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番外一
没人知道余渺渺和季莫容怎么会突然想去自驾游,他们离开的很突然,就如同他们的结婚证甩出来的很突然一样。
那两个月里,他们两人不跟任何人联系,但其他人也时常能听到他们的消息。
因为余渺渺喜欢在她的社交账号上分享自己的消息,算是兼职了一个旅游博主。
而这个博主的镜头里,除了有各处的风景、各处的人情,还有一个最常出境的男人。
只是这个博主太小气,从不让男人露正脸,有时是露四分之一的侧脸,有时是露三分之一的侧脸,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只露背影。
余渺渺和粉丝们都将他称呼为R先生。
这两个月,他们沿着西北方向前行,先去看了最广阔的沙漠和荒野。
这一路,天是他们婚礼的见证者,风是他们婚礼的颂歌,云是他们婚礼的装饰,地是他们的婚床,他们对着青山宣读婚礼的誓词,对着河流诉说他们对彼此的爱意。
这一路,余渺渺学会了游泳,季莫容学会了烧烤和搭帐篷。
当然,他们旅游途中做得最多的事还是帮助别人。
那些好人好事不需要他们宣传,很多人都会自发地感谢他们。
两个月很短暂,但是余渺渺和季莫容约定以后每年他们都会挤出时间来旅游。
而在这段时间中,余渺渺也已经明确她将来想要做什么了。
她自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受着院长妈妈的照顾以及各界人士的帮助才能长这么大,如今她又被赋予新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她想她应该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旅途结束,再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说有变化其实是有一点,主要还是在于心态。
她和季莫容没有办婚礼的想法,那场旅途就算是他们的婚礼了。
余渺渺为了季莫容的身体,决定在医学专业上读博,所以她至少还有四年要继续学习,这四年中她会继续兼顾基金会的事。
年底前,她将基金会又在别的城市扩建了两处,因此也需要将律师团队扩展一下。
为此,她特意请了袁柏林和范拾星来开会。
会上两个人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范拾星始终没看袁柏林。
会议结束后,余渺渺想请两人吃饭,但范拾星还有案子在身,需要回去准备资料,便谢拒了邀请。
袁柏林只能追上去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在这所以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离开,你跟他们一起吃。”
范拾星没什么表情地道:“你想太多了,我都说了我是因为有案子在身,所以才没时间聚餐。”
她语气说不上好,也不算太差。
袁柏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别只注意案子,还要注意身体。”
范拾星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袁柏林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余渺渺上前恨铁不成钢地道:“喜欢就去追啊,把人追回来才是本事,在这唉声叹气有什么用。”
袁柏林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
余渺渺拍了下他的榆木脑袋:“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俩,所以才给你提这个中肯的建议,记住我一句话,烈女怕缠郎。”
说罢,余渺渺就故作大师姿态离开了。
袁柏林将她的话认真品了半天,决定发起攻势。
第二天庭审结束后,范拾星在其他人的祝贺声中离开法庭,这个案子她又胜了。
她脸上洋溢着笑,因此没人注意到她一只手捂着胃。
走出法院,范拾星拿出手机刚要打车,眼前就出现了一块巧克力棒。
她转身,看到了袁柏林的脸。
袁柏林将巧克力棒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先吃点垫垫。”
范拾星没要:“不用。”
袁柏林不再劝说,直接将巧克力棒塞进她手里:“听我的劝,收下吃掉。”
说罢,也不等范拾星拒绝,他立刻跳开几步远:“别还我,我不要。”
他一边后退一边挥手道:“注意身体,还有,刚才庭审表现不错。”
说罢,他转过身离开,不给范拾星反驳的机会。
从这天起,袁柏林的叛逆开关好像就开起了,不管范拾星说什么他都要逆着来,她越是说不要、不肯、不让,他就越是要、肯、让。
其中最让范拾星窝火的便是,袁柏林每天都要来接她下班。
明明他自己的工作都多的要命,可不管她加班到多晚,他都会一边在外面办公一边等她。
他甚至还搬去了她公寓旁边的房子,还学会了做饭,就算不做饭也会点外卖,只要他和她都在家,他便一定会让她按时吃饭并且吃得丰盛又健康。
不仅如此,他还会每晚都拉着她一起出去跑步锻练,如果外面下雨,就在小区内的健身馆锻练。
而她去外面出差或者打官司的时候,他则会一日三餐卡点提醒她吃饭,如果降温明显,他还会提醒她多穿衣服。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循环往复,范拾星终于在一个月后忍不住了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柏林反问:“你没看出来吗?”
