挽回的几率不大;放弃,再简单不过,他放手就是,那个虎视眈眈的男人,自会取代自己在陆玲心中的地位。
但是,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不舍?
想到离婚,想到妻子再不是自己的妻子,想到那个面积庞大的家,不会再有人为他守候,他为什么会有窒息的感觉?
所以,为了他的心不再痛,不再窒息,他不能放弃婚姻,更不能把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让给别人。
妻子,可以暂时对他失望,但以后,他会用行动弥补自己的过错。
人无完人,谁不犯错呢?
张海觉得自己犯的错误,乃是人生中小小的污点,完全可以被妻子包容,况且,妻子已经不孕,不能为他延续子嗣,身为女人,不能为男人传宗接代,是最愧对男人的吧?
所以,妻子有这么大的问题,他张海都能包容,那么自己身上所犯的这些错误,也应该被妻子包容,不是吗?
这样一想,张海觉得挺合理,他与妻子各有所短,理应互相包容、谅解。
“咂!”
安全通道的门被推开,张海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樊锦堃手中拎着袋子,走向垃圾桶,看来二人已经吃好了晚餐。
张海目光犀利,敌视,对樊锦堃趁虚而入,抢夺妻子,十分仇视。
樊锦堃没想到他出来扔个垃圾,会看到张海,两个男人的视线,再次撞在一起。
张海仇视,樊锦堃平静却深邃。
“樊先生!”
“张先生!”
张海先开口,这还是两个情敌第一次开口搭话,樊锦堃似乎并不意外,礼貌地回一句:“张先生。”
“樊先生,我张海明人不说暗话,也不喜拐弯抹角,樊先生乃当世名流,钱权在握,是多少人心中的楷模,行事当极为妥善,为何会做出趁虚而入,夺人之妻这种有失分寸之事?”张海忍不住出言相激,五分嘲讽,五分对他行为的不齿。
樊锦堃闻言,点头,他并不否认张海说了实情,他的行为确实可以被概括为:趁虚而入。
“张先生不必为我带高帽,其实,我樊锦堃就是一介凡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竭力争取罢了。”
“但你似乎忽略了一点:你争取的那个女人,已经是我张海的妻子。”
“那又如何?”风轻云淡的语气,却霸气十足。
樊锦堃的回答令张海一滞,是啊,他就是趁虚而入了,他就是抢他妻子了,他又能拿他如何?
这就像中学生欺负小学生:我就打你了,你又能如何?
有本事你打回来!
又像大鱼吃小鱼,我就吃你了,你又如何?
有本事你不让我吃,又或者你反吃过来!
张海此刻就有被欺负了,无力还击的弱势感。
同为商人,张海无疑是成功的,但比起樊锦堃这样的豪商巨贾,就像蚂蚁比大象,毫无可比性。
“你的行为令人不齿!”张海无法用权势威逼樊锦堃退出这场妻子争夺战,只能从道德层面来谴责。
樊锦堃嘴角一扯,说不出的嘲讽,“张先生,我并未觉得我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因为就目前来说,我与陆玲的关系,清清白白,说到令人不齿,我自认比不过张先生,张先生婚内出轨,婚外私生子,良人、美妾占全了,我樊某可没这么好的艳福。”他就是想趁虚而入,也要他的婚姻出现危机才行,如果他自律,谨言慎行,与妻子恩爱、美满,家庭没有矛盾,他也是无门而入的。
张海又是一滞,哑口无言,他出轨的行为,确实可以被人拿来诟病与讽刺。
他脸色难看之极,“这么说,樊先生是不准备退出了?”
“我樊锦堃从不做半途而废之事。”
“如樊先生这般权势、身价之人,膝下只有一女,想必也是需要一位男性继承人来继承您的万贯家财,可陆玲之前流产,伤了身体,已经不孕,她,不会是你想要的妻子人选。”张海见樊锦堃执意争夺,抖出妻子的隐私,希望他听后,考虑到子嗣问题,能够放弃。
樊锦堃闻言,原本平静的眼底,忽然波云诡异,这令张海一愣,意识到樊锦堃愤怒了。
樊锦堃确实怒了,但转而又平静了,他想,如果没有他的此般不知所谓,又怎么会令陆玲失望透顶?“张先生,我如果爱一个女人,绝不会把她的痛苦,当成筹码来要挟别人。”陆玲无法生育本身,就是她的一大痛处,如果这点痛处还被人整日拿来说长道短,就是在她伤口撒盐,让她痛上加痛。
他张海做错不说,也太小看他樊锦堃了,如果他介意这一点,一开始就不会接近她。
在他心动的那一刻,他早把她查个底朝天,当然也早知道她流产伤了身体,无法再孕育孩子。
张海本以为说出这个消息,樊锦堃就是不放弃,也会迟疑一下,哪知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难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家业无人继承?
樊锦堃看出张海心头的疑惑,如果他不是预先知道了这个消息,此刻确实会被他抛出的问题,镇住,即使不被镇住,不失态,也无法表现的这么从容、淡定。
张海的想法,或许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以为他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产业,他再续娶,肯定是要女人为他生儿子的。
子嗣与女人?
他樊锦堃会为了子嗣问题,放弃看中的女人?
还是会为了女人,放弃继承人?
这曾经,对他来说,确实是一场艰难的抉择,在他初知道她不能生育的时候。
樊锦堃不讳言他确实曾犹豫过,毕竟他身为中国人,还是十分在乎子嗣繁衍生息的大事的。
爱情到底是什么?
他樊锦堃能否大度、高尚到为了一个女人,接受她的所有?
包括不能生育!
是找一个令他满意的女人共度余生?还是找台生育机器,诞下子嗣?
樊锦堃选择了前者!
因为他明白,这个世间,能打动他的女人,不多,陆玲,也许是最后一个,如果他错过,他余生的感情世界,就如一片荒芜的沙漠,没有感情之水的滋润,一片沙砾。
没有人愿意在荒漠里跋涉,他樊锦堃当然也不愿,所以,他选择了感情。
不是他看开了子嗣的问题,而是二选一的命题,他选择了对自己更重要的感情。
一个他能爱上的,心甘情愿把她置于身侧位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