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洛一宸陪着林初夏,给他们的女儿一件一件的采购置办嫁妆。两个人在一起,有着出乎意料的默契,看一样物件,选一个装饰,都会不约而同,没有异议。这种默契,和爱有关,更和年龄有关,多了一份包容与大度。
车停在别墅门口,林初夏下车开门,洛一宸负责搬东西。一样一样的归整到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我做饭吧。”洛一宸去厨房,打开冰箱:“想吃什么呢?”
“简单一些,做碗阳春面吧。”林初夏挂完最后一幅画:“我帮你。”
林初夏从冰箱取出两个鸡蛋:“再窝俩荷包蛋!”
“好……”
很快,两碗面做好,吃完饭,林初夏收拾碗筷。
“今晚不走了吧……”洛一宸试探着问:“你的房间也空着。”
林初夏迟疑了一下,这几天,每天忙完,都是洛一宸送她回小公寓。她还是担心墨墨,虽然儿子说要考研,最近不回家,但是,如果儿子回家,她要不在……
“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来回折腾。如果为难的话,一会送你。”
“好。”林初夏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拉不回她的思绪。
洛一宸对自己的感情,她不是不想接受,只是她想彻底放下一切,心无旁骛的去接受。二十年的婚姻,办一张证很容易,但是真正从里面走出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离婚就像一棵树,树叶枯萎了,树枝剔除了,表面只剩光秃秃的残躯,但是,那些深入地下的根茎,如果连根拔起的话,对于大地,对于树本身来说,何尝不是一场灾难。
婚姻也是如此,你可以不在乎离你而去的人,你可以不在乎这个家,但是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那些深入骨髓的东西,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在想什么呢?”洛一宸走过来,关掉水龙头:“你呀,就是思虑太重。”
“一起聊聊吧。”林初夏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好呀,想聊什么呢?”洛一宸坐在林初夏的对面。
“聊聊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洛一宸沉默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爱人。
“知道吗?年轻时的你,是多么的勇敢,离家出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就暗暗发誓,这个女孩,我一生不负!”
“因为爱,因为年轻,所以才不顾一切!”
“命运多舛,让你离开我,再苦,我会坚持,我不会放弃,是你爸爸,说服我。”
“我爸爸?”林初夏满眼疑惑。
“对,你爸爸。”洛一宸陷入了回忆。
……
医院的走廊里,洛一宸走出病房,他无奈到崩溃,近在咫尺的爱人,却无法拥入怀中,近在咫尺的爱人,却如陌生人一般……
“洛一宸……”林父叫住了洛一宸。
“叔叔。”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为了夏夏的身体,现在只能这样……”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做到不影响她……”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手吧……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
“不,我绝不放弃!我愿意等,等她记忆恢复,哪怕消耗我一生的时间!”
“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她记忆恢复之前,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好,我答应你……”
“还有,温室里的婴儿……”林父停顿了一下。
“女儿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洛一宸情绪激动,女儿像她的救命稻草一样,他不能再失去了。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林父看着洛一宸离去的背影,他可以放心的带着夏夏离开。
父亲对女儿的宠爱,胜过爱自己。而对于初为人父的洛一宸,也不例外。这一点,林父深信不疑。
……
林初夏眼眶湿润,自己失忆后,爱她的人都在为她付出着。
“还有开心,是女儿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洛一宸说起女儿,眼底闪着一丝喜悦:“听见她第一声叫爸爸,当时的我,泪流满面,自己在突然间顿悟,为了女儿,我不能堕落下去。”
林初夏想起女儿第一次叫妈妈,那稚嫩甜美的声音,自己却没有感受,以为她叫错了。
“女儿带给我的感受无以伦比,女儿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时常对自己说,老天爷让我失去了你,却还给我一个天使!”
“许依涵是个不错的女人,为什么在婚姻里不接受她?”林初夏端起茶几上的杯子。
“因为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许依涵太强势,让我的尊严扫地。”
“但是,她爱你是真的!”
“当男人在女人面前没有尊严时,他怎么能爱上这个女人!”
“所以说,你惩罚了她十年。”
“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放手……”洛一宸喝了一口水:“不过,离婚后,她的变化很大,让人不可思议,可能是遇见对的人了!为她感到高兴,毕竟她是洛羽凡的妈妈。”
“许依涵确实是彻底释怀了,放下了,所以她才愿意帮我们。”林初夏眼神坦然:“知道吗?在南京的时候,她背过你找过我一次,还有几次和我发生冲突。”
“有这种事情?”洛一宸打断她的话:“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当时你忙,而且这是女人之间的较量,给你说了,你怎么处理?”林初夏嘴角上扬:“再说了,我自己能应付。”
“委屈你了。”洛一宸心存愧疚。
“其实,我不用做出任何反应,你对我的爱,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以前的事情已经是过眼云烟,在你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必然是应该出现的人,现在的许依涵,我们之间已经心无芥蒂,成为朋友。”林初夏眼里充满喜悦:“还有,洛开心结婚,她和王明哲必须到场。”
林初夏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十点多了。
“明天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开心结婚的时间。”林初夏放下手机。
“好……”洛一宸起身,上楼:“我给你放洗澡水。”
林初夏默认了,这么晚,也回不去了。林初夏洗完澡,洛一宸依旧帮她吹干头发。
“早点休息。”洛一宸拔下插头,收起吹风机,放进抽屉。
“晚安!”
“晚安……”
洛一宸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安静的夜晚,林初夏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