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一望无际的冰川雪原,入目间除了晃眼的白,就是刺骨的冷。
蒋秀心一动不动的趴在厚厚的雪层下。
不用去看时间她也知道自己已经趴在这个位置三十三个小时又二十三分四十六秒,四十七秒,四十八秒……
是的,她在数秒。
因为无聊,但又必须保持警惕和清醒,所以蒋秀心一直在无声的数秒。
而且她这个数秒和别人不同。
她的嘴里在无声的正数时间,但她的心中却在倒数。
一心二用这种自娱自乐的伎俩是蒋秀心最常用,也最擅长的一种游戏。
说穿了,就是她无聊时喜欢自己和自己较劲。
哪怕是此时她正在出任务,在这周围空无一物的冰川之上——不,不算空无一物。
在离她不过几米的地方,有只硕大的北极熊妈妈正带着她的熊宝宝在‘遛弯’。
都说动物的感觉是最灵敏的,可蒋秀心和那对北极熊母子的距离不过数米,对方却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蒋秀心碰到这俩在她身边‘闲逛’了。
她前天来这儿埋伏没多久,这对母子就十分赏光的在她被白雪掩盖的腿部奉上了一堆熊便便......
这俩不会又到我这儿来拉屎吧?
你们以为是在给我送温暖吗?
好吧,虽然确实在便便落到她身上时会有那么一点温度。
蒋秀心在心里暗骂的同时,仍是不忘继续数着时间。
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后就到了她们小组约定好的行动时间。
而蒋秀心作为前哨,已经把她在这三十多个小时收集的信息定时反馈了回去。
“秃鹫,秃鹫,还没死吧?”
蒋秀心的内置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调侃话语。
蒋秀心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掩藏在保暖衣内里的手指轻动间就敲出一条信息:
你死了老子也不会死。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你精神不错,不过你的体征反应怎么突然高了?”耳机里,那人的声音继续说着。
拉屎那对又来了,你觉得我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蒋秀心快速的敲回去一句。
几乎是立刻的,蒋秀心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不止一个人的压抑笑声。
能别再BB了吗?蒋秀心在心里暗骂,手上却是继续轻敲着:等下通风孔打开后大家各自进入隧道,在指定地点汇合。
“是。”
“收到。”
在蒋秀心的信息发出后,她的耳机里立刻传来几道严肃正经的反馈。
几分钟后,蒋秀心脚下的位置突然微微拱起一个小包,随即一阵机器的轰鸣声在整个雪原缓缓响起。
而那一对本来还在‘闲逛’的北极熊母子也在声音响起的瞬间撒丫子跑开。
终于走了!
蒋秀心暗暗吐口气。
随即开始小心的向后退着爬行。
当她的脚慢慢探入那个拱起的小雪包后,一股骇人的冷风直接就把覆盖在蒋秀心身上的落雪全都吹散开去。
但也就是那么一小段时间,蒋秀心已经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倒爬着进到了小雪包中。
这是一个通风管道,而在这片冰川雪原之下,正是他们这次的行动目标——M国某秘密研究所。
蒋秀心他们这次被派到这里来,就是要查明这个研究所里到底在研究什么。
在一个月前,有消息称这里在研制一种生化药剂,但具体内容是什么却无人得知。
但无论是什么,只要沾上生化二字,这是让全世界各国都会为之胆颤。
所以,收到这个消息并确定了消息来源后,蒋秀心便被指派她带领她的小组到这里一探究竟。
“在外面冻了这么久,被管道里的风一吹,我竟然都觉得这是暖风,我是不是体感失衡了。”
蒋秀心不过刚进入排风管道没多久,就听到耳机里传来组员调侃的话音。
而且从他的话中可以知道,在刚才辽阔的雪原中,竟是不止蒋秀心一个人在埋伏。
“这本来就是暖风,你个猪。”
蒋秀心没有搭话,耳机里已经快速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回答。
虽然蒋秀心知道这是她这组成员自我调节的一种方法,但:
“你们都到扇叶旁边了吗,这么有闲心BB。”
蒋秀心一边开口一边缓慢的在管道中爬行着。
三十多个小时前,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在看到这个通风管道第一次开启时,蒋秀心就已经扔了十多个袖珍侦察机到管道中绘制管道地图,与此同时,她也摸清了这个通风管道的规律。
这个管道每十二小时开一次,在打开的前十分钟是通道里的换气扇转的相对较慢的时候。
而且每个通道中的换气扇有三道,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在十分钟内过三个换气扇,不然当扇叶快速运行起来后,他们就无法再通过。
蒋秀心知道他们所有人其实都很紧张,毕竟这个通风管道在没有开启时是会被抽空管道中的空气的。
就是现在管道初启时,这里面的氧气含量都极少。
他们一行人在相聚甚远的通风口都趴了三十多个小时,手脚是否僵硬不说,本身说需要的氧气就已经很重要了。
但他们没有时间耽搁,因为这黄金十分钟是他们能否进入这座地下研究机构的关键。
蒋秀心虽然看着在管道中的动作很慢,但若看她爬行过的间距就知道,她每一个动作间,在手脚配合下,一次都会爬行出很大一段距离。
这种类似壁虎攀壁的动作是他们受训时的一大重点。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蒋秀心自己终于过了三道扇叶这个关卡时,她立刻在耳机里呼唤起自己的组员。
“天狗。”
“我OK。”
“飞鼠。”
“进来了。”
“寐鱼。”
“我应该比你们都快,我已经到集合点了。”
听到组员们的回复,蒋秀心在心里松口气。
“那大家集合点见。”
说完,蒋秀心继续如壁虎般开始在管道中爬行。
身后,其实并不算很大的排风扇已经转的很快了,快速往外抽离的浊气中时不时夹杂着怪异又复杂的味道。
蒋秀心忍着鼻尖的传来的疼痛,一边爬一边开始努力分析这些味道哪些是她说能理解的。
而越是分析蒋秀心越是心惊,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