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缕痴魂
飞雁雨烟陪着作家问天同被而眠,把问天惬意得赖床不起,最后飞雁答应上班看看,如果没有太忙的事需要处理就再来陪她,才答应起床。然后抱抱这个亲亲,再抱抱那个亲亲,活脱脱她变成了女儿缠着妈妈不许上班似的。
不过飞雁两人梳洗的时候,问天倒是没有忘记去厨房亲手做了两个小菜和粥,甜点都有现成的。待飞雁两人下楼,刚好摆放完毕。而问天自己却说什么也不吃,就美滋滋地看着飞雁雨烟吃。这时倒像是妈妈看着要上学的孩子吃饭一样。佣人妈妈也是一样,美滋滋的看着三人。可能是问天的家沉闷太久,压抑太久了吧,飞雁两人似一缕阳光撕破阴霾,让这个家重新明亮起来。
飞雁雨烟吃过早饭,出门上班。问天站在门口,一直到看不见飞雁两人的摩托车了才回房梳洗打扮,然后胡乱吃了一点,就拉着佣人妈妈去买菜,准备给女儿做好吃的。把佣人妈妈高兴得不行,因为她的闺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门了,她再也不用担心闺女憋闷坏了。
却说飞雁雨烟上班,倒是真的没有什么事。于是飞雁留雨烟在局里也好有事联络,自己回到家里,告诉爷爷奶奶自己因为工作要在外面住几天,便去买了些菜,又来到作家妈妈家。
刚好问天也刚刚买菜回来,见飞雁也买的是菜,而不是礼尚往来的礼物,别提多高兴了。因为在她看来,买菜虽然不贵,却是把她这里当成一个家,而礼物则是把她当成一个朋友或亲戚。
而飞雁知道,作家妈妈缺的是陪伴,感情的陪伴,其它的什么都不缺。作家都是感情丰富的,对物质的要求远不及对情感上的要求。所以飞雁便像回家一样,直接进厨房看看,还问中午吃什么。
这一个简单的举动又让问天心花怒放,她缺少的正是飞雁这样一个要吃要喝的乖孩子,于是一边忙着手里的菜一边告诉飞雁在哪个柜厨里有好吃的零食,真的把飞雁当做孩子哄着。或许,只有像问天这样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为孩子做好吃的是多么幸福的事吧。
而飞雁的聪明可人就在于,她知道怎样做能让长辈开心。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这边搭把手,那边搭把手,见问天菜品精致,便夸上两句,亲一下,或者在后面抱抱。把个大作家美得晕头转向的,也把佣人妈妈乐得合不拢嘴。整个厨房被飞雁活络得人气爆棚。
欢声笑语中,一顿精致美味便做好了,也不管时间几何,三人就开始吃饭。
这次配的是清酒,问天对生活很精致,什么菜系配什么酒。
而佣人妈妈说什么也不一起吃,她说,她不能坏了规矩,否则是会折寿的。她平时也一样,一定要看着闺女吃好,她才收拾好一切再吃饭。如果闺女心情不好,不吃饭了,她也不吃。她说那样就知道闺女什么时候饿得不行,也好马上送吃的,她心疼闺女。这些都是她自己定的规矩。
飞雁只好顺着老人的意思,和萧妈妈对饮聊天。
不得不说,江南菜系精致清淡,感觉像艺术品一样,飞雁还没有吃过,不忍心破坏造型。问天见飞雁只欣赏不动筷,便动手给飞雁加菜。而问天取菜之后,余下的还是接近完整的造型,似乎是有意做出来的。飞雁不得不佩服何为精致,何为饮食文化。而吃螃蟹的一排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工具就更令飞雁好奇了:
“妈妈,这些小工具飞儿都没见过,只是在书上看见过记载。好精巧,怎么用啊?呵呵。”
“嗯,跟着妈妈做,很好玩的。自己弄好的,会感觉更香,而且有成就感。”问天一边解释一边操作,一通操作下来,可以吃的放好,外壳也摆好放在残渣盘里,不能吃的放在下面,外观上仿佛还是一只完整的螃蟹。然后又解释吃什么部位蘸什么佐料。
