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

　　陕西，王进民家

　　父子俩正在数着钱，王进民边数着钱，边说道：“今年，村里给了我这个村里完小校长些特殊补助，我也转为了公办的名额！地里种的东西长势不错！收购方照顾我们，一次性付款，一次性拉货！我们今年可以多攒些钱，还郑实的钱了！”说着，自己这边的钱数完了，问道：“我这边数完了！亦军啊！你那边数完了吗？！多少？！”亦军也数完了钱，说道：“存折，存单和现金加在一起一万六千五百七十五元！”“哦！”王进民拿过儿子那边的计算器，加上了自己的那边的，说道：“我这边的加上你这边的，一共是三万两千五百三十元！”自己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先还他这么些了！余下的争取下年一次还清吧！”亦军也说道：“也只好这样子了！”

　　父子俩说着话！响起了敲门声！王进民边收拾好了钱和存折，存单，边说道：“亦军啊，你去开门吧！”“好！”亦军下了炕，穿好鞋子，就去开门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亦军欢快的声音：“爸，您看谁来了！”王进民抬眼一看，进屋的人竟然是柳亦婕和蒋芸苔！自己不由得高兴地说道：“稀客，真是稀客啊！”

　　饭桌上的菜肴很丰盛！王进民尽地主之谊的给蒋芸苔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您和亦婕过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过啊！这次来，就多住些日子吧！”蒋芸苔道了声谢谢，说道：“不了！还有好些事情要做！这次回来，主要是陪亦婕回来办些事情！亦婕！”说着，她叫了声柳亦婕！“哦！”柳亦婕说着，从包里面拿出了一捆用报纸仔细包好的两捆东西！放在桌子上，对姑父说道：“姑父！这里面是十万元钱，您收好！”“你这孩子，平白无故的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啊？！”姑父愣了一下，继而问了一句！“这不是郑实给您付的住院费吗？！怎么说他也是外人，家里人怎么都好说，欠外人的钱还是早点还上的好！”柳亦婕无法不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哦！谁的钱都是辛苦挣来的！欠谁的钱，都是要还的！”王进民没有直接说自己收不收下这笔钱，反问道：“我欠郑实的钱是五万元！那么，你给我十万元，那五万元是什么意思？！”“我常年在外，希望姑父可以代我给家人扫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钱是个好东西，可是，什么都拿钱来说话，钱本身的意义就已经变味了！”王进民看了一眼一边的儿子亦军看着钱，自己的儿子的眼睛都放光了！自己咳了一声，亦军马上把目光收了回来！自己接着说道：“第一，欠郑实的钱，我明年就可以还的上，第二，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给家人扫墓，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不必要拿这个钱来酬谢！如果，你硬要是这样子的话，那就是一家人说两家话了！我问你，亦婕，我如果当年选择返城的话，老家的物质保障，总是比得上这里的吧？！”

　　王进民当年是省城下放在这里的知青，父母都是当年的国家企业的职工，家底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不是为了这些乡下的孩子，当年他也不会放弃回城的机会，而扎根在这里！

　　王进民接着说道：“好了，亦婕你把这钱收起来吧！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说着，自己伸筷子夹菜！

　　柳亦婕和蒋芸苔一对视，也只好吃了起来！

　　王进民把两人安排在她们第一次回来住的房间，男女有别，就告辞了！俩人躺下之后，蒋芸苔关了灯，想了想，笑着说道：“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姑父也是个不爱财的人！”“谁不爱财啊？！”柳亦婕躺好了，说道：“只是，我这个姑父只喜欢自己的那份而已！”说着，步入正题的问道：“妈，您和肖导联系好了吗？！我什么时候去南昌啊？！”“临行的时候，已经说好了，这个月的任何时间，都可以去南昌，她这段时间不出差，都在南昌的公司总部！”蒋芸苔转过身子，看着她说道！“哦！那就早点去南昌吧！早点去适应一下南昌的环境！”柳亦婕也看着她说道：“早点把老家的事情办好，就早点去南昌！”“这么急干什么？！好不容易回老家一趟，多住几天也是人之常情嘛？！”蒋芸苔说道！“不了，我有一种预感，好像郑实也会来到这里的！要是不期而遇，那样子……！所以还是早点去南昌的好！”柳亦婕心有所虑的说道！柳亦婕的话使得蒋芸苔深思了一下，说道：“也是！好了，不说了，早点休息吧！”“好！”

