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鹏牧，梁鹏办公室

　　高牧风尘仆仆的走进了梁鹏办公室，人还没有落座，就问道：“这么急着的把我从场地叫回来，怎么回事啊？！”梁鹏也没有和她寒暄，直接把办公桌上的备忘录向她面前一推，说道：“你先看看吧！和世纪伊人的合作，对方又提出了新的条件！简直是莫名其妙！”“哦！”高牧急忙拿起面前的备忘录，仔细的看了起来！她看完了，放下备忘录，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这个梦瑜女士真的是很奇怪啊！竟然要求我们她的出演要对郑实完全保密！这个唯一提出的新条件，真的是莫名其妙！”“本来这部戏，因为档期的原因，也没有让郑实出演的计划！”梁鹏坐下来道：“可是，对方加上的这一项，好像是对方不喜欢郑实似的！让你回来，就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合作赚钱，什么条件都是好商量的！对方加上这一条，虽说是奇怪，可能可是真的不想和郑实有所瓜葛，或者这个梦瑜女士和郑实之前有些不对付，不愿意见郑实，才提出这么一条的吧？！”高牧猜测道：“这次的合作，我们准备了很久，世伊方面也准备了很久，合则两利嘛！我看，这件事情就答应对方好了——既然没有郑实的档期安排，就没有必要告知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也就是了！”梁鹏看着高牧，无语地点点头：“为了生意，也只能这样子了！”

　　张茱萸把鹏牧方面的回复告知了柳梦瑜！柳梦瑜只是淡淡的一笑，声音也是淡淡的说出了人生至理的话，道：“我想会使一切都为了一种事物让步的话，恐怕这种事物只有‘利益’二字！”停了一下，又问道：“执行官先生，可否把剧本先给我？！”“当然，当然！”张茱萸从自己的随员手里接过剧本，递给了她！说道：“要是母亲知道您接下来这部戏，一定会是相当的高兴的！”

　　柳梦瑜只是平静的接过剧本，说道：“您应该多陪陪您母亲！”“我知道！”张茱萸才说了这句话，秘书推门而入，看到柳梦瑜也在这里，就对张茱萸耳语几句！张茱萸一惊，对柳梦瑜说道：“母亲刚刚醒来，她说她要见你！”柳梦瑜微微点头，说道：“我马上就去！”

　　医院的特护病房，已经是油尽灯枯的肖伊人看到柳梦瑜来了，伸出了自己干枯的手，柳梦瑜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说道：“肖总，我来了！”“你来了，太好了！”肖伊人小声却很清晰的说道：“扶我起来！”身边的护士扶她坐了起来！她看看张茱萸和张云生，说道：“请你们先出去等一下，我和梦瑜有话要说！”

　　屋子里面就余下这两人了！肖伊人看着柳梦瑜说道：“我们算是有缘啊！当年创建这家公司的时候，你就加盟了！现在这家公司要转型了，这最后一部作品，又由你来完成！可惜的是，我是看不到这部作品的公映了！”柳梦瑜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长辈！

　　肖伊人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我要谢谢你，梦瑜！你是为了我才选择委屈了自己！你和郑实的过去，从来不对我说！可是，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出来，你和他的分手，是你为了他想，才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换而言之的是，你不希望在见到郑实！可是并不是因为你厌恶他，而是你对他情至深爱之切的原因！这次和鹏牧的合作，虽然，协议的备忘录上有对郑实保密的一项！可是，他也是鹏牧三号人物，可以保密多久，何种程度！都是不得而知的！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而作出的牺牲！”

　　柳梦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您这是说的那的话啊？！我和母亲的十年之约，今年是最后一年，只要不是到最后的那一日，就要坚持走下去！您说的郑实知道！就算是他之后或者拍摄的时候知道了，来找我，又有何妨？！反正，这一部戏，就是我的收山之作！十年之约到了期限，我也会选择息影！去加拿大和我的丈夫卡伊会合！我要感谢您，肖总！是您当年收留了我，接受了我那个对郑实隐瞒我自己行踪的要求！没有您，也没有我这个陕西村姑的今日！”说着，自己起身，为这个上司，也是长辈恭敬地鞠了三个躬！