飞雁本就是什么知识都愿意掌握的性格,求知欲强,华夏饮食文化起源于中原,而兴盛于江南,飞雁便一边吃一边询问,有的菜还有典故。而问天因为是作家的缘故,需要掌握的知识量自然广博冗杂,又是江南人,对江南饮食文化自然如数家珍。听的飞雁津津有味,甚至胜过了口中美味。
而问天越来越喜欢飞雁的性格,博学而不孤傲,睿智而不浮夸,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为知也。所以,也乐得与飞雁分享自己的一切。而且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将来飞雁定可母仪天下,但是现在早已不是封建王朝,没有皇帝了,所以她也感到自己的感觉可笑。但是,她没想到,她的感觉正确,几十年后,飞雁真的母仪天下了。当然,这是后话。
愉快而又似饮食文化课的午餐结束之后,两人又到书房品茶聊天。茶,自然还是最尊贵的大红袍,问天舍得;话,却在不经意间被飞雁拉到案件中来。因为心情大好,问天也有点迷糊了,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些日子太过劳累加上情结使然,产生幻觉了。
“妈妈,晚上下班飞儿接雨烟妹妹过来,我们陪妈妈睡几晚。如果有事,飞儿去捉那个人,妹妹陪着妈妈就不会害怕了。好不好?”飞雁问道。
“陪着我当然好。不过飞儿不要去捉那个人,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们可以呼叫支援啊。妈妈这里有电话,很方便。妈妈宁肯害怕着,也不要飞儿冒险。妈妈舍不得。再说妈妈也确实没有危险,习惯了就不怕了。他看着就看着呗。呵呵。”问天忽然觉得最后一句话不妥,一下红着脸失笑了,毕竟,婉约矜持的性格是改不了的了。
“呵呵呵,也确实有可能是哪个恨珠帘的痴汉呢。妈妈一定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飞雁笑着打趣问天。
“哈哈哈,调皮飞儿。不过妈妈也还算标致哈?呵呵呵。”问天笑着,也有些含羞。
“当然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妈妈现在都特显年轻,又漂亮,怎能不叫痴汉心痒痒呢?呵呵呵。是吧?妈妈。”飞雁笑着继续夸奖道。
“呵呵呵,越说越调皮了。哪个敢在飞儿面前说自己漂亮?那不是不要脸么?呵呵。妈妈这老脸可还是要的。哈哈。”问天有点乐不可支了。毕竟怎么谦虚,被夸奖漂亮也是舒服的。
“这不一样,妈妈在飞儿的年纪,一定是个文坛大美女。哈哈。”飞雁笑道。
“这倒是真的。因为文坛大多都是老夫子,女作家极少,稍有姿色就是大美女。哈哈哈。”问天大笑,但笑而不狂,依旧高雅婉约,真不知道怎么练就的。
“哦?呵呵呵呵。总归是大美女就好。呵呵呵呵。”飞雁也失笑道。
两人又一起大笑,把佣人妈妈也引逗得找借口送水果送热水,然后站在旁边不走,笑吟吟的看着两人说话。可以想象,之前问天家里有多么沉闷无趣。
“妈妈,我算美女吗?”问天高兴之余,问佣人妈妈道。
“我闺女当然是美女啦!只不过被大小姐抢了风头。这个不能比的,大小姐是仙女。美女和仙女,还是差着一个字的。呵呵呵。”佣人妈妈也是个会说话的。常言说,书香门第无白丁,此话不假。
“嗯,妈妈说得对!哈哈哈。”问天笑道。
当下又是开心大笑。
“妈妈,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妹妹有事没有。”飞雁说道。
“好,好,陪妈妈也不能不管工作。辛苦飞儿了。妈妈很快就能调整过来,过几天飞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问天微笑道。
“不辛苦。妈妈有电话,很方便。”飞雁说着去打电话。
飞雁询问狄柱那里的事,雨烟回话一切顺利,顺便告诉飞雁,晚上不用接她。两人又聊了几句工作,就挂了。
“妈妈。工作上没什么事,我们继续聊天。哈哈。”飞雁笑道。
“好啊。下面聊什么话题呢?”问天高兴地问。
