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只有两个空酒瓶。
其中一个全是池桑榆喝的。
剩下那个于小沁还倒出去一杯。
……
淦！顾三祈的量这么迷你么？？？？
刚刚那哥们儿的神言论把石伊尴尬得嘴角直抽抽。
他是把纸尿裤穿脑袋上了么？
又瞎又勇的。
勾引这种话，你要说也私下里说成么？
这这这当着正主的面直言不讳的，是不是有点太坦诚了？
“你真的看不出来啊？”看着石伊无语的样子，顾三祈没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那我告诉你，他就是在勾引你，你知道么？他就是想借这部……”
“行行行了。”石伊捂住了他的嘴，尴尬得脚趾抠出个迪士尼来了，“他喝多了，他放屁呢，忘了他说的话，好么？就忘了，哈哈哈……”
于小沁对刚刚的画面表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好家伙，这就是爱豆么？哇，绝绝子。”
“没关系的，三祈还小呢，就开玩笑的。”林非晚观察着池桑榆的表情，也跟着圆，“你胃不好，前几天又受伤，还是少喝点吧。”
池桑榆的脸色明眼可见的不好了，他不顾林非晚的劝阻，拿起一杯又干了。
也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别有韵味，一抹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染到耳根，瞧着让人莫名心动，又心碎。
石伊心跳漏了一拍，慰问愣神后，忙避开了眼神。
林非晚把这一幕收在眼中，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又被心酸掩盖。
到底是喜欢过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毫无感觉了。
骗别人，也骗自己。
“石伊。”池桑榆撂下酒杯，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郑重地看向她，“其实很久以前我……”
“石伊。”顾三祈突然抬头打断了他，伸手板着石伊的肩膀，让她的眼中只有他，“你还喜欢池桑榆啊？”
？？？？
这什么问法？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表情各异地抬起头看着石伊。
尤其是池桑榆，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喜欢我？？？
“啊？”石伊张了张嘴，有种上邢的既视感是什么鬼？
“你说啊，这儿又没外人。”
“顾三祈你能不能不要撒酒疯了，你给自己积点儿德成么？”
“我没有，我就是想问清楚，我想知道。”顾三祈抬眼看向池桑榆，眼神中又冒起了火药味，“而且他也想知道，不是么？”
石伊咬着牙跟，这货是吧她往社死的方向逼啊，“你快闭嘴吧，他不……”
“我想。”池桑榆吸了口气，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想知道。”
“你们俩……”被两道灼热的目光盯着，石伊坐立难安，这俩人是疯了吧？
“你俩都喝醉了，别闹了昂，咱收拾收拾回去吧……”林非晚又出来打圆场了。
于小沁看戏般地拿起烤串，“这刚吃上，咋就回去了……”
“行了！”
闹闹腾腾的，让人脑袋疼。石伊新开了一瓶酒，对着瓶口就吹了一半儿，然后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早死晚死都是死，既然提到了，那就说开好了。
“想知道是吧，行，那我就说。”石伊抬起手背，抹掉了嘴角的酒渍，郑重地看着池桑榆的眼睛，“不喜欢了。”
池桑榆紧握的手一下子变得无力，短短的几分钟，仿佛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和不喜欢还有为什么么？”
“怎么没有？一定是又原因的啊，就像我喜欢……”
“可以了，不要说了。”石伊打住了他，“我并不想听那些我没有主动参与的故事，每个人的人生是不一样的。
“在我的世界里，我并不是一个发光体，只是可能在我路过你的世界时刚好照到了你。
“我会感觉到荣幸，但并不会因为单方面的交集倾献我的一生，你懂么？”
池桑榆眼中流露出不甘心，他拼命地想从石伊的眼中挖掘到一些温暖，得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冷漠，“当初我都要自杀了，是你让我看到了世界上还有美好的……”
“我说了，你不要说这些。因为就算我听完了，也是同情和感动，但是由感动换来的在一起并不是爱情，而是怜悯和亏欠，你知道么？这份爱是不平等的，不平等的爱是不会长久的。”
“可是他刚刚问你还喜欢我么？你也喜欢过我啊，为什么就不可能了呢？”
“是，我是觉得我喜欢过你，但是后来我发现那并不是喜欢。
“我只是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
“那只是我太久孤立无援了，你伸手要帮我，我就下意识地去抓住，后来想想，才明白根本抓不住。
“命中注定的，我们不可能有感情线，你习惯性地对谁都好，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所以你可能也只是误把一些东西当做了喜欢，其实并没有。”
“不是的，我不是对谁都好，我只对你这样啊。”池桑榆摇着头解释，像是个无措的孩子，“我一直以来都默默地守护着你，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性格，你的笑容，你说话的方式，我……”
“你一直都是默默的，可我相信，真正的爱是很强烈的。”石伊吸了口气，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出了口，“我忘了在哪儿看到一句话，当你在逛淘宝的时候，你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下单的东西，实际上，你并不需要。”
很明显了，这是换着方的拒绝。
林非晚看着池桑榆脸上的痛苦，难掩的心疼。
于小沁本来嘴里有块儿羊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咀嚼。
为啥感觉她好像错过了很多故事，但是却还能听懂呢？？？
空气沉寂了几秒，池桑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很明显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能说些什么了。
“要不然回去吧。”林非晚拍了拍池桑榆的肩膀，转头跟石伊打招呼，“我先把他带回去，一会儿你们找个代驾吧，他好像有点儿不舒服。”
石伊点点头，超乎常人的冷漠，也是这点冷漠，把池桑榆彻底击倒了。
他一直以为的石伊不是这样的。
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石伊的脑袋嗡的一声，突然一片空白，心里乱糟糟的，感觉一下子就少了些什么东西。
她刚刚说的的确是太决绝了。
其实感动也会心动的。
只是不会长久。
那还是不去碰了吧。
“所以你知道他喜欢你。”这会儿也就只有顾三祈能笑得出来了，“你知道他喜欢你，你还继续跟我在一起。oh呦呦呦~”
“你有事儿么？你觉得自己挺幽默？现在弄这么僵，满意了？”
“满意啊。”顾三祈的满意肉眼可见是真的，“特别满意。”
石伊翻了个白眼，“真是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