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表姨转眼已经上了十来个菜，虽然盘子都不大，但也摆了满满一桌子。
林果儿边大快朵颐，边跟乔森唠叨新客户的销售舞弊事件，“贾总看起来是个稳重的人，他把公司管理的很严谨，各种规章制度、内控流程都比较完善，当我指出这个重大舞弊时，贾总召集几个亲信调查，大家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表示确确实实有按公司相关规定及时核对货物货款。那我就比较奇怪了，如此巨额的销售舞弊发生在一个销售员身上，不可能是短时间做到的，并且要想长时间瞒天过海也很难，客户要是收不到货物肯定会投诉，他到底是怎么实施舞弊的？”
乔森沉思：“先看看贾总再次核查的结果吧，记住要换不同的人突击核查，以排除串通舞弊的情况，再好的制度，如果不相容岗位的执行人互相串通，那什么控制手段都形同虚设。”
“嗯，确实如此，我已经提醒过贾总了。”
“不错，不愧是我们森果咨询的董事长。”
“我可是仔仔细细地学习了您借给我的书，对这些舞弊事件基本有了明晰的排查思路，”林果儿给乔森夹过去一块烤羊排，“谢谢老师教导，能认识您真好。”
“你对舞弊事件的敏锐度可不是我能教出来的，做过这几家客户，那几本书对你来说已经粗浅了，回头我再给你推荐几本。”
“好啊好啊，”林果儿小脑袋如小鸡啄米般调皮地点着，一勺勺喝着瓦罐炖土鸡的汤，菜很好吃，奈何肚子很小，还是多喝些汤弥补遗憾。
“销售人员负责收款吗？还是客户直接打到公司财务账上？”乔森问。
“是客户直接打款到公司财务账上，不允许销售人员直接收取现金，而且公司货物价值很高，收取现金也不太可能。”
“嗯，”乔森给林果儿又盛了一碗鸡汤，“省着点儿肚子，表姨不仅菜做得好吃，主食也做得好吃。”
乔森停止了吃菜，估计也是要留出肚子给好吃的主食了，修长的指头轻点了几下桌面，接着问：“既然公司的货物价值很高，那肯定有客户没钱但又急着干事儿的情况，是不是就存在远期付款的需求？除了直接打款到公司账户，是不是还采用了银行承兑汇票的形式？”
林果儿拿起手机打算发微信：“嗯，好像是有，我确认一下。”
乔森打断她：“要问清楚银行承兑汇票是否由销售人员代为收取，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大区经理是否收取过，收取的承兑汇票金额大概多少。”
“好！”林果儿感觉茫茫浓雾中看到了光亮，刚才是想给洪助理发微信的，现在想想，干脆还是直接给贾东强打电话吧，相信以贾总的威力，应该很快就能得到反馈信息。
看到林果儿讲着电话慢慢走到了庭院里，大军瞅准时机窜进房间，一下就凑到乔森身边：“表叔，谈个条件。”
乔森睨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有啊，”大军一屁股坐下，抓起一小根烤羊排，得意地边嚼边说：“云奶奶就是我的谈判资本。”
乔森低头吃饭，不理大军。
大军一个高中生，自然没有乔森沉得住气，抗不到半分钟就忍不住开口：“云奶奶可交代我了，只要你身边出现小姐姐，就要跟她汇报，你就不怕我把这个小姐姐汇报了？”
“嗯，”乔森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淡淡回复：“你去汇报吧，后果自负。”
“嘶——”大军呲牙，他只可以在表叔他妈一人面前打小报告，表叔他爸才不听呢，但表叔可以跟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四个人进谗言，而且肯定每个人都听他的，所以PK下来肯定还是自己吃亏。
“您就不可以把我发展成双料间谍吗？哦不，您直接把我策反了，我在云奶奶面前按照您的要求传递有利小姐姐的消息，您在我家帮我多多美言，我们合作共赢不更好吗？”
乔森继续低头吃饭，眉眼间透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合作共赢？你在我妈面前的影响力跟我在你家的影响力能相提并论吗？”
“你——到底要不要合作？”大军气的脸红脖子粗，太看不起人了。
林果儿打完电话进来，正看到毛头小子举着根被啃秃了的羊骨头愤愤挥舞，一时犹豫要不要进来。
乔森抬头看向她：“问完了？“
“嗯，确实出于方便，有些客户的银行承兑汇票是由销售人员直接收取的，那个舞弊的大区经理肯定也收取过，具体数额他们已经去核对了。“
“好！“乔森点点头，看向大军：”我们还有公事要谈，你先写作业去，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要不要多吃些再去写作业？“林果儿忍不住邀请，实在是看这举着羊骨头生气的孩子有点儿可怜。
大军立刻对林果儿绽开笑容，头刚点到一半儿，就听乔森说：“端走这盘烤羊排先垫垫，你奶奶还给你准备了补脑餐。“
大军恨恨地抱着烤羊排走了，撇下一句：“谈公事？哼哼，骗鬼去吧。“
表姨端了主食过来，有软软糯糯的红糖糍粑，有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还有一小盆儿红绿黄白各色配料相间的疙瘩汤。
林果儿深深遗憾地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表姨噗嗤一笑：“都尝尝，重点喝疙瘩汤，其他的吃不了让小森打包带走。“
乔森拿起一个大包子，掰下一半儿递给林果儿，热气腾腾的肉香味扑面而来，林果儿不由自主地接过来咬了一口，接着又咬了一大口，乌溜溜的眼睛崇拜地看着表姨：“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包子了！“
“喜欢就好，还有一锅在蒸着呢，一会儿你们带走，冻在冰箱里做早餐。再尝尝这个糍粑，小森小时候几乎天天都吵着要吃。“
林果儿已经放弃抵抗，美食不可辜负啊，边仔细品味甜糯的糍粑，边上下打量乔森，待糍粑咽下，眼珠滴溜溜地转向表姨：“阿姨做的每道菜都好吃，每道菜都是乔老师爱吃的，那乔老师小时候会不会是个小胖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