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不知何时开始,每个人提到他都有点反常。
“你听说没有,那个人请假了,是院长让他不要来的。”
“不是说去休假了嘛?”
“切,这种事,院长才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只能打发他回家修养。”
“那个女童的事,是真的吗?”
“不可能有假。”
“查清楚了没有呀,听着好吓人。”
“查清楚了,但是不能声张呀,不然谁敢带小孩来我们医院。”
“别说小孩,大人估计也怕……”
两人窃窃私语期间,看到我走过来,就立刻不说话了。
“说什么呢?”我冷漠的问。
“没什么。”她们异口同声的说完,立即跑开。
我好难过,从来没有像此刻的心情一样,那不是疼痛感,那些人的话,就像一个熟料块堵塞在呼吸道口一样,吞不下,吐不出,十分膈应,又无关痛痒。
“你,为什么要做儿科医生?”
“因为……喜欢小孩吧。”
“你不要这么说。”
“这么说,有问题吗?”
“没…没…”
“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今晚就去买排骨。”
“我还想吃可乐鸡翅。”
“一起买。”
“你是良心发现了吗?现在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是,都给,但除了我。”
“……”
“你那么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你又要教育我了吗?”
“……算了,不说了,吃你的宵夜。”
“我的愿望很简单,你抱抱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怎么就没有!”
“你承认我是你爸爸了没有?”
“我不说了,我说不过你!”我咬牙切齿。
“那别说了。”
“那我抱你,你总可以假装不知道吧。”
“……”
轮夜班的情况,我还是会选择半夜回家,最近排的的班,乱七八糟的,有时他会来接我,但偶尔医院会突然要求我们加班的话,他就接不到我。
“下班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凌晨时分,他发来信息时,我本没有看到,下完班,就忍不住飞奔回家,一回家就看到他睡在沙发上,外出的衣服还贴着身,手里还握着手机,等着我的信息。
这一刻,真的好窝心。
尤其,最近医院也没怎么提那件事,这让我以为已经过去了。
我把沙发背压平,脱了外套,在他身边躺下,小心翼翼的给他和自己盖上被子。
我想,如果被子要是黄土该多好,那他们可以一起长眠低下,黄土为被。
第二天,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继续生活。他果然同意了,如果我拥抱他,他会假装不知道。
弥尔海没有放过我,继续电信威胁。
“好无聊哦,我发一张照片给你吧,我的宝贝~”
她看完照片,恨不能把手机摔了,照片里的她,抱着他穿过的衣服,痴迷如中.毒.瘾般在床上自.慰着。
“我说的没错,你叫的.真的很浪~我都可以给你描述很多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了。”
“闭嘴……”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你要的证据,来日方长,我陪你玩……”
“闭嘴!”
“我会继续给你的生活惊喜的。”
“你已经侵犯到我的隐私了。”
“你可以报警,也可以告诉他,我又没有拦着你~是你自己,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他准确的打了她的七寸,让她寸步难行。
他又一次掐掉电话,她惊恐的盯着这四面墙,四面八方都有弥尔海的监控。
无数双眼睛无孔不入的穿插在她生活里。
她开始变得神经兮兮了,在家里也不敢把连衣帽放下了,睡觉,一定要盖住自己的脸,洗澡,一定要关灯,看到他,也克制着自己靠近他。
也许是精神压力外加天气闷热,我发高烧了。
这次轮到他照顾我了。
我心里有事,但却不敢告诉他。
他心里也有事,但只是在找时机告诉我。
“你…报警吧。”我语气虚弱的跟他说,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好冷,身体又很热。
“你说什么呢?”
