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晶晶也拿过桌上的签字笔，摘掉笔帽递给他，那模样认真又周到。

　　而处于这两个女人各不相同视觉焦点的厉灼，却在停顿片刻后抓过那离婚协议书，毫不客气撕得粉碎后抬手一扬；碎片便像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一地。

　　就像要亲手摧毁她所在意的一切——尊严、自由、情感……

　　这巨大的羞辱感让冯晶晶急火攻心，正要开口又被他抢白：“贺姝，你当我厉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两年前她用那种龌龊手段逼他娶她，现在又想利用完了就这么潇洒走人？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冯晶晶看向他的眼神，却逐渐冰寒彻骨——

　　明明是他在这么多疑点面前，依旧不相信她，却还这样理直气壮地不允许她离开？

　　她当他的心，他的一切，真会因为她而起了哪怕是些许微妙的变化；却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她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只玩具，一枚棋子。

　　之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怕都只是为了方便操控她而已。

　　他放手，她才能离开；他不放，她是不是注定要一直深陷于这样的泥沼里？

　　极致的失望让她甚至都没能再回他一句话，收回冷漠的眼神后掉头就走。

　　看着她快步离去的坚定背影，厉灼眸里闪过焦灼与狠绝，下一秒便泄愤似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旁边王雁蕾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也似乎终于看出，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她能够奢望得了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冯晶晶急匆匆穿过客厅时，却正好碰到厉灼。

　　此时的他一身烟灰色家居服，手里拿着个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喝着。

　　这一举一动明明优雅到令人赏心悦目，却还是让冯晶晶心生厌恶，招呼都不打一下就低着头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被他叫住：“去哪？”

　　他强大的气场迫使她不得不停下，回头看向他却也没什么好语气：“除了去上班还能去哪？”

　　厉灼却有些意外：“你还要去上班？”

　　嘉定医院遭受如此重挫，对她而言应该已经没什么价值，她怎么还要去？

　　除非是特地要去见某个人……

　　“我为什么不去上班？”厌烦到极致，冯晶晶说话也就没过脑子，“我可不比厉大总裁，区区几通电话就能随意主宰很多人的命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需要靠上班来赚钱，来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更何况现在医院遭受如此重挫，很大原因在我这里，我必须要回去承担我的那份责任，哪怕我根本承担不起……算了，你不会明白，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

　　厉灼眉头便微微簇起，语气里也透出怀疑：“你在说什么？”

　　冯晶晶这才意识到，真正的贺姝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

　　而即便她已经不再稀罕这厉家少夫人的身份，也不能暴露真实身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无妄之灾。

　　所以她只能丢下一句“你听不懂就算了”后，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