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娇娇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身虚汗。父母知道她跟白丽媛出去玩儿,可能回来的晚,已经睡了。
她一刻也没有停,直接冲进卫生间打开淋浴,从头到脚冲了个遍。太恶心了,她觉得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感觉。明明开的是热水,却控制不住的发抖,一股恶寒从内向外冒出来。
别想了,别想了。
马娇娇敲着自己的脑袋,别想了。
直到她在淋浴头下站的双腿发软,整个浴室热气腾腾憋闷不已,才肯结束。
洗手台的镜子上,马娇娇伸手抹去了上面的雾气,镜中一双水光滟潋的眼睛,脸蛋儿绯红,红唇莹亮。好一个出浴的美人儿。
我已经洗干净了,我很干净。
马娇娇摸着自己的脸,下巴,脖子,停在了心口。那里,有一个新做没多久的纹身,她凑近镜子仔细瞧了瞧,洗的太久了,不会泡坏了吧。
英文体的SA。
纹身师是一个酷劲儿十足的妹子,艺术团的林老师给她介绍的。马娇娇以前觉得纹身是一件挺小众的事儿,没想到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如果不是林老师的关系,她估计排队得排一个多月才行。技术稍微好点儿的纹身师都不好约。怪不得谭思安临时找的那家纹出来的效果那么的,随意。
酷妹子建议她纹在后腰、肩甲、脚踝或者锁骨。马娇娇坚持就在心口。
他的在左手的无名指,我的一定要在左心房。
马娇娇拿毛巾细细地擦干了纹身的地方,又抹了一些保护的油。想着谭思安如果发现了这个纹身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恶劣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
在浴室里呆的太久,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想到谭思安今天忙了一天,应该已经睡了。马娇娇从微信页面退出来,她无心睡眠,点开相册,翻出来她在上湖城偷偷拍谭思安弹琴的照片。拍照之前,她虔诚地跟各路神仙祈过愿,今晚被杜岩这么一闹,她又开始心慌起来。
谭思安怎么可能睡得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感上一度冲动想去问马娇娇,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理智又告诉他,记得你跟姚凯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不在意她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你这是要干嘛?揪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放,太不像个男人了。
情感上忍不住觉得马娇娇应该坦诚相待,理智上认为这跟他们的以后没有关系。自己跟自己打架,就快疯了。
他知道吾悦广场外场的活动,也知道杜岩在做主持人,而且早在前几天就知道了,行业信息,圈子里传的很快。姚凯也跟他打过招呼,杜岩的工作是他介绍的。谭思安出于一点儿私心,一点儿都没跟马娇娇提过这事儿。只是没想到马娇娇今晚会突然出现,他其实想过,马娇娇可能在广场上看到杜岩了。
他们俩说话了吗?说了些什么,才能让杜岩喝了酒大晚上跑到了她家?
满腹心事的两个人,一夜过的格外漫长煎熬。
第二天一整天,马娇娇都心不在焉,频频发愣,丁琳琳那么大的嗓门叫她中午出去吃饭,她都跟幽魂一样没听见。饭桌上,又把茶水到洒了一桌子。
丁琳琳笑她没出息,说丑媳妇儿才怕见公婆呢,你怕什么?
