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如果她找工作呢?找那种包住的工作,会不会就有地方住了。
她拖着还没康复的身体,开始找工作了。
可是想法很美好,现实br /abr /a打脸。没有一家学校愿意收她,就好像同时收到消息一样,一看到莫子许的简历,都不用考试,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她想,那就不找老师这份职业好了!反正她现在得解决住的问题!因为她不能拖累迪迪跟表哥。
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有个暂时可以住的地方!让她跟妈妈一起就好了!
可工作的公司会让她带着妈妈一起住吗?当然,她没办法想太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找到一份很普通的文员工作,工资虽然低,不包吃,但是包住。
她很快就通过面试。
她开开心心的回宾馆,把东西搬过去。
结果,到晚上,她就被通知不用上班了,东西被扔在宿舍外的大街上,她跟妈妈还有恩慈都一脸茫然……
该怎么办……露宿街头吗?
身体又开始冷了……
腹部下那疼痛感还在蔓延着。
“天变冷了吗?”
“嗯,变冷了……“
她看着夜晚的天空,今天的天很奇怪,是带了一点橙的,她可以看到云在黑夜里滚动着。
是暴雨将至的节奏……
这个月份总是很多大大小小的台风……
她们到了火车站里面,避风。
临近午夜,火车站空荡荡的,因为最近有台风,很多班次都停了。
黑仔倒是有很多的生活经验,他细心的提许老师铺好床。(用火车站的椅子上铺床单)
她睡不着,精神压力大,怎么都难以入眠的。
她就站在大厅门口看天边云卷云舒的,地面开始花花地点……
她想起那次的雨天,那个人的右边肩膀也是花花点点的……
还疼吗?怎么可能不疼……明明那个人面对她的时候那么好。
人心是经不起推敲的。
当她低着膜看着地面时,一双黑到发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她是认得这双鞋的主人的。
——
“明天雅娜就回来了,你们的婚礼,也要正式开始了……可是,她还在……”周霸宇捏着佛珠,一颗一颗的在手指里摩挲着。
“我答应过你的,我会送她走。”
“可她还在,还在s市找到工作了~”
他眼睛微微撑大。
“好像是一家外贸公司里的文员,在xx街道办事处对面,宿舍号202……我老人家记性不好,不过应该没记错……”
“……”
“非寒……你不用管了,我来解决就好了,毕竟我商场血拼了一辈子了,这点小事……”
“我来!董事长!我今晚就彻底解决好!”他心口里凝聚着一团血,他怕随时会爆炸。
——
风雨欲来花满楼。
“……为什么不走?”黑色皮鞋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惊恐的她后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就转过身,往反方向退,她被逼出了大厅,直面风雨。
“走吧!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了!好不好!”他也跟着她退出了大厅,斜风细雨把他们都吹乱了。
她躲,他追,最后她还是被他一把抓住衣领,恶狠狠的拽着。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她还记得在公寓里,她躲,他追,欢爱无比。
许许惊恐不安的看着眼前这个离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我!不要你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我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还想着我们有未来吗!我告诉你,你是多么愚蠢,被我骗了一次又一次的!孩子没了,我们完了,既然都这样了,你何必还留在这里妨碍我的幸福!你说话啊!你哑巴吗!”他像领小鸡一样把她拽紧了几分,毫不留情。
她任由男人拽着,双脚跟鱼尾一样瘫在地上,因为她使不出力气来挣脱了,本就孱弱的身体,已经无力再跟他争辩什么了。她只是抬眼死死的盯着男人,说着这些无情至极的话,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觉得现在自己跟具尸体一样,而男人现在只是在鞭尸。
“我有钱啊,要钱是不是?妈妈生病也需要钱,我给你啊!拿了以后,再也别回来了好不好!”他掏出银行卡来,居高临下,用银行卡角,抵住她的脸颊。
他语气恶劣狠戾,而她眼神空洞无望。
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何至于此,这满城的风雨都情难以堪的刮着。
“票我已经定好了,明天早上的,既然你在火车站,那就从这里走吧!如果你还想让你妈妈好好养病的话……”男人开始威胁她妈妈了,她一听到妈妈,那空洞洞的眼里总算透出一股怨恨,她盯着男人,这是她此生第一次爱的男子,她想起从前那充满温柔与爱抚的过往,就越是恨。
雨越下越大,他们像漂在海里的鱼一样,雨水顺着脸滑下,他们都看不到对方的眼泪,只看得到彼时彼间的狼狈不堪。