“飞儿还是想知道,当年有没有痴情者对妈妈一往情深。嘿嘿。”飞雁调皮地笑道。
“呵呵呵,调皮。看来妈妈不交代是过不去这坎儿了。”问天笑道。
“妈妈喜欢就好。嘿嘿。”飞雁笑道。
“唉,都是过去的事了。说来话长,妈妈就简单说一下吧。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还真有个人对妈妈挺痴情的,或者不算痴情,算是记挂吧。但是他从来没有和妈妈表白过。不过妈妈是看得出来的,他总是找借口和妈妈见面,但是当时他没有任何闪光点,见到妈妈也是一副自卑的模样,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点都不自信。在当时那个年代,女子都矜持内敛,如果没有媒妁之言,男生不主动,基本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后来工作了,大家都云散了,渐渐地,妈妈也就忘了他了。
多年以后,在一次偶遇的聚会上,妈妈见到了几个与他交好的同窗,他们问我俩为什么没结婚,我有点懵。他们说,大家都知道我俩谈恋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结婚。原来是个美丽的误会。妈妈便打听他的状况。
原来,他家境不好,没有妈妈家境优渥,他说他不配,想自己闯出名堂再追求妈妈。但是遭到父母催婚,并且要孙子。他很孝顺,也做到了。我们偶遇那时他的孩子已经有几岁了。
但是他很不幸福。他的妻子家境略好于他,话里话外的总是瞧不起他,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有文化,但是,他妻子又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于是他变成了一个双面人,在外面做事应酬很开朗健谈,回到家就不言语了。为此,他的妻子经常骂他是哑巴。
但是,和交好的人在一起谈心时,他说他不能离婚,如果离婚了,他怕父母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因为生气而一病不起,就不孝了。再者,他的女儿很可爱,他不想让女儿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那不负责。为人子,为人父,他都不能离婚。
他其实很有能力,是那种内秀型的人,沉稳内敛,有领导能力。但是和他不交好的人是看不出来的。他的好友告诉妈妈,他们其实都很看好我俩,属于真正的郎才女貌,却不知道他在妈妈面前表现的那么糟糕,他们也很吃惊。
妈妈当时也很奇怪。他那么优秀,为什么在妈妈面前一点也表现不出来呢?糟糕的是,他长相普通,甚至有点丑。所以,当年妈妈虽然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他一点都没入妈妈的眼。
奇妙的是,几年之后,有几个外地的同窗回乡偶遇了,于是便邀请附近的人聚一聚,妈妈也去了,他也在。那是我俩相隔十几年之后第一次见面。他的表现令妈妈刮目相看。那一次,妈妈发现,他变得很帅气,也很年轻,比同龄人年轻十岁左右,衣品也很好,身材也一点没有发福,而且应酬流利,表现得体,所有人都听他安排。
大家都认为我俩当年是谈过恋爱的,所以千方百计地安排我俩相邻而坐。本来妈妈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当妈妈和他眼神对望之后,妈妈心里非常舒服。妈妈现在也忘不了那眼神。因为他的眼神里充满欣赏和爱恋,没有一丝污秽,纯净而又纯净。
在整个聚会过程中,他表现得非常得体,既不浮夸,也不流于形式。而且明显的很博学,又很幽默。聚餐中,还为妈妈挡酒,大家开我俩的玩笑,也被他巧妙地解说过去,免了妈妈的尴尬。