范拾星不理他,但是眼神已经显示的很明显,只要他再继续废话,她不会再听。
袁柏林说实话:“我想追你,认真的。”
范拾星听此眼睛就飞速地眨,在她要故作冷血地回复前,袁柏林抢先道:“拾星,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还有多少三年能让我们挥霍,不管怎样我是不想再跟你分开了,就算被你讨厌被你说成狗皮膏药,我都要缠在你身边,过去的事你可以不原谅我,我接受,我会一直等,等到你能接受我、你愿意接受我、你想接受我。”
袁柏林每多说一个字,范拾星就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等到袁柏林的话结束,范拾星才脱力般地道:“别说了,别逼我,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
“好。”袁柏林立刻答应,能有这个回答已经是他最满意的结果了。
又半个月后,在袁柏林雷打不动的坚持下,春节到了。
一月底那天是大年三十。
那天袁柏林要回家陪爷爷奶奶和父母,范拾星一个人在她的公寓里处理工作。
她觉得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没什么,她实在是太习惯了,这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在万家灯火团圆中,她还是会觉得孤单。
夜色越来越重,她一看时间,都已经八点半了,春晚都开始好一会了。
她从办公桌前起身,正打算去厨房下点速冻饺子,门铃响了起来。
谁会这个时间过来?她也没点什么东西啊?
走到门口,通过猫眼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袁柏林。
虽然范拾星一直都处于对袁柏林爱答不理的状态,但不得不说,在看到门外是他的这一刻,她的心突然疯狂挑动了起来,甚至没有犹豫就打开了门。
门外的袁柏林笑着道:“新年快乐。”
范拾星努力不让情绪泄露内心的想法:“你这个时间怎么会来?”
袁柏林拎起手里的东西道:“陪完家人吃了年夜饭,当然要来陪我爱的人吃了。”
我爱的人......
这几个字一出,范拾星的心脏又不规律地挑动了几下。
不得不说,自从袁柏林解除封印后,说的话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他能说出来的,可却越来越让她心软,甚至在一步步地给自己放低底线。
她偶尔也会因为这样的自己而懊恼,可她终究还是抵挡不了袁柏林。
袁柏林带着他的豪华餐盒进了屋,发现餐桌上放着一堆工作资料,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就知道她肯定还没吃饭,迅速地将餐盒里的东西往外拿。
随着他一样样打开,饭菜的香味开始在屋内蔓延。
范拾星在这边租住的房子仍然不大,卧室和客厅之间用一层竹帘隔着。
看着在餐桌边忙活的袁柏林,范拾星突然鼻头一阵泛酸。
可能是这几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没怎么好好过年过节,所以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内心的空落便瞬间被填满。
范拾星坐下,要动筷子之前才发现桌上的东西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她问袁柏林:“你还吃点吗?”
袁柏林想了想:“再来点夜宵。”
其实他在家就已经吃了不少,但是不想让范拾星一个人吃饭孤单,他还是决定再陪着吃点。
见袁柏林一边硬撑着吃饭一边跟自己找话题聊天,范拾星的思绪却好像乱成了一团。
饭刚吃一半,她突然放下了筷子,眼眶红红的,纠结着欲言又止。
袁柏林看着她,小心翼翼道:“你要是不想让我在这我就离开,好不容易过年,别让自己难受,心情好点,来年才能快快乐乐的。”
话落,袁柏林便站了起来,自觉地走去玄关穿上外套。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就突然被人从后抱住。
范拾星的眼泪落在他的背上,抿唇道:“我们试试吧。”
袁柏林背脊一僵,慢半拍才转过头看着范拾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不等回答,他又道:“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怕我听错了。”
往日法庭上能言善辩的袁律师,此时活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大傻子。
范拾星刚刚那一刻脆弱的眼泪已经收好,此刻板着脸道:“没说什么,让你回去慢点。”
袁柏林却笑了,将范拾星抱紧怀里:“说了就不许反悔。”
范拾星没有回抱住他,她也不清楚将来会不会为自己这一刻的决定后悔,但她知道,如果错过了袁柏林,她一定会后悔。