“报吧,我…错了。”
我不想拖累你,让你名誉受损。
我承认我爱你,承认自己做了很多让你受不了的事情。
“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他给她喂药,给她盖好被子,细心备至。
他在我房子里坐一整晚,中途睡醒,他也一直安静的坐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他是在想念妈妈。因为他会拿着手上的钱包,看着钱包里的妈妈发呆,然后忽然释然一笑。
我又收到李尔海发的照片,我很犹豫,但我还是点开了。
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透过月光,隐约可以看到,他在床头,亲吻着一个女孩。
李尔海说,“他亲了你脖子上那条疤,果然,我想的没错,他有病,他一定有恋.童癖,不然他一个未婚男人为什么要收养女童…”
“你懂什么?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我是她没了,我是她身上唯一掉下来的肉!所以他才收养的我!”
“可是他动情了,所以他有罪。”
先爱他的是我,那有罪的也是我,凭什么让他承受我的所有的罪责!
“我答应了,弥尔海你到底要什么我都答应了!我都答应你!!!”我脸激怒的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的,眼泪却一直掉一直掉的。
狂风声骤雨冷,我却救不了这缘分。
我开门让弥尔海进门,拖着病体与之谈判。
“废话少说,照片还我,把话拦在肚子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等你病好再说,你知道我要什么。”
“不,今天你的照片不能从这里出去。”
家里的门,我反锁了,窗帘都关上了。
室内昏天黑地,外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不知道他带伞了嘛?
他说他要抽我的血,我给了。
他还说,今天可能回来会晚一点,让我不要太早起床。我说我等他回来。
“不许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做!”
“就不许……”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我…仅仅是看到他在身边坐着,就特别特别满足了。”
说完,弥尔海嘲讽般笑了,趴在我脖子处,笑出哽咽声。
弥尔海确实是个奇葩的男人,我一直认为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女人味,性格孤僻,不爱笑,可弥尔海第一次看到我眼里就发光了。
从前还没闹成这幅光景时,我曾经调侃说过弥尔海,“跟我一起,你不怕被别人误会成同性恋?”
弥尔海只是笑着吻住我,没说其他。
亲完才一脸温柔的补充道,“我喜欢的是你,无关其他。”
弥尔海比起他,确实,爱的更纯粹一点。
我曾经确实感动过,怎么可能不感动,我一个缺爱到他只是对我好那么一点点的都能爱上他,更何况弥尔海这样肆无忌惮的偏爱。
可他如果要选择爱我,就必须抛掉很多世俗层面的东西。
但他抛不掉。
我……不值得他这样做。
“你哭了。”
我拉起他的外套套在脸上,没有回答李尔海。
弥尔海掀开外套扔在地上,强迫我看着自己,“我要你记住我。”
“我不会记住的,永远都不想记。”闭上眼睛,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你会后悔的,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永远不会!”
夜晚,他湿了全身回来了,他说,“我去附近菜市场了,给你买了你爱吃的。”
“嗯。”我好累,虚弱靠在墙上,看他在厨房做菜的背影。
爱一个人爱到深处,我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我会因为妒忌杀人,会为了保护他出卖自己的身体,也会像这样只是单纯的看着他就觉得自足……
我知道我的眼又红了,好难……为什么那么难。
他看出我的异常,“怎么你病又严重了?”
他毕竟是有过男女之事经验的,一看我此刻状态就猜到一大半。
他歪着头思量,“你…又让他进家里?你们做了什么!”
这次我没再发脾气怒吼,只是虚弱的蹲在地上,委屈而崩溃的哭泣。
“我自己去问他!”
我从背后拦抱住他,“不要,我…我自愿……”
他回头瞪着我,我那时肯定像极了残花败柳。
只是我穿长袖的睡衣睡裤,他才没一眼看出来。
他忽然掀开我的衣领,又拉起我的裤管,衣摆,果不其然,腰部,大腿,被掐的淤青,脖颈被咬破了,还有刺眼的草莓印。
“他跟踪我,家里都有他的监控,他拍了你昨晚…你,亲我的照片。”
他的怒,又一次被压制下了。
一个老大的人了,偷吃了一颗小孩的糖被发现了,他懊悔不以,自信惭愧,又夹杂了委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