后来私下询问其他同窗,才知道,他那些年很累。父母老迈,治病弄得家里负债累累,都是他赚钱还的,聚会时已小有产业了。只是婚姻一直不幸福,之前两年,他妻子嫌弃和他过日子太累了,太穷了,和他离婚。他商量他妻子,说等两年,孩子中学毕业了,懂事了,就离,免得伤孩子太深。他妻子同意了。聚会那时候,等于过两年他就会被迫离婚了。
但是,在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一点心事重重的表现,一直阳光开朗,幽默健谈,应酬得体。不得不承认,他内心很强大。
更奇妙的是,几年之后,又是一次因偶遇邀请的聚会,妈妈第二次见到了他。这一次更是令妈妈惊讶。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人依旧一头浓密乌黑的短发,没有一根白发,而且一丝皱纹都没有,身材也没有发福,妈妈那时都有几丝白发需要掩藏了。其他男生都发福了,有的脱发秃顶,有的黑白各半。女生有两个没有发福,但都很老态,妈妈也是最显年轻的。
令人抓狂的是,他比前几年更加帅气了,衣品也更高了,表现依旧那么亮眼,幽默博学,处处得体。所以,他成了那次聚会最靓的仔。
妈妈也依旧被大家安排在他身边就坐,而妈妈也又一次看见了那终生难忘的眼神。那眼神依旧那么纯净而又纯净,充满欣赏和爱恋。
而在聚餐过程中,他依旧为妈妈挡酒,为妈妈解围。谁都知道,他喜欢妈妈,却不能表现给大家看,也不能告诉妈妈。因为他名义上还有妻子。
之后,在住宿的客栈里,妈妈打听他的近况,他的交好都十分不解,他们以为我俩常联系,因为就是他要求大家等待妈妈两天,否则妈妈赶不回去。妈妈只有苦笑。
于是,他们介绍了他的情况:由于他有能力又努力,已经家境颇丰。他妻子也不逼着他离婚了,他的女儿刚刚上大学,他的妻子因病差一点瘫痪在床,仅仅能够自理。他说,他不能抛下他的妻子,毕竟,无论如何,在他穷困潦倒时,妻子没有离他而去,他应该感恩。况且,妻子还给他生了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儿。
总结下来就是,他其实一直很孤独,很苦闷,很寂寞,但同时他又很坚强,很霍达,很睿智。正如他的交好说的,他经常开玩笑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其实那不是玩笑。而他常说的,人要有敬畏之心、感恩之心、慈悲之心、宽容之心,他都做到了。而且,他非常孝顺。
说实话,第一次见他之后,妈妈有一点后悔,有一点遗憾。第二次见他之后,妈妈有一点心动。
那之后,妈妈搬来了奉城,压抑郁闷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确实主要是因为他。
而搬来奉城后,相距千里之遥,妈妈与相识和同窗只能书信来往了,再也没有相聚过。
但是,从那以后,他们也再没有相聚过。通过书信得知,他说以后不聚了,他想记住大家年轻时的样子,不想看见大家慢慢老去,那样他太难过。他不聚,大家也不聚了,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了。
令妈妈不解的是,他把对妈妈的牵挂完全放在了心里,一封信都没有给妈妈,他的所有消息,妈妈都是过了很久才从同窗那里得知的。他对妈妈的欣赏和爱恋也完全放在了心里,这从他看别人和看妈妈的眼神很容易就能得知。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而这个答案也是同窗在书信中告诉妈妈的,他说,爱一个人,看到她幸福就够了;如果自己不能给爱的人幸福,那就放在心里默默地爱,不要给自己爱的人增加烦恼也就够了。
谁能想到,在妈妈面前那么自卑,那么不自信的一个人,竟然是个佛系男人。他太可怜了,或许,这世上,只有妈妈理解他的心,却又无法和他说,也不能和他说。他,太苦了!