　　肖伊人看着柳梦瑜，也是很遗憾的说道：“一个演员就算是息影了，也是有着复出的可能的！只可惜的是，要是日后的你有复出的打算，世纪伊人也没有演戏的平台了！这也是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了啊！”

　　她的话让柳梦瑜沉默了，她不由得回过头来回忆着自己演员的十年历程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此时的自己好像对于这条不在人生规划的路上，有的是尽然的不舍！肖伊人的话语，让她自己有了一种失落感：是啊，要是日后复出，何处会有自己演戏的平台呢？！

　　她看着肖伊人，郑重的承诺道：“您说的事情，是日后的事情！日后如何，所有人都是说不好的！我只能保证我会尽我的全力去演好《凉州词》的女一号！”

　　肖伊人也看着她，缓缓地说道：“这我就放心了！”

　　当夜，肖伊人去世于医院！

　　肖伊人的葬礼上，柳梦瑜在参加吊唁的人群之中神色肃穆的站立了好几个小时，直到葬礼结束，她还注视着正前方的肖伊人的遗像！张云生看到了，轻轻地推了推蒋芸苔，示意她看看柳亦婕的样子！蒋芸苔也看到了柳梦瑜的样子！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柳梦瑜的肩膀，声音沙哑的说道：“瑜瑜，我知道，你对伊人的感情也很深——你把她不仅仅只是当成上司，也把她当成长辈！她走了，我们都很悲痛！可是，人是要向前看的啊！你要是真的怀念她，就把这种悲痛化成力量，把《凉州词》女一号演好！”

　　柳梦瑜还是那个神色肃穆的样子，口中回答道：“我在想肖总去世之前说的那句话！她说的，是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蒋芸苔疑惑地看着她！

　　柳梦瑜公寓，柳梦瑜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递给了蒋芸苔一双筷子，说道：“这几天我都在食堂吃！也没买什么菜，妈您就凑合着吃点吧！”“没什么，都习惯了！这也就不错了！”蒋芸苔接过筷子，对她说道：“你也坐下来，一起用餐吧！”“好的！”柳亦婕也坐了下来！

　　蒋芸苔吃了几口饭，看看柳梦瑜，问道：“你在吊唁伊人的时候，说的那句，伊人去世之前说的那句话！能告诉我是什么吗？！”“哦！”柳梦瑜看看她，说道：“她说：‘一个演员就算是息影了，也是有着复出的可能的！只可惜的是，要是日后的你有复出的打算，世纪伊人也没有演戏的平台了！这也是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了啊！’在吊唁的时候，我想到了她的这句话！也由此想到了我们这十年之约！直到今天，我才突然觉得，即将离开这条路，我竟然感到空荡荡的感觉！或者，以后的我就算是真的想复出，也没有我演戏的舞台了！”语气中竟然是少有的失落！

　　蒋芸苔看着她，说道：“任何人在选择一项职业的时候，不一定都会喜欢的！说实在话，除了搞政治的人物之外的所有人选择的职业只是为了自己的衣食住行而已！不一定喜欢自己选择的职业！而且在做这个第一个选择的职业的时候，心里也是真的希望以后不再做这个职业！可是，一旦真的转行了，也自然在第二个选择的职业上，怀念第一个选择的职业！这种怀念，在两三年之间的时间，会很强烈！等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柳梦瑜看着她，问道：“我怎么听着这话，好像您也有过我这种感觉呢？！”“确实！我在中戏毕业之后，当编剧，四海漂泊的时候！也想着要是稳定，不用这么漂着多好！可是，后来，我受中戏邀请，回中戏任教，真正的稳定的时候，就又有怀念，怀念当年的四海漂泊！”蒋芸苔如实的说道！

