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梅看来,弟弟就是自己的天,自己呢,以后就是高斌的天。其余的,不需要她考虑了。
两人走了会,天已经热起来了,薛梅用手扇了扇风,根本不管用。正好,看到路边有卖桃子的,鲜红滚大的,薛梅眼里开始放光,自己弟弟最喜欢吃桃子,捎几个回去也不错。高斌知道要完蛋,一把拉住薛梅,“你不是一碰桃子就过敏吗?”薛梅一听,脸上微微的一红,“我说的是我弟弟,他对桃子的毛过敏,我没事。”薛梅以为高斌是关心自己呢,主动放慢了步子,“要不,你帮我挑吧。我的手有时碰了,也不舒服。”高斌见办法没奏效,四下张望,远处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薛梅,那边有西瓜,要不咱们去那边吧。天太热,这桃子不如西瓜解渴。”
“也好。”薛梅压根不清楚高斌的处境,高斌说的也有道理,从善如流的随高斌走了。
高亚正招呼着客人,见高斌和薛梅走了过来,赶紧招呼,“薛梅姐,大哥。”“高亚,是你呢。”薛梅也很意外,边用手扇着风,边打量着眼前的高亚,几天不见,高亚好像晒黑了不少,不过重点还是高亚旁边的西瓜,真不错。高亚又把扇子递给薛梅,“今天天热,这个好使。”薛梅高兴的接过来,比自己的手好使多了。高亚又去了胖子那,不一会,高亚抱着一个切好的西瓜,递给高斌和薛梅,“薛梅姐,大哥,尝尝看甜不甜。”
高斌和薛梅也不推辞,俩人站在树荫下吃完西瓜,薛梅拿自己的手绢擦了擦嘴。高斌觉得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高亚把剩下的一半瓜,交给哥哥,再热情的目送走他们离开。胖子应付完客人,斜着头睨了一眼高亚这边,嘴里哼了一声,“你这哥哥,哼哼,我看也就是面上的。”高亚笑笑不说话,只把剩下的西瓜接着啃了2下。不知怎的,明明挺甜的西瓜,高亚吃到嘴里却觉得有些酸。
高斌不疼爱自己,她很早就知道的。
他没有义务,毕竟他们之间没有血亲。是自己答应过母亲,要好好照顾他的。
高母,本来是临近村上的一户人家,母亲去的早,家里也是孤女,嫁到西狼山以后,一直本本分分的操持里里外外。因为老实心善,口碑是相当的好。
当年,人贩子用自行车驮着已经病的不成人形的小孩子来家里讨水喝,高母不仅给了人贩子一瓢水,还好心的给车后座的那个小女孩送去了一碗。可扒拉开小女孩的头发,高母发现小女孩才不过2岁而已,脸上红扑扑的,烫的吓人,连喝水都不会了,只恹恹的歪坐在那里,细细的吸着气,眼看就不成了。人贩子还打着遮掩,直言这个孩子是自己路上捡来的,孩子不会说话,也没法帮她找家里人,正打算把这个孩子拖给耍杂技的贺老七。不想一打听贺老七因为昨天下雨根本没停脚,直接往南去了,今天愣是没追上。高母心里了然也不点破,只是语重心长的跟人贩子讲道理,“不管怎么样,这到底是条性命。不管你为财为利,总不想伤她一条性命吧。贺老六就是个耍杂技走江湖的,净吭蒙拐骗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跟着他乞讨,孩子还这么小,到他手里就算命大死不了,也给白白残害了。”人贩子眼睛一转,“大姐,我见您是个实在人,这孩子遇到您也是她的造化。这样,您给我5块钱,这孩子我就送给您了。我也带了她2、3天了,也辛苦的狠。”
一听要5块钱,高斌父亲高大柱自然不答应,这白白偷来的孩子,还敢要5块钱。直接拿起扫帚往外赶,人贩子也不生气,只在那演戏,“其实吧,您不买也对,怕只怕这孩子撑不到明天呢,您人善,我吭您我都不忍心。要是这孩子真活不成,也是我造的孽,您千万别记挂了。”高母的心更揪成一团,一边拦着高大柱,一边看看连头都不会抬的孩子,急了半天,高母对丈夫商量,“他爹,咱们就收下这个孩子吧。贺老六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活的死的他都要,咱们可不能眼看着孩子让那种人给糟蹋了啊。咱们就当养小狗一样,好懒是积德做善呢。”“可5块钱呢,够咱们家花3个月的了,养这玩意干啥。”再说还是个女孩,白给都是个赔钱货。
高母也知道家里困难,可毕竟是一条命啊,如果自己不救,真怕明天就没了。高母苦苦想了半天,拿了一个口袋去西屋里舀了半袋子谷子,跟人贩子直接摊牌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没钱,这满院子都是些破破烂烂的锄头铲子,我这是没舂的谷子,咱们一斤换一斤,你也不吃亏,成的话,你就递走,要是人家父母以后找来了,我也跟人家要二十斤谷子。”人贩子围着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看看谷子,只好答应。临走人贩子还顺走了刚才喝水的水瓢,再从车把上一个兜子里取了一条红艳艳的婴儿包被扔给高母,“这个你拿着,要是以后有人找来了,问她对这个。”
人贩子走了。高母抱着孩子,2天2夜没合眼,一直小心的照看着,又是搓手心,又是烧纸钱,取了地上的灰,给孩子化成了符水喂下,眼里都冒出来了不少的红血丝。孩子终于会喝水了,高母喂孩子喝了米汤,还连夜用自己的旧衣服改了尿布和婴儿的衣服。烧终于退了,高母还满脸憔悴的去院子里给天爷爷磕了头。就这样慢慢大家都知道了老高家有了个女儿,取名叫高亚,意思大约就是没人要的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