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长的一个暑假,因为有了陈菲菲的陪伴,王宇骁过得要比想象中好很多,当然除了陈菲菲,薛鹏、赵文还有大学时期其他的小伙伴也会偶尔跑过来和王宇骁搞搞聚餐,谈谈理想。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误会带来的坏心情,滑冰事件之后,王宇骁每次和李晓墨汇报生活状况的时候,都会刻意隐掉一部分陈菲菲的事情,这倒不是他和陈菲菲真发生了什么,而是实话实说的结果实在是并不好,尤其是情侣之间,有些事越解释越乱,越实在越影响彼此之间的关系。再加上王宇骁和李晓墨现在分居两地,根本见不着面,有些误会一旦形成,会无限量地扩大,想阻止这种扩大的趋势简直是难如登天。既如此,那就按照“善意的谎言”原则处理吧,尽管这种谎言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加大彼此之间的距离,久而久之,谎言就分不出哪些是善意的哪些不是善意的了,好在当局者迷,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也挺好。
秋天的气息渐行渐近的时候,李晓墨结束了又一个暑假,背起了回学校的行囊。按照约定,王宇骁应该在火车站跟李晓墨汇合后一起回学校。但是偏偏王宇骁出发时候的出租车发生一起小事故,导致他整整比原定时间晚了将近两个小时。当王宇骁着急麻慌地跑到李晓墨跟前的时候,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李晓墨也深知这并不是王宇骁的错,但心里的别扭劲还是那么强烈,甚至她这个高学历的才女也在琢磨命运和缘分的事了,虽然这些想法都藏在了她心里,但她和王宇骁好像冥冥中都在心里撕开了一个口子,只是都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罢了。
去学校的路上王宇骁竭尽全力地和李晓墨聊着天,想让自己的女朋友别因为自己的迟到又生闷气,更别胡思乱想,但李晓墨有一搭没一搭的状态让王宇骁心里也是凉飕飕的,甚至有一点疲累。
“宇骁,我坐了这么长时间车,累了,先迷瞪会,到学校你叫我吧。”李晓墨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哦,好吧,那你先歇会吧,过会我叫你。”王宇骁低沉地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讲,每个学期的开学都是让人兴奋的一件事,假期再好,过长了也腻,更何况是成年人的大学生,放假的时候整天闷在家里已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了。成了大学生,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圈子,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逃离家庭和爸妈的管束已经成了很多大学生的基本诉求,所以当王宇骁和李晓墨到校门口下车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有朋友相见调侃欢笑的,有恋人相见拥抱亲吻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推广促销的,虽然即将到来的是肃杀的秋季,但此时此刻的校园还沉浸在热火朝天的夏季。
已经是第二个学年了,被褥以及其他日用品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再打扫一下,经过了一个下午的奋战,李晓墨已经把自己的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王宇骁不能进女宿舍,只能在外边做一些买日用品的小杂活,等李晓墨走出宿舍的时候,王宇骁赶紧迎了上去,拉着李晓墨要去吃顿好吃的补补。李晓墨莞尔一笑,就跟着王宇骁向校园外走去。
“晓墨,你回来了,明天上午有场陈教授的讲座你去不去?很抢手的,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两张票!”正当王宇骁和李晓墨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走来的男生向李晓墨说道。王宇骁见这个男生很是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副斯文的学生模样,说出的话却让王宇骁有点生气,他还在这了,就有人要和他的女朋友约会,也太不拿他这个男朋友当回事了。
“是吗?我一直想听陈教授的讲座,上学期好几回都抢不到票,你是怎么弄到的?”李晓墨一脸惊喜地问道。
“我有个朋友是陈教授的学生,正好这次又是他主持陈教授的讲座,就走了个后门,嘿嘿嘿!”男生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好像做错事一样。
“是吗?这个后门走的好,那我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票先放你那吧,明天咱门口见,一起去。”李晓墨高兴地说道,好像王宇骁不存在一样,丝毫没有考虑王宇骁的感受,更没有考虑她听讲座的时候,王宇骁该干嘛的问题。这就让王宇骁火冒三丈了,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罢了。
