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次表白
由于之前脸部划伤,所以凌千禧进组的时间延后了,使得原本就不多的拍摄周期更加被压缩,时间紧张。剧本里很多的远景以及背面的戏都已由替身完成,基本上就剩下需要凌千禧近景拍摄的戏份,等凌千禧回来集中拍摄。
像这种完全被打乱的拍摄方式,凌千禧其实并不喜欢,而且关于里面很多对手戏,他其实是对着空气在补镜头,跟很多演员并没有什么接触。甚至是女主角,都没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在拍摄之余跟女主演沟通交流,互相了解增进感情,基本上还是陌生的关系,两人一上来就要表演得含情脉脉、浓情蜜意,在凌千禧看来,这样的演戏是没有灵魂的,甚至是虚假的。
但是凌千禧也很无奈,因为合约都签好了,不能耽误整体的进度。另外,他本人并不喜欢随意用替身,既是对表演不尊重,也会让人误以为他在耍大牌。可是没有办法,这就是一个快节奏的时代,看重的就是速度快,产量多。如果反其道而行,钻研一个精品去花上大半年或一年的时间,对于他这种年轻的当红明星来说是不合适的,不能适应这种大环境下的生存法则。
“咔,很好,先拍到这,休息一下吧,等下再换一套衣服。”导演说道。
凌千禧走到一旁坐下,那里只有他和程星月两人。程星月从她座位下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了凌千禧。
凌千禧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前方说道:“我其实真不喜欢这样拍摄。”
程星月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剧本,轻声说:“没办法啊,你现在还年轻,又是事业发展阶段,市场的需要就是这样,你只能配合。如果你担心拍完这部剧被人爆料出你用替身,我们都想好对策了。你之前为了拯救贫困失学儿童亲自去安心村而受伤,耽误了拍摄进度才不得已使用替身,但你在进组期间非常尽责,有一场需要吊威亚的戏需要重拍,而你坚决亲自上阵,拒用替身。这样既能为你的新剧宣传增加话题热度,也能获得大家的认可,更佩服你的敬业精神。”
凌千禧转头看向程星月,然后居然把头凑过去,靠近程星月的耳边,说:“你知道我有个什么计划吗?”
程星月被耳边突然传来痒痒的气息吓到了,有点心虚,没敢看向凌千禧,只是目视斜下方,略微结巴地说:“不、不知道。”
凌千禧看到她这幅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继续说:“我以后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只做自己喜欢的作品,不管名气和利益。永远迎合大众,就算拍再多我不喜欢的作品,上再多虚假的综艺,唱再多的口水歌,有再多的名气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我失去了自己,我要顾忌这,顾忌那,一切为了迎合市场迎合利益,却在璀璨的包装下,迷失了最珍贵的自己。”
程星月见凌千禧是说他的工作想法,松了口气,也慢慢把头转向了凌千禧,认真地说:“你能有这个想法,真的很不简单啊,很多人要是有了你现在的名气和成就,恐怕早就随波逐流,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了。他们只会麻木地跟随市场,一切求稳求快。而你真的很可贵,你从一个毫不知名的小演员变成了一个红遍亚洲的大明星,却在这个时候可以看淡名利,想到要去找寻真正的自己,想要去重新定位规划,基本上别人都不会敢像你这样冒险。”
凌千禧笑了一下,轻声道:“你觉得有这个想法很难吗?那我觉得,前段时间我做的另一个决定要比这个更难呢。我其实很不敢跟女孩子表白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被拒绝了,我真的好受打击呢,感觉做什么事都少了一些信心。”
程星月感觉自己脸红了,她浑身不自然,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想找个借口离开,却脑袋空白地说了几句她自己也不知道再讲什么的话。凌千禧也站起身,他说:“你知道吗?其实每次看似无所谓地经过你的身边,我脑海里早已想了几千种拥抱你的方式。”
程星月感觉她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尴尬至极,好想立刻有个洞跳进去呀!