这也是妈妈后来的作品都是凄美爱情故事的根本原因,也是妈妈改笔名为‘问天’的根本原因。妈妈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男人却得不到幸福,甚至连妻子的尊重都得不到,而他还要去感恩。而妈妈自问也温婉贤淑,身容精致,却也得不到幸福,甚至连追求妈妈的人都没有,妈妈哪里错了?妈妈问谁去?只能问老天了。”
问天幽幽怨怨地讲述过往,最后,泪眼矇眬,抬头仰望一窗蓝天,单薄的身体楚楚可怜。
飞雁上前从背后抱着问天:“对不起,妈妈。飞儿不好,飞儿惹您伤心了......”
“乖飞儿,这怎么能怪你呢?妈妈说出来了,反而轻松了。妈妈要谢谢飞儿呢。”飞雁的拥抱令问天顿时泪如滴雨,她的可人儿果然是关心她,心疼她的,她感到温暖,感到知足。
因为倾心而谈,两人恍如知音,自然又有聊不完的话。晚上又有雨烟的加入,佣人妈妈的照应,问天家欢声笑语不断。而这样的快乐日子,持续了五天。
第六天夜里,问天的两个可人儿像下班回家一样,又来陪伴她。而问天也早已一切准备完毕,单等她的宝贝女儿回家享受。
欢乐晚宴结束,照例来二楼卧房聊天。现在三个人有点像闺蜜了,随意的坐在床上或者歪在沙发里。
不知不觉中,夜已近半,飞雁习惯地看一看窗外,因为她心里始终惦记着案子呢,每天晚上她都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室外的情况,睡前也是确认一下。
这次她比较惊讶,黑暗中,室外院墙上站着一个人,默默地就那样站着,仿佛看着窗内,又仿佛在出神。
飞雁知道很多贼都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个人仿佛不是贼,但无论贼盗,都不大可能就那样站着不动,等待被发现。
飞雁和两人招呼一声就出去了。因为飞雁每天晚上都到院子里转一会儿,问天也知道了飞雁夜视,便也不在意,嘱咐“小心别摔着”就由她去了。但雨烟知道飞雁是去干嘛,便上床腻在问天怀里,刚好能看见窗外,这是两人计划好的。
飞雁来到室外,见那人依旧在那里站着,仿佛没发现飞雁一样。飞雁观察一下之后,慢慢地靠近那人的位置,注视着那人一举一动。
那人仿佛定格般,依旧站在那里。飞雁有些奇怪。于是慢慢去打开大门,她怕那人往里跑,也怕那人往外跑,所以准备好自己也可以随时能到墙里墙外。
“朋友,哪条道上吃饭?”飞雁按照江湖规矩问了一下。
但那人没有理会,好像没听见。飞雁有点纳闷儿,又问了一遍。那人还是没有理会。
此时飞雁站在院子里有点犯难,因为她跳不上去这么高的墙,又没带飞爪,如果转到别处上墙,又怕那人跑掉,但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于是,飞雁蹲下身,一边监视着,一边摸起一个小石子,扬手丢在那人身上。
但是那人依旧没有动,仿佛没看见一样不知道躲闪,也仿佛没有打在他身上。
饶是飞雁博学多才,聪明睿智,此时也懵圈了。她开始有点胡思乱想了:难道真的有鬼怪僵尸什么的?怎么这人入定了一般?或者他是在这里渡劫......
