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回答：“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绿眸霍仇拔高了嗓音，原本空灵悦耳的声音带着某种压迫性，从四面八方涌来，宛若雷霆巨响，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

　　他质问道：“为什么说没有可比性？一方是只有一个人，另一方是有千千万万的人，你却只选择一个人，难道你们当神仙的就只顾亲情，只想着远近亲疏，不顾万千苍生？”

　　云灼回应道：“苍生万千，都只是提线木偶。”

　　“什么叫‘都只是提线木偶’？他们也可以有生命，明明他们都已经有了觉醒的征兆，你现在却可以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赋予他们生命！这跟杀死他们有什么分别？”

　　霍仇的情绪异常激动，他眼眸中的绿色更加苍翠鲜活，只不过里面写满了愤怒，他又道：“前几天凌谦高就说过这个问题，他告诉我，你会选择白天的霍仇，那时我还不信，我觉得你不会这么感情用事，可现在我发现我看错你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噗。”云灼笑出了声。

　　绿眸霍仇瞪大了眼睛，道：“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我是觉得你太天真了，我只是个普通神仙，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和理想，也没有什么济世渡人的觉悟，更没有一心为天下苍生的无私大爱，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姐姐，只要她高兴，就算辜负一整个世界的人，我也绝不会后悔。”

　　“你……”绿眸霍仇气的直直撞向了旁边的墙，但他有穿墙术，直接穿了过去，他就这样一连穿过无数高楼大厦，最后又穿了回来，回来后发现云灼竟然已经熄灭了灯，躺进了被子里。

　　绿眸霍仇问：“你这是干什么？”

　　云灼诧异反问：“你看不出来吗？我要睡觉了。”

　　“今晚不写《三字经》了？”

　　“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不可能让黑瞳霍仇死去，所以今后都不准备再动笔了。”云灼说。

　　绿眸霍仇黑了脸，道：“他不会死，随着觉醒的人越来越多，他对我的影响只会越来越深。”

　　云灼：“哦。”

　　“我怎么感觉你不相信我？”

　　“我确实不信你，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骗我？”云灼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在被子外面，她道：“除非你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绿眸霍仇险些再去撞墙，这怎么证明？

　　“算了，你不写便不写吧！”

　　他还在气头上，转头便从窗户出去，并且决定在消气之前，再也不要找云灼和凌谦高了。

　　“真没想到神仙是这样，一点也不识大体、顾大局……”

　　“虽说白天的我和黑夜的我是一体的，理论上来说都是同一个人，叶云灼和凌谦高都向着白天的我，也就是向着我，但我还是好气啊……”

　　对他来说，如果能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万民存活，那他毫不犹豫就会牺牲自己，因为他是此方天道，天道本应无情，可霍仇受困于有血有肉的凡人身躯，具备凡人的感情，天生重情，爱戴万民，心怀大爱。

　　因此，在整个世界飞了一圈后，绿眸霍仇很没出息地飞回了叶家别墅。

　　他先飞到了叶清予的房间，悬在上空，盯着叶清予的睡颜看了一会儿，然后钻进了叶清予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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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予今天的梦有点乱，先是梦见一场凶杀案，紧接着又梦到自己成了凶手，正在被追杀，没过一会儿，她又梦见自己正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美食，她正慢悠悠地品尝，就在这时，霍仇走了进来。

　　叶清予问：“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点？”

　　霍仇的眼睛呈现深沉的墨绿色，像两颗宝石，他挥了挥手，面前的美食全都消失不见，梦境里的环境瞬间大变样。

　　叶清予发现自己站在古代城墙之上。

　　霍仇站在她的身边，问道：“叶清予，如果有一城的民众面临死亡，只要你出城，那么只会死你一个人，可如果你不出去，整个城的人都会陪葬，你选择哪个？”

　　叶清予没有马上回答，她看到城墙外有一堆长相凶恶的妖魔，她回头看向城内，发现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叶清予不明白这个梦境为什么会这么真实，真是到她能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她想了想，问：“为何我出城，她们便不用死？”

　　“……因为你是神仙，这些妖怪的主要目的就是你。”

　　“原来是这样。”叶清予点头，她从城墙上迈了出去。

　　天旋地转。

　　可是，叶清予并没有从梦境中醒来。

　　等她回神，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城墙上，只不过外面没有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妖怪，城内也没有百姓。

　　她身边只有霍仇。

　　霍仇神色复杂，他明明希望有人跟他一样能够拥有大爱，然而真正看到叶清予舍弃生命的一幕，他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很难受：“为什么要跳下去？我还没说完，你是神仙，你可以启动整个城池里的防御阵法，你怎么直接就去寻死了？”

　　“啊？”叶清予神色疑惑道：“谁说我寻死了？”

　　“你刚才明明为了拯救百姓跳了下去……”

　　叶清予说：“我是神仙啊，我觉得我一定很强，我跳下去是为了把外面的妖怪都杀完，然后摆一场宴席，请城里的百姓吃席……”

　　绿眸霍仇：“……”

　　这，这就是吃货的思想世界吗？

　　在梦境里，叶清予的言行举止体现的都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又说：“就算我打不过，我离开城池，也可以跑啊，你也说了，那些妖怪都是冲我而来，我一跑，便可以把它们都引开，这样的话，我不会有事，城里的那些老弱妇孺也不会有事。”

　　绿眸霍仇又问：“那如果妖怪们是冲着城里的普通人去的，而你打不过它们，你会选择救那些普通人吗？”

　　叶清予微微一笑：“你这是在考验我吗？我今晚的梦真是奇怪，梦里的你不仅可以开口说话，声音还这么好听，就是你说的这些内容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