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昇瞄了一眼顾淮安。
他正在给窗台上的那株紫罗兰浇水。
“你今天很闲?”
顾淮安不回答,淡紫色的花瓣傲然而立,阳光下发绚烂的光彩。
顾淮安修长的手指白得泛光,衬衫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了骨节,眉目间溢满了温柔,高挺的鼻梁,那个男人的容颜如那小说话本里的书生一样温润如玉。
江昇觉得他这长相对不上他的脾气,老是爱搭不理的,对人从不露出笑颜,怪不得都要喊他冰块脸。
今天倒是温柔了许多。
江昇见他不说话,偏要走过去逗他。
“这位顾先生,我这花都快被你浇死了。”
“你有把握治好吗?”
江昇低头笑了笑,“你不相信我吗?”
顾淮安拍了拍江昇的肩膀,“一直都信。”
手掌坚实而有力度,江昇回过来跟他击了掌。
窗外的阳光无比温暖,江昇觉得这世间还有他值得留恋的地方,比如眼前这个让他从阴暗的地狱里走出来的人。
安静的病房里。
景德海已经醒了过来。
看到他醒来的那一刻,景如夏抑制不住地想流泪。
但还是强忍住,她不想让爸爸看见她的眼泪。
顾宁和赵怀岩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顾宁知道,如果景德海撇下景如夏一个人。这个孩子是会疯掉的。
当年,若芸含泪而终,已经是让这孩子经历不幸了,难道上天真要如此狠心,再夺去她的至亲吗?
病床上的景德海苍老了很多,鬓边的白发已连成一片,枯黄的脸上满是皱纹。
一醒来,便看见了满屋子的人围着他,看见了一脸激动的景如夏热泪盈眶,他的女儿被他吓坏了,放心吧,爸爸能支撑得住。
景如夏心疼地看着爸爸说。
“爸爸,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了。”
“你真的要吓坏我了。“
“行了,老景你福大命大,是良性的,江医生说做了手术就能好。”
“是啊,夏夏可是吓坏了。”
顾宁心疼,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病床上的突然想起了什么。
“肖清呢?”
“对了,我要起来,今晚不是要办答谢宴吗?这么重要的事,现在几点了?”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外面的阳光还正炙热着。
景如夏连忙安抚住父亲。
“爸,你听我说。”景如夏认真的看着父亲,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
“您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养自己的身体,准备做手术。”
“剩下的就交给我和肖清吧。”
景德海诧异的看着景如夏。
顾宁和赵怀岩皱起了眉头。
景如夏深吸了一口气。
“爸,我已经决定辞去我在学校的工作了。”
“这些年是我不对。一直在执着地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让你一个人操持那么大的家业。”
“所以我要回来了。”
“景家人是不会认输的。”
景德海一脸担扰的看着他的女儿,他仿佛看到了他妻子的影子。
她也是这样,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如同蔷薇花一般,虽然明艳动人,但是在关键时刻浑身都满了刺,就像当年她为了她的家族放手一搏的样子。
顾淮安带着一篮子水果和一束康乃馨走进了病房。
“景叔叔,您终于醒了。”
景德海一脸疑惑。
景如夏解释道,“这是我高中同学,顾淮安,华成律所的创始人,也是我们学校法学系的知名教授。
景德海抬眼看去,真真是玉树临风,气宇不凡,他想起来了
前些年江氏医药毒药风波,江氏上下疏通关系,伪造证据,眼看就要躲过这一劫,最后就是靠这位顾律师收集证据让原告打赢了这场官司。
江氏股票一度下跌,从此江氏衰败,而顾律师的名号传遍了整个律师界。
人人都称这位顾律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到他手上的案子,不管被告是何方神圣,最后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顾淮安把花递给了景如夏,粉色的康乃馨散发了清新的香气,让整个病房温馨了起来。
“景叔叔,您的主治医生,江医生,正好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
“咋天晚上突然让我去机场接他,这才知道了,原来是景叔叔您生病了。“
“如夏,又是我高中同学,还是我的同事,便想着来看望您。”
“谢谢你了。”景德海对顾淮安还是很欣赏的,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女儿是怎么想的。
景德海看了一眼景如夏,又瞅了瞅顾淮安,心里面倒是高兴了起来。
“景总,”
肖清激动地推开了门。
“您终于醒过来了。”
景德海安慰他。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着。”
肖清看了看满屋子的人,有些欲言又止。
景如夏知道他想说什么,“爸,我们出去一会儿。”
“别出去了,就在这儿说吧。”
肖清看了一眼顾淮安。
“没事,让顾律师也帮我们参谋一下。”
“顾律师不知可否愿意做我们景氏的法律顾问,薪酬你来决定。”
“能跟景家合作是我的荣幸,我很钦佩景先生您的人品。”
“好,来,我们一起商讨一下。”赵怀岩让众人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