飞雁正胡思乱想之际,那人动了,慢慢转身,一步就跨了出去,接着落在院墙外看不见了。但是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飞雁几步窜出大门,见那人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仿佛散步一般。
飞雁又有点懵圈了:难道这是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轻功绝顶?但也不应该丢他个石子也没反应啊。
飞雁见那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好像也不针对她,便慢慢缩短距离。
那人依旧自顾自慢慢走着,好像没听见后面有人。飞雁谨慎地继续缩短距离,但是直到两人几乎并肩而行了,那人仍然慢悠悠地自顾自散步一般。
飞雁见那人四十多岁年纪,双眼无神,两臂不摆,像极了传说中的僵尸。也是艺高人胆大,飞雁好奇心起,也慢悠悠地跟着走在旁边,看看他到底去哪里,会不会到僵尸聚会的地方,那就有的看了,好玩了。
走过两条街,拐进一个胡同,来到和问天家差不多的一户住宅。那人直接从垂直的院墙就走了上去,在墙头也没停留,“走”下去了。
这让飞雁吃惊不小,她想跟进去看看,但是她上不去。敲门或破门进去,恐怕有意外危险自己不是对手或被对方跑掉,毕竟自己没有充分准备。无奈之下,只好马上回去,看看问天雨烟有没有危险,然后再想办法。
飞雁急火火地跑回问天家,见两人依旧欢快地聊天,才放下心来。
“飞儿,这么久,外面不冷吗?”问天关心道。
“不冷。顺便活动下筋骨。嘿嘿。”飞雁笑道。
“呀,怎么没叫妹妹?也好再学两招。嘿嘿。”雨烟故意打岔道。
“嘿嘿,忽然兴起,下次一定叫妹妹一起。不要生气喔。嘿嘿。”飞雁笑道。
“嗯,乖孩子,看见你们相亲相爱,妈妈特高兴,特满足。现在妈妈去做夜宵,哪个小猫咪有要求啊?哈哈。”问天笑着问。
“飞儿要吃莲子羹。嘿嘿。”飞雁笑道。
“雨儿要吃鸡蛋莲子羹。嘿嘿。”雨烟笑道。
“好的!等着,马上就好。不要哭鼻子哟。哈哈。”问天高兴地逗趣之后去做夜宵。
“雁姐,什么情况?”雨烟因为和飞雁在问天家久了,也敢问话了,感觉萧妈妈已下楼了,便急着问飞雁。
“一件奇奇怪怪的事......”飞雁简单讲述了过程。
雨烟惊讶的捂着小嘴儿,半晌说不出话。
“现在没有危险,咱俩去看看妈妈的藏书,也许有这方面的介绍。嗯--关于医学方面的吧,或者灵异案件之类的。明天咱们去那家走访一下。怎么样?”飞雁说道。
“好。去妈妈书房。”雨烟答道。
来到一楼,飞雁首先到厨房:
“妈妈,我和妹妹看看您的藏书。嘿嘿。”
“好啊。等一下妈妈把夜宵拿到书房。”问天满眼的爱怜,她最喜欢爱看书的孩子。
“谢谢妈妈!”飞雁高兴地转身去查找。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相关的内容。问天用托盘送来了夜宵:
“好孩子,先吃夜宵。妈妈手艺又有长进哟。”问天笑着招呼道。
“谢谢妈妈!”两人同时答道。
三人乐呵呵地吃夜宵。
“妈妈,您的剪报有分类吗?”飞雁问道。
“有啊。飞儿要看哪一类的?”问天问道。
“灵异现象,最好有专家解释的。”飞雁答道。
“呵呵,三句话不离本行。有,等吃完夜宵,妈妈找给你。”问天知道飞雁是查案要用。
“好的。谢谢妈妈。”飞雁就是嘴甜。
吃过夜宵,问天马上找剪报。作家一般都有剪报的习惯,以便搜集素材。时间久了,就会存储很多。那时不像现在,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连手机都没有呢。
飞雁和雨烟分别查看。但太多了,一时也查不到,问天又催着休息,早起再看。于是,三人便睡下了。
一大早,问天拦不住两个女儿,只好由着她们去查剪报,自己也起床给乖孩子做早点。
终于,飞雁查到一个记录,是在奥妙杂志里的。简单说就是,一个小孩儿,晚上睡觉,从床上起来不穿衣服,跑到雪山上又跑回来继续睡觉,却没有冻伤,而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专家的解释是:梦游。至于为什么梦游会有超能力一样的表现,就没有解释了。
吃过早点,飞雁和雨烟说去上班,转个弯就来到飞雁跟踪的地方。
敲门半晌,门开处,昨晚那人出现了:
“你们好。”
“您好。我们是户籍调查组的,需要登记一下您的家庭状况。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雨烟按照和飞雁商量的办法说道。为了避免惊艳众人产生麻烦,飞雁在和雨烟一起的时候,都是雨烟交谈,而她总是围巾蒙着脸,戴着牛仔帽。
“噢,可以。请进。”那人很客气。
进到院内,飞雁和雨烟都有一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问天妈妈家。一样的江南园林微缩版景致,只是细节处略有不同。房子也是一样的木质结构二层小楼。而进到屋内,更是近似。
飞雁心中暗想,原来爱好江南景致的人还不少。这个人为什么去问天妈妈家呢?会不会是那个痴情人?难道他也是梦游时去的?那么,他这一缕痴魂可是比问天妈妈更甚了。如果是真的,那么两个人真是太可怜太凄美了!