　　柳梦瑜没有说话，接着吃饭。蒋芸苔看着她安慰的说道：“你放心吧，瑜瑜！要是日后你真的想复出或者客串，没了世纪伊人这个平台，还有我呢！我相信我的面子还有几分的！”柳梦瑜笑了笑，伸出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感激的说道：“我知道了妈！这些年您为我做的真的很多！”蒋芸苔也对她笑笑，说道：“傻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别忘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蒋芸苔走了之后，柳梦瑜需要运送去加拿大的个人物品，打包好了，通过国际邮寄，邮寄到了加拿大！自己伸手从自己的皮带扣上卸下了公寓的钥匙，紧紧地握在手里！自己抬起头来，最后，打量了一下这件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公寓，自己的心里，百感交集！叹了口气，自己出了门！

　　张云生办公室，柳梦瑜把自己的公寓的钥匙放在桌案上，对他和一边的张茱萸说道：“世伊就要转向了，我们的合约自然就要终止！你们分给我的那间公寓，我也自然要退还的！这是钥匙，请你们收好！”

　　张云生对一边的张茱萸一个示意，张茱萸伸手拿过钥匙。张云生歉意的说道：“真的是抱歉啊！我们合作了这么些年，到头来，却因为公司转型而不得不终止合约！”说着，自己又给张茱萸一个眼色，张茱萸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柳梦瑜，柳梦瑜接过来，询问的目光看着张云生，张云生解释道：“这就算是遣散费吧！本来是想等《凉州词》结束，大家回到南昌的时候，再发的！可是，您今天来送还钥匙，就代表着，您也不会再回南昌的！与其这样，就不如就早不就晚！这里面是您的八百万的遣散费和三百万的《凉州词》的半数片酬！您就收下吧！密码在卡的后面！余下的三百万片酬，等到拍摄结束之后，马上到位！”柳梦瑜点点头：“好的，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嗯！”张云生点点头！

　　看着柳梦瑜远去的背影，张云生不由得长叹一声，对张茱萸说道：“你也去吧！带队去兰州吧！好好把我们这最后一部剧作，制作好！”“父亲保重！”张茱萸说着，也离开了房间！

　　外地，场地

　　化妆师正在帮着高牧卸妆，一边的郑实已经化好了妆，很奇怪地问道：“这次是怎么了？！从您述职回来之后，拍摄计划又进行改变，全力拍摄你饰演的太平公主的那部分！这些日子，我们都没有怎么加班熬夜，可是，你却几乎天天的连轴转？！”高牧一个哈欠打了出来，说道：“没办法，时间不等人！下一部戏就要开拍了！我要尽早结束在横店的拍摄，去兰州打前站！”“哦！那也不能太累着自己了啊！”郑实说着，把咖啡壶里面的咖啡，倒在杯子里面，问她：“您要加糖吗？！”“不用！喝苦的，熬夜有精神！”高牧回答道！“哦！”郑实把咖啡搅了搅，递给高牧！“谢谢！”高牧接过一饮而尽，对身边的一个女下属说道：“晓凡，把明天的配档表拿给我，我看看！”“好的！”一边的女下属，急忙翻出了配档表递给她！高牧接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拉住了下属，对郑实说道：“我还有不多的几场戏，估计三天就可以结束了！我走之后，这里的工作就由你这个董事和肖晓凡这个场地总监负完全责任了！时间太紧，这几天，我边拍戏，边向你们交接！”“我就算了吧！”郑实马上就直接推辞道：“我负责，也要有那种能力才可以啊！我啊，只有演李隆基的能力！没有管理剧组的能力！这样，您就直接给肖晓凡交接吧！我完全服从她的调度和决定！怎么样？！”

　　说话间，高牧的妆已经卸完了，马上要花下一场戏的妆，看看郑实，说道：“只要你不觉得，被晓凡管着不舒服，我就没有意见！”“你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意见！”郑实笑笑，看看肖晓凡，玩笑的说道：“肖总监，你可要给我几分面子啊！”说着，自己对高牧说道：“好了，您慢慢化妆和对晓凡交接！我先去场地了啊！”“行，你先去吧！”高牧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