马娇娇终于给自己一个悬着的心找到一个落脚点。对,我是因为明天要去谭思安家才心慌意乱的。紧张、慌乱、心神不定,都是正常表现。
谭思安收到马娇娇在微信上发来的一个位置,彼时他正一脑袋浆糊的在听策划部讲后面几场大活动的方案。圣诞节过了就是元旦,元旦过了就是春节,各种大小商家的捞金活动不断,他们忙的停不下脚。
他心思有一半都不在这上面,收到了马娇娇的微信更是心乱如麻,悄悄叮嘱新来策划总监,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得先离场了。
策划总监看他这一天确实脸色很差,让他回去休息,后面还有的忙,身体可不能先垮了。
马娇娇下班搭了丁琳琳的车,丁琳琳还纳闷儿,怎么想起来去花溪湾了。
花溪湾是马娇娇买的房子,是小姨力荐的,她自己对房子到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这个楼盘的名字很好听。而且,投资理财,听小姨的没错。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买的时候,房价还不高,不过几年的功夫,西城的房价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蹿。楼盘已经交房一年多了,加上收房,她就去过两次。
随着楼盘的入住率提高,周围的配套设施渐渐完善,地铁5号线年后就开通了,正好有一站,就在花溪湾的正南门。
马娇娇好久没来,对这里的变化惊叹不已,不由地发了好多照片给小姨,拍马屁说,还是我老大有眼光。谁能想到小姨当初带她来的时候,这里就像是四海八荒。
谭思安在路上给自己做了心理辅导,一定要平静下来,假装心里没事,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马娇娇跟谭思安开着位置共享,看见他的车了以后,乐颠颠的迎上去。她可能太沉溺于自己的开心中,没有注意到,谭思安与往常不太一样的疏离,只觉得他太可怜了,累的都没有什么精神说话了。
马娇娇带着他到了新房,献宝一样的打开房门,双手请他进去。
是一个小三室,套内面积90,普通的三口之家刚刚好。
房子还是毛墙毛地,马娇娇像一个置业顾问一样,如数家珍地给谭思安介绍。一梯两户,南北通透,客厅、主卧和次卧都是朝阳的,虽然面积不大,也设计了两个卫生间,而且都是明卫。厨房有点小,但厨房跟餐厅之间的墙不是承重墙,可以打掉自己重新隔。
谭思安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你带我到这儿干嘛?”
马娇娇歪着头,假装惊讶,“你不知道?”
谭思安摇摇头。
马娇娇想想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微微红了脸,她清了清嗓子,走近谭思安,双手帮他理了理衣领,“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谭思安思想断线。
“嗯。”马娇娇眼神落在他外套的扣子上,“想了好久,不知道送你什么。你什么都不缺。这套房子,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迅速抬眼扫了一眼谭思安,“那个,我想,我们以后,可以住在这里。地铁马上就通了,我查过了,刚好有到你公司的那一站,特别方便。开车也可以,北门开了一条花溪路,直接连着三环,三环不堵车,比走城里快多了。”
“娇娇。”谭思安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心神。
马娇娇还没畅想完,“就是离学校远了一点儿。不过我考虑了,以后如果不住校,我就申请不做全职了,只当代课老师,有课才去,没课就可以在家呆着。虽然呢,收入可能少了点儿,但是自由啊,我还可以给林老师的艺术团排舞,挣点儿外快。你以后肯定越来越忙了,我要是工作时间自由一些,就可以好好照顾你。”
“娇娇,你说的以后,意思是,我们结婚以后吗?”谭思安摁住她揪住他衣襟的手,她说话的时候,把他的衣襟都扭出了深深的褶皱。
马娇娇没正面回答,只是说,“就是房贷还没还完,还得还个20年,也没装修。不好意思送礼还得让你承担点儿后续费用。”
“娇娇,回答我的问题。”谭思安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你好讨厌,非得逼我说那么明白干嘛?”马娇娇睫毛扑闪着不敢看他,“就,就那个意思呗,不然你还想非法同居多久啊!谁说都是说,我比你大,我让着你,我先说。”
马娇娇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明明害羞的要死,偏偏要死撑着面子的样子在谭思安眼里有多可爱。她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结婚吧。你说的,我带婚房,你负责装修。还算数不?”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真是皆大欢喜。
房子太久没人来,灰尘堆积,实在不是个求婚的好场地。有小飞虫落到了马娇娇的后脖子上,她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啊!虫子!”
谭思安闻言赶紧帮她拍掉,马娇娇一阵恶心,用手不停地抹,谭思安看着她白生生的一段脖颈,耳边儿响起杜岩充满挑衅的恶言,“她的脖子是敏感带,不用谢。”
天知道这句话是怎样翻来覆地去把他折磨的几近崩溃。
所有的理智瞬间被淹没,谭思安钳住马娇娇的肩膀,声音哑的厉害,“你和杜岩,有过一个孩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