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亮的语言简洁精炼，那些专业术语在他嘴里如家常一般侃侃流出，让周若瑜见识到了国内优秀的医疗科技公司的专业水准。她听得耳朵流油，喜不自禁。结合这段时间对诊断学和介入学的知识掌握，周若瑜感觉自己对医学整体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两小时的培训结束时，周若瑜还意犹未尽，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

　　结束讲课的陈毅亮，喝了一口水，忽如其来向在座的人提了一个问题：“谁知道，去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叫医学奖的获得者是谁？是因为什么贡献获的奖？”

　　这个问题的突然抛出让大家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的人在下面小声嘀咕道：“是不是屠呦呦？”

　　立刻有人反驳道：“拉倒吧！屠呦呦是好几年前获的奖，怎么现在还拿出来说。”

　　“那你说是谁？”

　　“我记得有一个日本人，名字就在我嘴边上，可是就是说不出来。”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日本人，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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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公司员工只敢在下面小声议论，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回答问题，郑朝辉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把目光转向方震华，用眼神示意他来回答。方震华心虚地把目光转到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刘佳雯真想这时候她能挺身而出表现一下，可是她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每日新闻里她肯定是看过了，微信群里还有人议论来着，可谁会特意去记这些内容？和她生活有毛关系啊。早知道她就是背也要背下来啊！

　　杨东兴把几个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掠过一阵失望，但他还是笑着说：“我知道方经理和刘经理肯定是知道答案的，可是你们不能说噢。其他还有谁知道请说出来，答错了也没有关系，大家就是交流一下。我这里还有个小礼物，用来奖励一下回答问题的人。”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盒子，看样子是一个充电宝。外表包装得很精致，应该是名牌产品。

　　曾丽丽眼馋地盯着杨经理手中的盒子，她正缺一个充电宝。可即使她再想，她也不敢站起来回答，她对答案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刚才杨东兴说只是交流一下，答错了也没关系，但答案起码也要粘点边吧。否则就是完全的出丑了。她才不会做这样丢人的事呢。

　　嘉华医疗的人不说全部，但起码大都是这个心态。这个时候躲都来不及，谁敢出来做出头椽子？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人出头，最多是会后大家一起被老板骂，最终结果也是法不责众不了了之。

　　可你一旦你站出来，就要冒着给老板丢脸的风险，做好承受他雷霆怒火的准备，搞不好还会给开除了。除非你提供的答案百分百正确。

　　可谁有把握啊！

　　一个公司的管理是严苛型，宽松型；是等级森严，还是宽松民主，从员工是否能在公司畅所欲言，是否在做事时百般顾忌中可见一斑。

　　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杨东兴的脸上不见一丝不快，还是一如既往地和颜悦色，他说：“没人回答吗？没关系，那我们继续。”他递给陈毅亮一个眼神，示意他再说一点别的。

　　“是授予美国科学家詹姆斯•艾利森和日本科学家本庶佑，”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回答道，“是为了表彰他们在癌症免疫治疗方面所作出的开创性贡献。”

　　杨东兴、陈毅亮俱是一愣，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坐在角落里一个丰满的小姑娘，她的目光低垂，脸色涨得通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显然是太紧张羞涩了。

　　她旁边坐着一个头发几乎剃成板寸的假小子，正诧异地看着她，好像不相信刚才的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似的，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一个鸡蛋了。

　　“哦，那你说说看具体是什么样的免疫治疗？”杨东兴不在意地说，他猜测这姑娘可能是刚才在手机上临时搜索找到的答案。但起码她态度是不错的，遇到问题懂得找办法解决，而不是只是干坐着。

　　他们刚才并没有说不能在手机上现搜索，虽然有作弊之嫌，但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小姑娘站了起来，她的眼睛很大，皮肤很好，满脸的天真稚气，因为害羞她的眼帘低垂，不敢直视他们。

　　“艾利森的贡献在于发现了CTLA-4的蛋白质，它能对与人体免疫Ｔ细胞起到‘刹车’作用。而本庶佑是发现了Ｔ细胞上的另一个“刹车”分子PＤ-1。这两种新方法能用于不同类型癌症病患的治疗。“

　　那姑娘抬起眼来，随着她的讲述她似乎变得越来越自信，声音不抖了，眼睛也越来越明亮。

　　”哦，“陈毅亮这下来了兴趣，也加入了问话：”那你说说，CTLA-4和PＤ-1为什么会叫刹车分子？“

　　杨东兴瞟了他一眼，这个姑娘能回答到这里已经算是很圆满了，就应该适可而止停在这里。这样双方的面子都圆了过去，真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再问下去就太专业了，会让对方下不了台。说不定嘉华的人还会认为他们是故意刁难，明显不合适了。

　　这个老陈还是太工程师了。

　　”癌细胞的生长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要从人体系统获得养料的支持，二是要逃避过人体免疫力系统对它们的追杀。我们人体免疫系统的功能十分强大，一旦免疫细胞发现了非原人体自身的东西，或者从来没有见过的化学物质，特别是蛋白质分子，人体免疫系统的功能就会被快速启动，通过各种方式把这些外来的入侵者分解、杀死或者吞噬。可是免疫系统不能总是在工作，因为过度活跃可能也会伤害人体内正常的细胞和组织，因此，它需要有刹车功能。而癌细胞就有可能利用免疫系统的这个机制，伪装成正常细胞，或者主动给免疫细胞踩刹车……“

　　小姑娘流利的陈述着，一个个让人敬畏的专业术语从她口里蹦出来。

　　哇！嘉华医疗的人全都长大了嘴巴，好厉害！好专业啊！

　　耶！张爱静挥舞了一下拳头，为好朋友发出了的喝彩。

　　曾丽丽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