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里,杨程停好车,抬头看自己那栋楼,发现三楼刘院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杨程沉吟一下,去后备箱取了一盒茶叶,上了三楼。
刘院长正在看书,见是杨程,也没意外,让他坐下后,又给他泡了杯茶。杨程道了谢,顺口问起刘院长移民准备怎么样了,刘院长笑着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那些,你可别听风就是雨的。”杨程一愣,瞬间明白了,忙转移了话题。刘院长问他下午怎么样。杨程想了一下,道,“我在蓟县长大,竟然不知道还有个这么有钱的主。”他看向刘院长,刘院长老僧在在,不置可否,杨程心里有了计较,这位介绍自己活的刘院长八成和那位王总有些交情,否则这样的活怎么会介绍给自己呢?正好自己也趁机多打听些情况。
“下午我去看了地,也谈了谈一些想法,王总倒是不怎么上心,合同还没谈完呢,就带我们吃饭去了。。。”
“庄子你看到了?”
杨程点点头。
“那你看出点眉目没有,说说。”
杨程想了想,“我回来的时候,王帆就来电话了,还是问小高的一些事。您上午的时候,您也提了让我带着她,本来我以为是地里有点情况,带马新合适,可是经过那一下午,我总觉得这个王总有别的想法。”杨程抱拳,“刘院,您是我半个领路人,这些年帮了我不少,现在我这样了,您也没忘了我,我记您这份情。现在您也别跟我卖关子了,需要怎么做,您指点指点。”
刘院长细细品了茶,缓缓道,“这个王帆有个大哥王海,是我早些年在山东做项目的时候认识的,那会他大哥就挺有气派的,有厂子,也开着饭店、宾馆什么的。那会我就打听了一下,他家早前是天津的,过的挺差,后来随母亲改嫁去了山东。那会哥俩都还小,后来他们算是继父那边发达了,对他们哥俩也不错,所以他们哥俩算是没怎么过过苦日子。后来呢,还有个小妹妹。听说就是这个小女儿出事了,很小的时候被人从家里拐走了,一大家子到处找,也没个结果。那两口子也因为这事生了龌龊,后来继父一走,那么大的家业就都分给这哥俩了,孩子呢,这些年也一直没找回来。”
刘院长取了根烟,杨程忙拿起打火机点着了,刘院长吞吐一口继续道,“后来我们做项目的时候,他那个哥哥王海就说,如果有山东的人,都带着,万一问出点线索,他们给重谢。前几年,他们哥俩感觉该找的都找了,在山东希望不大了,就回这边来了。年前聊项目的时候,还跟我提这事。我当时就突然想到高亚,我记得高亚简历上,她老家JN的,和王帆不远,所以就推荐了你。”
杨程楞了好半天,原来还有这事,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过自己对高亚的家庭情况这方面还真不了解呢。
刘院长又道,“不过,我也是做顺水人情,能让你正经签个合同就得了。像刚才说的,都是闲话。咱们也别想太多,人家也找了这么多年,估计孩子是够呛了,希望不大。”
杨程心思飞速转了八百个来回,“我明白,放心刘院,您的情义我杨程都记着呢。”
刘院长哈哈笑了,“我都快退休的人了,记我这把老不中用的做什么。你也是真有些本事,我只希望以后,万一这把老骨头有用得到你的时候,你愿意帮我这个老头一把,就行啦。”
杨程回到办公室,看着自己那盒茶叶,陷入深思。
刘院长今年就要退休,那他为什么不把这份业绩留给自己退休的最后一年,而是转给自己呢。自然是因为刘院长自认为自己为院里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这不大不小的一笔了,可是这笔对自己眼下来说却是雪中送碳。自己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的。
另外过年那会,刘院长对院里的一些安排也多微辞,所以索性,他也不留什么遗产给后来人了。谁接手谁就自己挣去吧。另外刘院长执掌泰达院多年,院里几次大调大改都顺利过关,说他没下功夫是不可能的。偏偏现在新掌权的这位一直拿不到什么证据,现在退休在即,一些明里暗里的审计怕是少不了的,所以有些事情就需要提前安排好,也许就是几个人,几句话,几张协议,就能把责任分摊出去。所以刘院长才提前给自己打招呼。等事情尘埃落定,一切自然桥归桥,路归路。
只是自己现在欠下的,到时候也得一块补上了。
杨程琢磨半天,恐怕年前自己去找刘院长商量高亚的事的时候,老院长就注意到自己了。所以高亚的事,他答应的爽快,做的也滴水不漏;这次老熟人的活,他推让给自己,依然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他不得不感慨,到底是老院长深谋远虑,技高一筹。自己还需要好好磨练,以及更加小心啊。
只是高亚这边,自己对他基本情况知道的确实不多。明着问肯定不行。他拿起手机,“小高,是我。没打扰你吧。。。,是这样,周五院办系统里有个统计人员信息的活,我刚看到。。。,我在单位呢,你不用过来,你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填上就行了。也不多。姓名,性别、学校我填好了。。。。,就剩下籍贯、现居地、家庭成员信息,这些你编条信息发过来吧。家庭人员写详细点,姓名、年龄、居住地址、职务、工作单位、电话,有的话都写上,。。。,都发过来的,顺序不用管,我自己会找。。。。。好的。再点休息吧。”
不一会,杨程就收到了高亚的信息。他盯着家庭成员关系那一行字,咂摸了半天。高亚只有一个哥哥,叫高斌。那父母呢?他又发过去消息,很快手机响了。他看后吓了一大跳,卧槽,真是报养的。
他忍住狂乱的心,哆嗦着捡回来手机,再看了一遍。没错,高亚说她是养父母抱养的,身世不详。
杨程努力哆嗦着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头,站到窗前,深呼吸,不会吧,电视剧上的事真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怎么这么巧。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他努力思考半天,最终侥幸战胜了理智,他先拨了马新的电话,把地形图和现场照片发了过去,告诉他明天先随便整个方案出来,不用太细,然后打印个小册子,周二就准备好。然后他再次拨打了王帆的电话,
“王总,是我,杨程。打扰了,是这样,刘院长跟我简单聊了聊您的案子,我觉得有个思路或许能合适想和您探讨一下。您看周三晚上方便吗?。。,对高工也在。。。,王总,您问的有些太难为了,人家小姑娘怎么失恋,怎么会告诉我一个外人。我只知道高工老家是山东JN的,小姑娘早年过的不太好,跟着养父母长大。现在家里就一个养父母家留下的哥哥,。。。。,我这是单位,知道的就这么多。。。。,这个,真不知道。没听她提起过,不过我觉得您倒是可以听听她自己怎么说。。。,对,您别着急,那咱们定周三万福楼,7点可以吧,那好,到时间见。”
杨程放下电话,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然后自己笑了。
这次我可把话说得够明白了,您想知道什么,周三您自己问吧。
关机。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