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街道,明媚的阳光,周日的早上。
张欣茹再次搭乘地铁,在距离张盼盼住处还有一公里多的路程时,她骑上了久违的共享车。
迎着滑过发丝的阵阵清风,脑袋一片空白,心也静了下来——昨夜她彻夜难眠,黑眼圈明显。
虽然她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但是今天来找张盼盼,换了身新衣服,她觉得心情可能也会变好吧。
一件浅蓝色的短衬衫一条白色的长纱裙,确实衬得她很优雅。
就在张欣茹一边骑车一边吹风,一边想着要不要重新和张盼盼合租的时候……
突然裙角一紧,拉扯至腰带,差点把她的裙子硬生生拽下来。她赶紧两脚撑地、停了下来,非常窘迫的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后移——因为她的长裙被卷到共享车的车轮里了。
此刻周围人虽不多,但是远处还是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她的脸涨得通红。
裙子松了一些后,她把车费力的抬到路边先停下来,裙摆还有一团卡在里面,她就蹲在车轱辘边上,一点点往外拽,过了好一会,才完全取出来。
一脱离窘境,她赶紧就溜了。
“咚咚咚”,张盼盼一开门,便瞧见张欣茹气喘吁吁的模样,“你不会跑步过来的吧?”
“哎!别说了,真是倒霉。”
张盼盼领着张欣茹先进了房间,坐下来后,便问她说:“怎么了?”
“我刚刚下了地铁骑小黄车过来的,可是裙子卡里面了,差点内裤都露出来了。哎呀!真是尴尬死了!”张欣茹本以为张盼盼会安慰她两句,可是没成想话刚说完张盼盼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张欣茹一脸认真的样子。
“哎呀!我说你穿这么长的裙子骑什么车呀!”张盼盼心想这飘飘洒洒的裙子不卡才怪呢。
“我都这么倒霉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我可是大老远找你来的。”张欣茹撇着嘴说道。
“哎!要说倒霉呀,你可是真的比不上我。昨天我刚下楼,一迈步就踩了一坨狗屎,厉不厉害!”张盼盼调侃道,不过这倒是真事。
这次换张欣茹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喜事呀,那你去买彩票了没,这是真的踩狗屎运呀!”
“拉倒吧,最近背得我都要咯血了,还狗屎运呢,也就狗屎而已,哪来的运。”张盼盼话赶到嘴边,把在公司遇见陈逸轩的事也和张欣茹说了,谈及了公司压榨实习生的种种不满,听得张欣茹也觉得她挺可怜。本想找张盼盼诉说自己心中郁结,这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和张盼盼的种种相比,她的这些困扰算不得什么。
坐久了,想上厕所,张欣茹跟张盼盼说了声,便自行去了卫生间。可是没多会就听见张欣茹一阵作呕的声音。
“好恶心呀!这是谁呀,怎么上厕所都不知道冲呀!”张欣茹叫嚷着——那黄黄的百年沉尿,熏得整个卫生间一股尿骚味。
张盼盼闻声,才想起来,斜对门的(合租室友)今天也在。她跑到卫生间,按了下抽水的按钮,拉着张欣茹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你小声点呀,有人在的。”
“有人在!谁呀!什么人呀,这么没素质!”张欣茹声音依旧明亮,毫不掩饰。
“哎!我都习惯了,我之前讲过他,不过还是老样子,没办法。”张盼盼显得无可奈何,继而说道,“你要知道合租的房子便宜呀,自然什么人都有啦。”
张盼盼选择沉默,但张欣茹不能,她风风火火的出去,见门就敲。
张盼盼赶紧拽住她,阻拦说:“你干嘛呀!”
“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素质!”
张欣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粗糙嗓音的男人,隔着房间吼道:吵什么吵呀!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声音是从张盼盼斜对门的房间传来的,张欣茹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咚咚咚”砸起了门。
此刻张盼盼已经全然拦不住她了。
房门一开,一个邋遢的彪形大汉出现在张欣茹面前。
他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嘴唇发黑,像是中了毒一般面色惨淡、精神萎靡,他上下打量着张欣茹,蔑视的笑了声,问道:“干嘛呀?!”