就算她永远不能过去那道心结,就算将来会一直在纠结和悔恨的时光里度过,她也希望这段时光中有袁柏林。
至少,她不会再孤单。
*
第五年的医学生涯结束的暑假,余渺渺收到了温衍华和阮玉的婚礼邀请。
去年温衍华就跟阮玉求婚了,比余渺渺和季莫容晚了几天领证。
原本是因为余渺渺和季莫容不在,他们没有第一时间举办婚礼,后来余渺渺和季莫容回来了,温衍华又觉得婚礼没准备好,就将婚礼的时间延后了。
如今,温衍华用一年时间为阮玉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看着阮玉穿着凤冠霞帔一步步走向温衍华,余渺渺没控制住地红了眼眶。
真好,能看到他们修成正果。
温衍华不用再面临无望的等待,阮玉也不用在沉睡中错过她最美的青春。
温衍华搀扶着阮玉一起走向温熊,对彼此说着此生的誓言。
温衍华看着阮玉,看着这块他愿意一辈子呵护在怀中的宝玉,认真道:“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才知道原来天使这个词不是抽象的,那时我只想在背后默默保护你就好,后来我变得贪心了,我想到你身边、想做你的眼睛、你的导盲杖、你的避风港,但后来我更希望你自己来看这个绚烂的世界、你不需要搀扶任何人、你可以强大到越来越好,我爱你不是因为你越来越优秀,而是因为我只爱你,我希望,不论你走到哪,我的怀抱都能是你最温暖的港湾,你在我这里永远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阮玉虽然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但向来外柔内刚,很少流泪。
当初失明没哭过,被石长宇背叛没哭过,得知被石长宇欺骗了那么多年没哭过,可今天从听到温衍华的话的这一刻起,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
她本来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此刻胸腔里被塞得满满的,她觉得,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她说再多也比不上温衍华为她做得那些。
她没有等新郎来吻自己,而是主动抱住新郎,凑到他耳边道:“我也爱你。”
顿了下,她笑着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当爸爸了。”
温衍华先是一愣,随即眼眶就红了,抱着阮玉的手都在发颤,虔诚地在她额头上印了深深的一个吻。
台上的温熊控制不住地抹眼泪,台下的众人也是一样。
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顾乔柃也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动过一次心,还是一场骗局,差点被骗得倾家荡产,这几年她都没再付出过感情。
她一心扑在事业上,再加上有顾乔铭的帮忙,倒是带着顾家酒店又走上了一层新高度。
因为是自己的好朋友结婚,顾乔柃就喝多了。
秦骁作为她的贴身保镖自然要护送她回去,但是在回酒店房间的路上,顾乔柃就不老实了,嚷嚷着非要去游泳。
秦骁自然不能让她这样去游,不然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
对于某个扭动着怎么都不肯回房间的人,他只能直接暴力扛起人,将人送进房间关上门后,才松了口气。
只是刚走到电梯门口,就见某个脱了一身礼裙换成沙滩裙的女人光着脚朝他的方向跑过来,秦骁忙按停电梯。
顾乔柃挤进电梯挥着手道:“嗨,一起去游泳啊。”
秦骁扶额:“你给我回去。”
顾乔柃哪听得进去他的话,进去后就扒拉着电梯不愿意走,不过因为电梯不好扒拉,她便将目标又转到秦骁身上,直接抱着秦晓不愿意松手。
秦骁也知道顾乔柃的性子,知道她今天念着去游泳就肯定要去,不然,可能会整夜都睡不着。
秦骁没办法,只能带着顾乔柃到了楼下的泳池。
结果还没走近呢,顾乔柃就挣开他的束缚,一溜烟地往泳池边跑去。
“哎,别跳......”
可惜秦骁的话说晚了,当然,就算他早点说,顾乔柃也不会听,水花四溅,人已经跳进去了。
因为喝了酒,顾乔柃完全没有平时霸道总裁的样子,在水里只一个劲地瞎扑腾,游泳技能什么的都忘了,没一会直接沉了下去。
秦骁真怕人一会淹死,连忙跳下去把人捞出来,就这顾乔柃上来后还是吐了一肚子水。
秦骁也浑身湿透,看着坐在地上垂着头仿佛就快睡着的顾乔柃问道:“还游泳吗?”
顾乔柃摇头:“不游了。”
说着说着,她头彻底垂了下去,眼皮也合上了。
见人睡着了,秦骁只能无奈地将人拦腰抱起。
只是因为顾乔柃浑身的衣服都湿了,他也不能直接把人扔床上,只好放沙发上道:“醒醒,起来去洗个澡。”
顾乔柃没反应。
“我走了,你就这么湿着躺一夜。”
顾乔柃仍然没反应。
秦骁叹气,认命地去浴室给人放洗澡水。
等他放好水回来,见顾乔柃已经坐着变为躺着了,秦骁还能怎样,只能认命将人抱去浴室。
谁知他刚将人放进浴缸里,顾乔柃就猛地睁开了眼。
“噗,你想淹死我啊?”