“陈教授是你们学校很有名的人物吗?一个讲座也这么抢手?”王宇骁适时地插话说道。
“是啊,陈教授学识渊博,讲课风趣,能把好多深刻的见解用很通俗的话表达出来,好多学生都喜欢听他的讲座。”对面的男生激昂的说道。
“再好的教授也是教授,学校里的人终归不会太接地气的。你是晓墨的同学吗?我是她男朋友,你好!”王宇骁一遍说着一遍伸出了手,对面的男生不知所措地也伸出手跟王宇骁握了一下。
“我知道,以前咱们见过,我叫张佳明,是晓墨的同学。”对面的男生说道。王宇骁这才想起来,之前确实见过这个男生,也听李晓墨说过这个张佳明是个学霸,心里不由得又气愤了几分。
“哦,我想起来了,确实见过,可是我和晓墨已经约好明天出去玩了,要不你找别人去吧,帮忙录个音回来给晓墨听,一举两得。”王宇骁说道。
“这个…一般陈教授的讲座是不让录音录像的,而且听录音毕竟不如现场听效果好吧?”张佳明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也随着瞟向了李晓墨。
“录什么音啊?我得去听讲座,机会难得,玩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佳明,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跟你去听讲座,咱们到时候再联系吧。”李晓墨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拜拜!”张佳明挥挥手走开了。
“你有没有搞错?我大老远来BJ找你,结果你要跟别的男生去约会听讲座?”王宇骁还没等张佳明走远,就一把拽过李晓墨气汹汹地问道。
“什么叫跟别的男生约会?我就是去听个讲座,跟平时上课一样的,照你这么说,我平时上课都是在跟别的男生约会吗?莫名其妙!”李晓墨也不高兴地说道。
“这能一样吗?再说了,你去听讲座了,我怎么办?在外边傻等吗?”王宇骁继续说道。
“那随便你,你要是不愿意等也可以回天津,你自己安排吧。”李晓墨说道。
“我自己安排?你说的可真轻巧啊!咱俩都两个月没见了,好不容易你开学了,我跑过来见你,你却要和别人去听讲座?有你这么办事的吗?你把我当什么了?”王宇骁更加气愤了,大声地说道,在他印象里,这好像是他和李晓墨相识以来头一回吵起来。
“我就是要去听一场讲座,这是我一直想听的讲座,跟什么男生不男生的没关系,我喜欢学习,喜欢学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李晓墨也越发地生气了,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理解?理解得是互相的吧,从今天咱俩见面开始,你就一直爱答不理的,好像我欠你的一样,我这平时上班工作就够烦心的了,你还这么阴阳怪气的,这是要把我憋屈死吗?”王宇骁说道。
“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我一直都这样你不知道吗?你让我在车站足足傻站了两个多小时啊,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来来往往的人盯着,看着!呜呜呜!”李晓墨说着哭了起来。
“那能赖我吗?我愿意出车祸吗?再说了,车站里那么多小餐馆,你进去坐着等不就得了,谁让你傻站着了?”王宇骁继续辩驳道。
“小馆里人太多了,再说我一直占着位子多不好意思啊,别人想吃饭都没地方,我都怕服务员赶我走,那我不更成丧家犬了!呜呜呜!”李晓墨继续哭着说道。
“行,都是我不对,你爱学习,你心眼好,你悲天悯人,你舍己为人,反正就是你哪都好,反正就是我不对!”王宇骁继续嚷道。
“王宇骁,你太过分了!你想让我在所有的同学面前出丑吗?呜呜呜!”李晓墨眼看着周围经过的同学都向他们投来了不知何意的目光,一边哭着一边转身跑开了。
“晓墨,李晓墨!你…”王宇骁用手指着李晓墨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索性一气之下离开了BJ!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激烈的吵架,王宇骁在火车上、汽车上、还有回到租住的小房子里的时候,都在气呼呼地喘着气,脑子里嗡嗡的,根本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他错了吗?估计哪个男生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生气,李晓墨为什么就不能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呢?罢了,完了,这回绝不能低头,要不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还有那个男生,太过分了,竟然当着面约李晓墨,这不是挑衅吗?长着一副斯文的样子,其心可诛啊!可恨,太可恨了…
想着想着,王宇骁的思绪越来越乱,也越来越生气,他感觉要冒火,要杀人,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砸个稀巴烂,但又感觉做什么事都是那么无力,那么毫无用处,李晓墨到现在也没给他发过信息,明天上午她就要去听讲座了,估计更不会想起火冒三丈的王宇骁,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完了吗?李晓墨啊李晓墨,你的温柔和善解人意都跑哪去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一点都不珍惜吗?