“许许……”有那么一瞬,看着手下的她,他的河豚太太,男人又开始心软,他想从前那样,无数次的捧起她肉肉的小脸,然后忍不住吸溜一下……可是!他脑海中又浮现了周霸宇那张充满佛性的恐怖面孔,男人的心又开始硬了,那双无数次捧着小河豚脸的手化作一巴掌,提起,直接扇了下去。
她被扇的直接扑倒在地上,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她,痴楞楞的摸着自己发麻的脸。
“老师!!!”恩慈冲出来,护住倒在地上的她。
“你为什么要打她!你从前对她那么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曾经拿着她的胸衣很变态的的说“因为香啊~“,恩慈知道他那时只是在逗自己,可那时的开心幸福也是真切的啊!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走!”雨拍打在他俊美的脸上,显得唯美凄凉,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车票扔给了黑仔,然后如同午夜幽灵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雨夜里……
她全身都湿透了,妈妈皱眉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女儿,想自己动手帮女儿擦干净,她握住了妈妈的手。
“我没事~妈妈,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她把自己被骗,怀孕,甚至被迫堕胎,以至于今时今日流落街头的原委都告诉了许老师。
“……我们现在得离开我们从小到大的家乡,去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妈妈,我怕你跟着我受苦,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不,苦……有你在,妈妈,不,苦。”
她哭的更厉害了,她的妈妈把她当坚实后盾了啊……
“我答应你,无论环境有多艰难,我都不让你受苦,妈妈,你相信我吗?”她带着哭腔问妈妈?
“我,相信,你,长大,了……”
——
第二天,婚礼现场布置完毕。
新人准备就绪。
声势浩大,奢华至极。
音乐响起了,新郎站在台上,微笑的眼里全是疲倦不堪的红血丝。
那音乐明明是欢乐至极的结婚进行曲,可落入耳朵,却更像百年孤独的悲乐。
礼堂门口,气势汹汹的两人,迪迪跟李霖,在跟小张纠缠着。
“……于非寒那狗男人把许许藏哪里!今天不告诉我我就闹婚礼现场!”迪迪像牛一样想往里头转,可小张死死的抱着她腰不让她进,另一边的李霖已经被保安控制住了。
“我的小祖宗~我们真没藏人!”小张一边说,一边把她拖到角落里。
“你听我说!嘘!”
“我不跟你嘘!比这走狗!”
“你才狗。我是真为你们好!你们得罪于非寒倒是没什么,可是别得罪我们周董事长。”
“我们只针对于非寒!谁叫他丧尽天良,狗男人!”
“周董事长。”他指了指在婚礼前笑着把女儿交给于非寒的老人。“……15岁时就下海经商,一直到今天,公司面临过三次破产都屹立不倒,没有一点点手段,公司怎么可能有今天。”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迪迪看着小张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她想睁开,却被拉的跟紧。
“年轻时的董事长可不比现在,现在的董事长已经算仁慈可亲的了。从前,董事长的第一任妻子,意外身亡……”小张眼里闪过一丝敬畏跟害怕。
看似慈祥的老人眼里,笑容却满是冷血。
“嗯?”迪迪不明白小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但听完后,小张眼里的恐惧让她安静了下来。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新人交换完戒指,正常人继续摆着商业化的夸张笑容说道,“礼毕!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场下又响起一片掌声。
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微笑,他的人跟他的内心完全分开着。
头纱掀开,他已经认不清眼前的这张人脸是谁了,只是依旧带着“幸福快乐“的笑,表演化的亲了上去……
——
火车上,恩慈还跟着她们,他买来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恩慈?之前我教给你的诗学会了没啊?”她还是惨白着一张脸。
“学会了!你不在,我也有教我们班的小朋友读呢!不过,那篇二十岁太长了我背不下……”恩慈揉揉头。
“哦……那是许老师的那首,我念给你跟许老师听。”
许老师点点头,恩慈也配合着说想听:
我在二十岁的夜里
遇过那么一个人
清凉而温柔
如妖风拂过肌肤
热火缠身般炽热
又忽而漠然寂灭
我在最年轻的年月里
等过那么一个人
那么近又那么远
如妖风阵阵穿肠
蚀骨嗜血般疼痛
皆因罪恶之花无底滋长……
列车使进了黑洞洞的轨道里,就像跌入另外一个时空隧道,隔绝了城市,隔绝了人海,亦隔绝那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