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都不能少。”几个人里面一个看起来年龄稍长的人慢条斯理但态度坚决的说到。
“我弟弟现在还在里面躺着不知死活,我们现在连给他看病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你还让我们怎么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给你们啊?!”陈多多说完哭了起来。
“不给钱,不给钱你弟弟好了也得去坐牢。除非他死了。”刚才那个年轻人叫嚣着。
“你们能给多少钱。”姜还是老的辣,那个年长的人看出对方可能真的没这么大油水,便试探着问。
“五百。”
陈桐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可是片刻之后,那群人愤怒了。
“小子,你打发要饭的呢。你们无证驾驶撞了人,就想给这么一丁点儿钱就把我们打发了?你简直是做梦!”
“对,你们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报警,让那个小子出了医院就进监狱。”
陈桐冷冷的看着那群人,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见状也没人敢管,都绕道而行了。等他们闹了一会儿,陈桐又开口了。
“我刚才给省城的律师朋友打了电话。”陈桐把电话上的通话记录在那个几个人眼前晃了一圈,他刚才特意把他同学的名字改成了律师,“律师说了,无证驾驶摩托车,罚款最低200最高2000元,拘留最多不超过15天。你们想报警的现在赶紧报吧,不然我律师朋友说了,他一会儿就会给清城公安局打电话,公安局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处理这件事,你们要是现在不报警,一会儿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几个人听完陈桐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那个年长的人说话了。
“这个小兄弟,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我们的人也是伤着了,虽然问题不大,但这些天也没办法干活儿了,你给五百是不是有些少啊,要不你给两千吧,我们拿了两千块钱立即出院,你说好不好?”
“一千,最多一千。你们如果不愿意要,那就等一下警察来了再说吧,警察让我们给多少我们就给多少。”陈桐面色冷峻。
“那好吧,一千就一千。”
陈多多没想到陈桐竟然是划价高手,生生的将十万划成了一千,她连忙用腿拱了拱蹲在地上的爸爸,示意他赶紧掏钱。陈爸爸极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摸出个布包,数了一千块钱出来,递给了陈多多。嘴里还咕哝着,“知道你弟弟出事了,回来就没带点儿钱啊?”说着话还瞟了陈桐一眼。
陈多多看着爸爸的样子,气的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没时间和他计较,连忙把钱给了陈桐。陈桐拿到钱并没有直接给那人。
“听说你们住进来已经做了个全身检查?身体没毛病吧?”陈桐问那个人。
“没毛病,没毛病。”那人连声回答。
本来他们就是一群以碰瓷为职业的人,他们明白乡下人都不懂法,所以先是用人多吓唬当事人,对于这些无证驾驶的当事人他们就用报警、坐牢来吓唬,而且周围的警察他们经常打点,所以有人要报警他们也不害怕。可是刚才陈桐说他省城的律师朋友给清城公安局打了电话,如果省城有人过问,那么清城的警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他们面子了。再说当时事发的时候那个伤者其实就是想在陈末行驶的摩托车旁晃一下,然后假装摔倒,前面已经安排好了拦截的人,没想到陈末为了躲他自己却撞到了砖垛子上,结果也把那个碰瓷的真的挂倒了。这件事情也算是个意外,现在既然已经没希望讹到再多的钱了,所以他们只想拿了钱赶紧闪人。
“没毛病你就写一份保证吧,保证你们今天出院后便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了。”
“我们去写,我们去写。”那个人踢了一脚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便跑着离开了。
不大的功夫,一张病例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某某某从今天起无论出现任何事情都与陈家无关的纸条递给了陈桐。陈桐让他们把那个伤者的所有检查报告也送过来之后,才把手里的一千块钱给了那个年长者。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群瞬间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陈多多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去医生办公室,问问小末的病情吧。”陈桐提醒陈多多。
对呀,自打进了医院,就被那些人围了起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小末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和陈桐一起找到了陈末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给他们详细的介绍了陈末的情况,陈末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头部和胸部都需要做手术,他建议立即联系省城医院,将陈末送往省城,以免耽误病人的最佳治疗时间。
听说弟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陈多多稍微松了口气,但省城医院她又没有认识人,怎么才能联系到省城医院呢。主治医生答应帮他们联系省城医院,让他们做好转院的准备。把陈末的情况和爸妈说了,爸爸听说要去省城医院,他便问陈多多能拿出多少钱来给弟弟治病,陈多多昨天已经给家里打过来了三万,自己的卡里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哪里还有钱啊。陈桐工资卡里还有十二万,但如果把这些钱都拿出来,自己又回到连学费都交不起的地步了,而且还不知道陈桐是否同意。
“爸,我昨天已经打给你三万了,现在我还上着学呢,哪里有多少钱啊?就是昨天打给你的钱里面还有人家陈桐的钱呢。你就把你的钱拿出来吧,你说是钱重要还是弟弟的命重要?”看着爸爸的样子陈多多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也没多少钱啊。”陈爸爸见女儿急了,便有些理亏的小声说。
“你有多少钱?”陈多多追问他,她知道家里不会有太多钱,如果家里的钱不够,最后还得她来想办法。
陈爸爸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那个布包儿,从里面拿出一个存折用颤抖的手递给了陈多多。陈多多看了一下存折里面的余额是是十一万多,而且这个存折是昨天下午刚打印过的,她昨天汇过来的那三万也在里面。把存折又递还给爸爸,陈多多把陈桐拉到了一边,还没等陈多多说话,陈桐便先开口了。
“老婆,给弟弟治病是最重要的,我工资卡里的钱你随便花,如果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陈多多心想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太大了,躺在里面的是爸爸的亲儿子,而听说要转院爸爸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可以给出多少钱,而里面躺在的人原则上和陈桐没有丝毫的关系,可他却愿意为弟弟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抱了抱陈桐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陈多多便去找送陈末到省城的救护车去了。等一切手续都办妥之后,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四个人都没有吃午饭,陈桐把从蓉城买的在火车上没有吃完的面包和火腿肠给大家分了分,将就着填了填肚子,便送陈末去省城了。
陈末虽然已经苏醒了,但人还是昏昏沉沉的。陈多多看着弟弟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的往下落。陈妈妈也是不住的抹着眼角的泪,两个人都不敢哭出声音。陈爸爸眼神呆滞的看着儿子,身体随着汽车的颠簸有节奏的晃着,完全像一具行尸走肉,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陈桐一边用纸巾为陈多多擦眼泪,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传递着他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