“你在哪呢?晚上一起喝酒吗?”王宇骁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纷乱气愤的思绪,抄起手机给陈菲菲发了一条信息。
“啥?老大,你是不是发错了?你现在不应该在BJ陪晓墨吗?”陈菲菲发过来一连串的问号。
“哪那么多问题,喝不喝吧?不喝我找别人!”王宇骁跟陈菲菲说话就没那么多禁忌,不像跟李晓墨,就算做了男女朋友,说话做事也得考虑李晓墨的接受程度,得哄着办,以前这种状态让王宇骁有些疲惫却也深感幸福,现在就不一样了,相比之下,王宇骁更喜欢和陈菲菲相处的状态,少了很多羁绊,多了很多洒脱。
“喝喝喝!这是出啥事了?你在哪呢?我去找你,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陈菲菲回复道。
“在家呢,你过来吧,我去买酒,今天生气,就在家里喝吧,免得在外边丢人!”王宇骁回复道。
“好,我二十分钟之后到,顺便带点下酒菜过去!”陈菲菲回复道。
夜晚的月亮早已爬上树梢,窗外的车鸣声还在此起彼伏,王宇骁跑到超市买了两箱啤酒,四瓶白酒,加上家里本来就有的存货,都可以泡酒浴了。陈菲菲在来的路上买了几样小菜和烧烤,都是王宇骁平时喜欢吃的,等她敲开王宇骁的房门时,王宇骁已经给两个玻璃杯倒满了白酒,其中一个杯子已经被他喝下去一少半了。
“好么,这是咋的了?也太豪横了吧?一点吃的都没有,直接喝啊?”陈菲菲把带来的下酒菜放在桌子上说道。
“唉!生气,先喝白的吧,下半场再喝啤的!”王宇骁又喝了一口白酒,满脸气愤地说道。
“好,喝啥都行,看你这样子,估计我今天是走不了了,咱就一块醉卧沙场吧!但是有言在先,绝不能喝到医院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得爱护!”陈菲菲说道。
“爱护?你咋这么多废话?来,碰一个!”王宇骁端起酒杯和陈菲菲碰了碰,两个人开始了对饮。
“我说老大,大周末不在BJ陪女朋友,反倒要我这个女性朋友陪你喝酒,咋了?俩人闹别扭了?看这意思还挺严重,头一回见你这样。”陈菲菲说道。
“嗯,气死我了,我大老远跑到BJ去相聚的,结果人家要跟别的男生去听讲座,还说我不够理解,他奶奶的,我还要怎么理解?再理解理解,干脆分手算了!”王宇骁气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还有这么奇葩的事?晓墨不应该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晓墨多温柔贤良善解人意的人啊!”陈菲菲有点吃惊地说道。
“就是因为温柔贤良善解人意才让人生气,我看他和那个男生肯定有问题!唉!”王宇骁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下了肚地说道。
“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是不是平时惹人家不高兴了?”陈菲菲说道。
“我哪有惹她的时候啊?平时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尤其是这一年来,分离两地的,就怕闹别扭,我说话做事都非常注意的,算了,爱咋咋的吧,我也累了!”王宇骁说道。
“别介啊,你俩可是出了名的金童玉女,这么多年感情了,别因为一次小别扭就一拍两散啊。”陈菲菲说道。