“是你上厕所每次都不冲的吗?!”张欣茹虽然需要抬头跟他讲话,但是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是呀。”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简直就是个人渣!做人基本的素质都没有吗!你长这么大,难道做人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你这样污染公共环境,让别人怎么用!”张欣茹质问他。
他的怒火被引燃了,伸手就把张欣茹推到了墙根上,“你说谁人渣!”他脸色难看得要吃掉张欣茹。张盼盼赶紧上前劝架,“那个……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呀!”
“你他吗的!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他怒视着张欣茹,丝毫听不进张盼盼所说的话。
“你、你……你这个……你放开我!”张欣茹本来还想骂他,但是又真的怕,所以“人渣”两个字还是憋了回去。
“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他吗今天能打你!信不信!”说完他便重重地把门摔上了,留下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张欣茹——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干嘛呀你!”张盼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拉上她便要回自己房间。
张欣茹却甩开了她的手,对着斜对门吼道:“你个渣渣灰!你给我等着,我去找我家小强来打你!”
说完张欣茹扭头就跑。
“张欣茹——!”
张盼盼喊着追出去,话音还未落,人就没影了。
接到张欣茹打来的电话时,韩强正在会议室开会,但是手机亮屏的时候,他还是出去接了。
后来小王领着两个保安和张欣茹碰头了,风风火火的又闯到了张盼盼的住处。
两个保安带着墨镜,看起来气场十足。张盼盼生拉硬拽的叫张欣茹不要瞎闹,不要把事情搞大。但是张欣茹身后有人撑腰了,更是谁也不再怕的。
“你个渣渣灰,给我开门!”张欣茹叫嚣着。
那个彪形大汉再次打开房门,见她身边多了两个帮手,倒也没显得害怕,“你想干嘛!”
“你必须给我道歉!必须保证以后……以后必须自己、冲马桶!”张欣茹虽然言之凿凿的样子,但是底气不足,感觉听起来怪怪的,所以也没说顺溜。
“你有病吧——!”那男人表现出极度无语的状态,想关门了事,但是得亏了保安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道歉!”
两保安不会管事情究竟怎么一回事,只晓得经理要护的人,由不得谁来反驳。
那男人气急败坏,接连爆粗把张欣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干净,动起手来也是蛮力十足,一点没有要认怂的样子。三个大块头在狭窄的过道一通拳脚相向,小王和张盼盼都躲到了一边,张欣茹忍着心底的怒气,看着他,直到他被两个保安反手擒住。
“你道不道歉!”张欣茹压抑着心里的火苗,最后问了他一次。
“道你嘛了……”那男人还未来得及说完,“啪”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张欣茹的底线被攻破了。
“我警告你!你可以说我,但是你不许说我妈!你再说一次,我要你好看!”张欣茹眼睛里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有本事不要叫帮手呀!”男人虽然被擒住了,但是依旧如凶残的困兽,想要撕烂张欣茹,他看着张欣茹狐假虎威的做派,不禁冷笑一声,道:“你这么看着我,我好怕呀!”
“放开他!”张欣茹突然吼了一声,吓了大家一跳,两保安犹豫之下看向躲在一边的小王,小王此刻再次确认张欣茹的态度,见她依旧怒不可遏,便点头示意他们松了手。保安一松手,
男人上去就抓住张欣茹的头发;张欣茹反应也挺快、并没有试图挣脱,而是顺着他使力的方向一脑门就砸了过去,当即一阵剧痛钻心,鲜血顺着脸颊两侧就流了出来。那男人慌了神,顺手就要掐张欣茹的脖子,张欣茹立马提膝重重攻击了他的下体,疼得他嗷嗷直叫,手也本能得缩了回去。
张欣茹见他蜷缩着蹲下去了,一时没有反击之力,松了口气才觉出脑袋的疼痛来,扶着墙对小王说:“快叫救护车,我脑袋可能撞裂了。”
“啊——?!”小王刚才的视角,并没有瞧清楚张欣茹脑袋上流下来的血,还以为是那男人脑瓜上的,心想她难道也被开了瓢?惊慌之余他赶紧拨通了120的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