除了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眼神稍微有点迷离,并不太像是喝醉的人。
秦骁见顾乔柃恢复了清醒,转身正打算走,却被顾乔柃一把抓住了手。
浴室的地上因为顾乔柃溅出了一些水渍,有些滑,再加上秦骁没防备,一下子就跌坐进了浴缸里。
幸好他及时用手臂撑住了浴缸,不然顾乔柃这小身板还不一定够压。
“你闹够了没?”秦骁转头看向嬉皮笑脸的顾乔柃。
顾乔柃嘿嘿地笑了两声:“没有。”
秦骁想站起来,可是顾乔柃紧拽着他不放,脚下的水更多更滑了,他直接倒进了浴缸里,脸直接对上了顾乔柃的脸。
顾乔柃的头发也因为躺在浴缸里而湿了不少,喝过酒后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平时虽然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是人人惧怕的女霸总。
但其实,卸去强势的妆容,素净的面容配上短发只像一个入世未深的大学生。
顾乔柃没察觉到秦骁正定定地看她,只笑得更欢道:“哈哈哈,进来了就别走了,陪我玩一会。”
说着话,她坐起身双手环住秦骁的背把他往浴缸里拉。
秦骁单手撑在浴缸里,另一只手撑在浴缸边,往上挺了挺身,没想到顾乔柃抱得还挺紧,他一时之间没挣开。
他腾出浴缸壁上的一只手来掰开顾乔柃的手,却没敢使力,顾乔柃皮肤嫩,他稍微用劲,她的胳膊上就能留下印子。
他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只好道:“松手,再待一会水就要凉了,你会感冒的。”
秦骁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刻的语气有多温柔,仿佛哄孩子睡觉的老父亲的语气。
但是顾乔柃根本不听,只是瘪了瘪嘴问道:“你也不跟我玩了吗?”
秦骁一时之间没回话,顾乔柃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跟我玩,我哪做得不好?你们为什么出门都不叫上我,因为我总要学习吗?还是因为我要带着乔铭?可明明我们是好朋友,你们不应该嫌弃他才对,就算我没时间,你们也应该来找我玩,或者找我写作业也可以啊,为什么都不带我了,你们都没有把我当好朋友。”
一边说,顾乔柃的眼泪一边掉。
别看她衣食无忧,但其实她从小到大都在负重前行。
小时候的她因为学习和弟弟渐渐被伙伴抛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回想起当初那段时光,仍会时常感觉孤独。
虽然后来她有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过去被伙伴抛弃的伤还是无法完全愈合。
秦骁的心瞬间就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碎得一塌糊涂。
他抬手给她擦眼泪,可是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看着她哭红的鼻头,他鬼使神差地没忍住亲了亲。
顾乔柃躲了一下,就在秦骁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时,顾乔柃却更用力地抱住他要远离的身体,前倾吻住了他的喉结,秦骁愣神,瞬间喉头滚烫。
他往后躲,顾乔柃又追着吻上了他的唇。
温热的触感在唇上蔓延,秦骁双眼猩红,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推开顾乔柃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顾乔柃眼神迷离:“知道啊。”
秦骁握紧双拳:“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顾乔柃眼睛在秦骁脸上转了一圈,嘿嘿笑道,用手摸了摸他的耳尖:“你是我的秦骁啊,是我那个脸冷、嘴冷、只有心热的秦大保镖。”
秦骁胸口的跳动仿佛停顿了一秒,强撑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对我做什么?”
顾乔柃眼里总算有了一分娇羞:“我想亲亲。”
秦骁最后一丝理智也没有了,他低下头吻住了他日思夜想的那独属于顾乔柃的红唇......
翌日,金黄的阳光笼罩整片大地,顾乔柃从床上醒来,只觉得浑身仿佛被车轮碾过似的散架般的疼。
她动了动腿,又动了动胳膊,确认没断后,才优美地吐出一句:“我靠。”
在被子里适应了一会后,她勉强撑身坐起,环看房间内没人,又爆出了一句国粹。
正当她想从床上下来,房间门被推开了。
秦骁的半个身子进来后,见到已经坐起来的顾乔柃,另半边身子硬生生卡在门口不动了。
就这样,两人僵持着,半晌都没说话。
终究还是顾乔柃先开了口:“你不准备说点什么?”