　　第二天早上，柳亦婕起得很早，坐在院子里面，看着景色！姑父也起来了！看见柳亦婕坐在院子里，就问道：“亦婕，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了？！”“等您和我说话啊！”柳亦婕直言道：“我感觉，您一定有话要和我说！”王进民坐了下来，说道：“你姑姑活着的时候，常说你聪慧异常！果不其然啊！是的，我是有话要对你说！”说着，他看看这个晚辈，说道：“要是你还记得起的话，应该记得住当年郑实来这里，你姑姑担忧郑实会日后对你始乱终弃！你还记得这件事情吧？！”“当年姑姑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柳亦婕点点头说道！“可是，事实证明，郑实不是这样子的人！可是，你却和他分了手，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柳亦婕叹了口气说道：“情这个字真的很累人！我只能和您说这一句！”“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王进民似乎很理解自己的妻侄女，“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是你真的不愿意和郑实继续，就让他彻底对你死心，那样子才是谁也不耽误谁的最好解决方式！”说着，自己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做早饭了！你随意吧！”说着，自己就去了厨房的方向！

　　吃过早饭之后，柳亦婕带好了扫墓的东西，一个人来到了墓园，看到自己家人和自己姑姑的墓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样子，没有一点杂草！自己把东西一样样的摆好！跪在了自己家人的墓前，说道：“爸妈，哥，妹，我来看你们了！这次回来，是想和你们说几件事情的，第一，去年我主动和郑实分手了，为了郑实我不得不这样做！虽然，我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好人！第二，和他分手之后，郑实一直在找我，可是，我不能和他见面！这不是因为我或者他始乱终弃，这件事情是我做出的决定，出发点还是为了他好！我不能为了那个自私的爱而在日后的岁月中对他的前途造成可能的伤害！第三，我们柳家有后了，孩子的父亲是郑实！可是女儿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抚养这个后代！只好寄养于别处！等待日后女儿稳定下来之后，再把这个女儿的女儿接到身边！这些都是我做出的决定，希望九泉之下的家人们理解我！”说着，起身又跪在了王柳氏的墓前，沉重又缓缓地说道：“姑姑，当年您担心的事情，在我身上没有发生，可是在郑实身上发生了——他没有对我始乱终弃，我对他始乱终弃了！不过，我是为了他的前途不得不如此选择！希望您可以理解我！”说着，她站起身来，看看四周的景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墓园！

　　她离开了墓园，就搭车去了镇上，在邮局把写给郑实的信件给邮寄走！看到信件被工作人员收了起来，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

　　夜幕降临，房间里面，柳亦婕对蒋芸苔说道：“妈，事情都办妥了，我们是不是明天就直接起程去南昌啊？！”“这么急？！”蒋芸苔问道：“你还是担心，郑实会来到这里？！”“对！有个词，叫做不期而遇！”柳亦婕也很是简短的说道！“嗯！”蒋芸苔点点头，说道：“你顾虑得对，夜长梦多，总是不好的！不过，就算是要走，明天早上也要和你姑父打声招呼之后我们再走！”“这是自然！”柳亦婕点点头！

　　早饭正在吃着，柳亦婕就对姑父说道：“姑父，吃了早饭之后，我和妈就要走了！”“哦！好不容易回来，在家就住了两天，不多住些日子了？！”王进民放下饭碗问道！“不了！亦婕的公司催得紧，要早点去报到呢！”蒋芸苔代替她回答道！“哦！是这样啊！”姑父说道：“正事要紧啊！既然这样子，我也就不多留了！吃过饭之后，我送你们走！”

　　吃过饭之后，收拾好了，姑父就把两人送到了公路上，车到了，两人和姑父告别之后，就登车了！车就要开了，柳亦婕让司机等一下，自己又下了车，还在路边的姑父，奇怪的看着下车的柳亦婕，柳亦婕说道：“姑父，我有话要对您说！”“哦！”姑父说道：“车快开了，有什么要交代我办的，就赶紧说吧！”“那十万元钱在我和妈这几天住的房间的床头位置的床垫下！请您收好！您要是实在不愿意拿我的钱为自己花费！就把这笔钱当做我捐给村里完小的捐款吧！”柳亦婕刚说完，司机就按了几下喇叭！自己赶紧说道：“姑父，我走了，司机已经开始催了！”说着，自己就上了车！

　　姑父看着远去的汽车，自己自语道：“这孩子，心思和心机都够用了！”

　　王进民回到了家里，迎面就遇到了自己的儿子，亦军急切地说道：“爸，我刚才收拾给妹子和蒋教授住的屋子，在床头垫子下，发现了这个！”说着，他把码好的十万元，递给了父亲！王进民接过来这沉甸甸的十万元钱，感慨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妹子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了，要是我实在不愿意拿她的钱给我自己花，就把这十万元钱当成她给村里完小的捐款好了！”“那现在怎么办？！”亦军问道！“还能怎么办？！”王进民说道：“就按照她说的办，这笔钱是她给村里完小的捐款！”

　　他连看也没有看自己的儿子，就知道自己儿子此时的表情是可惜的表情，就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可惜这十万元钱，你老子我一点也不留！我还是那句话，钱是个好东西，可是，什么都拿钱来说话，钱本身的意义就已经变味了！”说着，自己拍拍儿子，说道：“亦军啊！花自己的钱才是安稳的钱啊！”说完了话，自己就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