“我没想一拍两散,但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感情了,就是因为从没有这么吵过,所以这次估计是走到头了,关键是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为啥!唉!”王宇骁又气又恨地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好了好了,别瞎琢磨了,今天先喝酒,明天我跟晓墨聊聊,探探情况!”陈菲菲说道。
“不用了,爱咋咋的吧!”王宇骁又给自己倒满了酒说道。
“好么,就会说一个爱咋咋的了。来,别光喝酒,吃点东西,都是你爱吃的,尝尝。”陈菲菲说道。
“好,还是咱们菲菲好,跟你说话办事啥顾虑都没有,特别轻松,跟晓墨在一块太累了。唉!”王宇骁说道。
“好了好了,别说气话了,跟人家在一块好几年了,现在才累啊?早干嘛去了?”陈菲菲似是调侃地说道。
“抬杠是不是?爱咋咋的吧。”王宇骁现在的酒量虽然早已今非昔比,超越常人了,但这几杯急酒下去,也已经开始头昏脑涨了,思路和舌头都开始不利索了。
“哈哈哈!瞧你这个样子,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老大,唉!喝酒吧,真是没法劝了!”陈菲菲也赶了两口,干了第一杯。
“老大?唉,你认识的老大是什么样子?”王宇骁说道。
“有理想,有智慧,有情义,有毅力,有魅力!”陈菲菲一边想一边很认真地说道。
“我有这么好吗?创业没创成,现在连女朋友也要没了。真是失败透顶。”王宇骁泄气地说道。
“绝不是,你还有我,还有那么多支持你帮助你的同学朋友啊,晓墨只是其中之一。”陈菲菲说道。
“对,我还有你,来,敬你一杯!”王宇骁说道。
“好,豁出去了,不醉不归!”陈菲菲爽快地说道。
“唉,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以前咋就没发现你这么好呢?哈哈哈!”王宇骁嘴巴不利索地开玩笑道。
“以前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眼里除了晓墨就没别人,唉!”陈菲菲唉声叹气地说道,酒精的作用也开始显现。
“好吧,那现在没叶子了,来,让我好好看看!”王宇骁站起身正要拉过陈菲菲佯装仔细查看,不料酒精的作用也一起“站立”起来,王宇骁一个没站稳,直接就倒向了陈菲菲,好在他还没有完全醉倒,自己的双手赶紧抓住桌子一角,但仍有一部分身子倒在了陈菲菲怀里。陈菲菲使劲撑住王宇骁,酒劲也跟着拱了上来,感觉头脑一阵阵发昏。
“对不起,没站稳,但是我没醉,哈哈哈!”王宇骁再一次站了起来,把陈菲菲也拉起来抱在了怀里说道。陈菲菲并没有挣开王宇骁,而是顺势和他抱在了一起。
“老大,你真的还有我,看你这样,我心里挺难受的,你要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陈菲菲少有的说出了这么情意绵绵暖人心的话,这让王宇骁疲惫的身心又一次感受到了依靠,他的双手也更加用力地抱住了陈菲菲。
“菲菲,你真好!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王宇骁松开手,面对面地看着陈菲菲的眼睛说道。
“嗯,不走了,陪你!”陈菲菲温柔似水地说道,眼睛里透着迷人的光芒。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甚至是在努力克制着,直到心里的防线被酒精和屋里的气愤彻底冲垮,陈菲菲顺从的配合着王宇骁的动作,两个人从客厅到卧室,倒在床上的那一刻,脑子里的所有顾虑和烦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屋子里只剩下了陈菲菲的呻吟声和不知该向何处飘散的浓浓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