“先生,请问您名字,家里几口人?”在飞雁思绪飘飞之际,雨烟已经开始“工作”了。
“风叶,51岁,两口人,女儿在外地,这里我一个人住。没有工作。只是赚点稿费过活。呵呵。”那人回答了所有需要问的问题,态度很随和。
“呃,呵呵呵,稍等,我记录一下。您是写小说还是报纸投稿新闻评论之类的?当然,这是题外话,您可以不回答。”雨烟笑着说。心想,也不能这么快就走啊,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呵呵,没问题,我家很久没有客人来了,聊聊天挺好的。我写的是小说连载。”风叶笑着答道。
“朝思故人面,
夜思故人面。
斯人故人两不见,
故人咫尺间。
眉头故人愁,
心头故人愁。
才下眉头上心头,
梨花付东流。”
飞雁忽然接话,幽幽地出口成章,以六个“故人”询问他是否知情。她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问天妈妈说的那个人。飞雁说完摘下围巾,用她无比的美艳测试对方的眼神。
风叶听完飞雁的填词,满脸疑惑与惊异。又见到仙女容颜,短暂欣赏之后,垂下眼帘:
“小朋友才高八斗,真是难得!不知小朋友吟诗何意?”
“大叔,您认识萧婉荷吗?”飞雁见对方心地纯正,自己的填词触及到了他的心境,于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询问,以确定自己的推测。
“你们是......”风叶猛地抬头,疑惑地问。不用说,他认识,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
“我们是她的女儿。”飞雁几乎确定了。
“哦,怪不得......好,好。她幸福就好......”那人又低头喃喃着。
“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大叔已过不惑之年,不想写一部喜剧吗?”飞雁此时已确定了,便问他态度。
“唉,造化弄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她幸福就好。如果有来生,我在奈何桥边等她。”风叶幽幽地感慨道。
“无尽相思只问天,
暮色昏黄无人还。
鸿雁无书三十载,
古道路人无少年。”
飞雁以精炼的几句话,四个“无”字,道尽了问天的相思之苦与无尽的等待。
“那你们......”那人惊讶地问道,泪眼已潸然。
“我们几天前才是她的女儿。”飞雁答道。
“啊?......”风叶泪如雨下,一切都明白了,他站起身走到后面去了。
良久,风叶回来,双眼已红。飞雁雨烟都知道,他是到后面去无声哭泣去了,毕竟,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哭。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女儿。放心吧,大叔写一部喜剧。”风叶腼腆地说道。
“嗯!这才是好男人的样子。呵呵,我们姐妹静待大作面世!告辞!哈哈。”飞雁拱手笑道。
“呵呵呵,欢迎常来莅临指导!二位大侠慢走。哈哈。”风叶也拱手回答,他确实很幽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