程星月:“你最近背台词背得太多啦。”
凌千禧:“那你知道我背那些台词,跟女主角对戏的时候,我是如何快速进入角色的吗?”
程星月没敢出声。
凌千禧继续认真地说:
“我的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你,才把这种情绪代入进去的。”
完了,程星月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直接跑开了。
程星月这半年来一直靠化妆隐藏自己的真实容貌,也是因为不想被感情的事所困扰。但是她的身材、气质和脸型是改变不了的,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仅仅是一张脸,而是一种整体给人的独特好感。
这期间,程星月也遇到了几个对她青睐的男生,但程星月暂时无心谈论感情的事情,对那些男生也假装不知道。而且这些人都是在凌千禧工作期间认识的,凌千禧的拍摄任务多,周期短,一但结束,也便和这些人没有什么交集,程星月私下更不会接受与别人工作以外的联系,所以这些男生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而凌千禧在程星月眼中是个怎样的男生呢?他跟之前的张子衡很像,都是单纯、帅气、阳光、魅力十足的大男孩。只是一个仍快乐着,一个却受了伤;一个还在自由地为梦想追逐,而另一个从小就走在父母安排的道路上,不允许有自己的梦想;一个开始爱上她,一个早已不爱她。
她喜欢凌千禧吗?在这之前,她真的没有考虑过。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投入一份新的工作,让自己充实。她与凌千禧形影不离,她注意凌千禧,她关心凌千禧,全是出于她想做好助理的本职工作。凌千禧有时也对她体贴照顾,她只觉得这是凌千禧本性善良热情,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竟是跟喜欢有关。
她可能心里也是喜欢凌千禧的吧,毕竟这么好的一个男生,有谁会不喜欢?只是她觉得内心太疲惫,太心灰意冷,经历了这么大的突变与波折。她曾经以为她的人生中只会出现张子衡,却如此措手不及,如此没做好一点准备,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下一段感情。
更何况,她自己就曾像个明星,这么多年一直受到身边广泛的关注,已让她对低调和默默无闻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如果再遇上凌千禧,那么她的生活注定会更加暴露在公众视线里。而且,她一直化妆掩饰,自从来到A城,大家从未见过她真正的模样。这幅掩盖的妆容,自己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呢?又将以怎样的方式,让自己重新用真实的面孔来面对周围的人呢?她又该如何解释,别人又会怎样看她?她越想越挣扎。
拍摄正在进行,在片场,凌千禧远远就看到有一个拍完戏的男演员在跟程星月搭讪,程星月只是礼貌回应,并没有过多深入。而那男演员似乎是来了兴致,总是不放弃,一会儿问她渴不渴,递给她一瓶饮料,一会儿问她是在看凌千禧的剧本么,是否也能帮自己看看,顺便帮他对下台词。
凌千禧早就看不顺眼了,镜头一拍完,他就走过去,对那个男演员说道:“不用你费心了,她不喜欢喝这种饮料,你还是自己拿过去慢慢享用吧。哦,对了,你下场戏好像是挖墙脚被人发现了,然后是被人一顿暴打,这场戏没有什么台词呢。”
男演员面露窘相,不愉快地离开了。凌千禧看向一旁的程星月,只见她又是一顶棒球帽挡住了眉眼,怀抱一叠资料低头站着,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不知怎么办的小女孩,样子无辜又惹人怜爱。凌千禧轻笑一声,然后凑近说:
“哎,怎么我做什么都要面对这么多的竞争呢?你长得也不是美若天仙啊,可为什么现在跟我审美相似的人都这么多呢?”
为什么最近尴尬的事总是频繁出现呢?程星月恨自己不争气地跺了下脚,接着稍使了点力,将手上的资料打到凌千禧的手上,然后转身逃走。凌千禧宠溺地看着程星月,笑着说:“以后别在外面等我了,去我的车上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