秦骁顿了一下,猛地推开门,将一个东西咚地放在地上,然后直接就跪了上去。
顾乔柃看不真切,却在昏暗的房间里闻到了某种奇怪的味道,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吗?”
秦骁一本正经道:“跪榴莲。”
顾乔柃:“......”
顾乔柃差点又脱口而出一句国粹,硬生生忍住道:“给我把窗帘打开。”
秦骁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动。
顾乔柃指着窗帘又说了一遍:“给我把窗帘拉开。”
秦骁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刚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
刚才跪在一个大榴莲上,榴莲都碎了,可想而知他的腿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顾乔柃立刻下床,却因为腿软,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秦骁顾不得自己,立刻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确认她没事后才拉开窗帘。
顾乔柃看着他这腿脚不利索的样子来回走动就来气:“你给我坐下。”
秦骁窗帘拉到一半,下意识服从地坐到了窗户旁的椅子上。
顾乔柃想笑,可还是忍住了,指着地上裂开的榴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骁老老实实回答道:“道歉。”
因为顾乔柃喜欢吃榴莲,所以他就买来赔礼道歉了。
听人家说,犯错的男人都要跪榴莲。
所以他就一物两用了。
顾乔柃继续板着脸:“为什么要道歉?”
秦骁还没回话,耳朵就已经红了:“我昨天......把你......”
最后两个字秦骁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绯红已经从耳朵蔓延上了脸颊。
顾乔柃挑眉,一副渣男样的替他补了一句:“睡了?”
连起来就是:我昨天把你睡了。
秦骁点点头,不敢看顾乔柃。
顾乔柃看着自己娇羞的小保镖,此刻真想点支烟:“你后悔了?”
秦骁这次回话倒是快:“当然没有。”
顾乔柃的心情这才好转一些:“没有你跪什么榴莲?”
秦骁支支吾吾地道:“昨天......你不清醒。”
虽然昨天可以说是顾乔柃主动的,顾乔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默认了秦骁的行为,但是她毕竟喝了酒,而他是清醒的,不管怎样,都是他趁人之危。
顾乔柃拧眉:“我要是清醒,你就什么都不敢对我做了?”
秦骁点头,又摇头。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敢对我做还是不敢对我做?”
秦骁纠结着道:“想对你做,但不敢做,可昨天没忍住做了。”
这话说的,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
顾乔柃忍不住笑了笑:“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跪榴莲也没用,你说吧,事情该怎么解决。”
秦骁攥紧拳,憋红了脸,也没想到好该说什么。
顾乔柃是顾家的掌上明珠,是顾氏酒店的总裁,是闻名远近的铁腕美人。
而他,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保镖。
他提出的任何一个解决方法都是对她的亵渎。
顾乔柃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你不想对我负责?”
秦骁忙摇头:“不是。”
也不需要秦骁多说什么,顾乔柃便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因此道:“既然你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就替你想一个,咱们的合约不是快到期了嘛,我这个人都给你了,你要是再走,是不是就太忘恩负义了?”
秦骁立刻道:“我不走,我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做保镖,哪都不去。”
顾乔柃的心情这才彻底通畅了:“行了,快给我叫点吃的,我饿了。”
“好。”
秦骁正要出门,顾乔柃叫住他:“等等,榴莲也给我剥开,我一会吃。”
“好。”
“你腿上的伤抹点药。”
“不用。”
顾乔柃批评:“什么叫不用,你现在是我的保镖,你受伤了还能好好保护我吗?”
秦骁一想也是:“我一会上药。”
顾乔柃又叮嘱一句:“尽快。”
说罢,看着秦骁提着榴莲出了门,顾乔柃才哼着曲子走进浴室。
只是刚看到镜子中映出来的自己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随后叫道:“秦骁!”
秦骁立刻退回房间:“怎么了?”
顾乔柃指着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你干的好事。”
顾乔柃皮肤白,一点点掐痕都能很明显,此时她的皮肤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像是被人虐待过一样。
秦骁的脸彻底爆红,活像一只煮熟待吃的大闷虾。
顾乔柃则心情又恢复了,等她吃完早餐化好妆出门,都已经快要中午了,本以为不会碰到什么人,却没想到出门就见到了从另一个门里出来的她的冤种弟弟。
她弟弟的脸也跟闷虾差不多,而她弟弟旁边站着的是......同样闷虾脸的陆宇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