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血泊
关彤彤乐开花,她站起来,从盘子里挑了一个最肥的,“我最喜欢吃五月上市的海鲜了,记得还是您教我怎么剥皮皮虾的。”她纤细的手指麻利地去爪、揭皮,露出圆鼓鼓的虾肉,然后将剥好的虾肉放到妈妈碗里。
“啧啧”大姐咂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
“三哥,听说三嫂受伤了,家里人你也瞒着,是怕我们到医院去闹吗?”赵秀娥也不知道从哪听的消息。
屋子里一下静下来,妈妈颤声问:“三儿,秀儿说的是真的?”
楚军掸了三哥一眼,“那还能有假,我同事老婆也在医院,她说财务科科长,在账目上动了手脚,被正院长发现,他把人家打成重伤,害怕三哥举报,制造了车祸,还劫持三嫂,三哥,三嫂对你够意思,你说你把她放在家里,带关彤彤出来,像话吗?”
“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家什么时候出过陈世美?你说,玉芬是不是生你气,不来了?”大姐这才明白,前几天的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
“我怎么知道,我昨天••••••”他看了一眼关彤彤。
“你当上主任后,天天不着家,是不是跟她在一起?我还把你当成标杆,叫楚军跟你学,没想到你这么腐败!”赵秀娥把身子一扭,不再看他。
楚军幸灾乐祸地晃晃头。
这时候,一直在外面张罗的二哥进来,指挥店员上菜,“都动筷,今儿上的菜可是店里招牌菜,都放肚子里,别像上回便宜了门口的野狗。”
“还有心情吃饭,楚军,这里是不是办家宴?”赵秀娥板着脸问。
“那当然,除了三嫂子都到齐了。”他眨巴眨巴眼说。
“请外人出去,楚家的儿媳妇可不是说换就换的。”她看着手指上大钻戒说。
“三哥,你发话,让她赶紧走,谁的注意,净添乱。”他皱着眉往门口努嘴。
“糟糠之妻不下堂,我也帮不了你了。”坐在旁边的大哥,也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你们别为难楚铭了,他昨天晚上在我家里,是我不让他回去的。”她见楚铭铁打铜塑的一般,站起来说。
“白眼狼,你从上学就往我们家跑,白吃白住,过了三十不出嫁,原来就是想把玉芬挤走呀。”大姐一拍桌子跳起来。
“对,你们说的都对,都是我一厢情愿,跟楚铭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用你们赶,我自己有脚,会走,可是走之前,你们听好了,我和楚铭才是天生的一对,该走的不是我,是她。”她看了一眼他,一掀帘子,跑出去。
二哥站在桌边,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楚铭,昨天,你真在关彤彤家里?”
楚铭点点头。
“你混蛋!”二哥一拳捣过去,众人呼啦都过来拉架,楚军挡在二哥和三哥中间,二哥被大家攥住胳膊,他身子往前挺着,“楚铭,你说你,学问比谁都高,做起事来,连狗都不如,玉芬为你连命都豁出去了,你可倒好,扔下她去会新欢,你真长楚家人的脸呀!”
“三弟,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二姐摇着他的身子。
楚铭任她摇晃着,一句话不说。
“哎呦呦,真没得救喽!”妈妈拍着大腿,“我的好儿媳呀,你可别扔下我呀。”
“妈,咱回家吧。”老姐扶起妈妈,跟大哥搀着往外走。
“你们说,让我怎么做,你们才满意?”楚铭终于开口,“关彤彤给郑院长找到特效药,约我出去喝一杯,是我使唤人家,她让我陪她喝一杯,我怎么推?我坐一会就走了,在门口不放心,等了一会儿,谁知她喝闷酒,被小流氓欺负,幸亏我没走,赶跑小流氓,送她回公寓,她又吐又说胡话,我照顾她一宿,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是说玉芬小心眼喽,我问你,你们私下见过几回面了?你敢说吗?”二哥挣开被揪住的胳膊,走到他近前,对着他的眼睛说。
“我没做错,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你还嘴硬。”二哥举起巴掌,巴掌在空中晃了晃,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他一拍大腿,蹲在地上,“三弟,玉芬是好姑娘,你别错过了,后悔!”
“我比任何人都爱她,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我问心无愧。”他一字一句地说。
毛子跑进来,一脸惊慌地说,“出大事了。”
“怎么啦?”楚军问。
“关总被车撞了,就在出门向西五百米丁字口。”他手指着外面。
楚铭腾地站起来,扒开众人,头一个跑出去。
原来关彤彤跑出酒楼,也不看外面车多人多,自顾自地一路向西,她知道楚铭是爱自己的,他在保护她,宁可自己背负骂名。
她心里千回百转,她没有看错,他还是十二年前那个有担当的男人,她在美国无数个难眠之夜,期盼的终于有了答案,她不后悔自己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她幸福得想哭,快乐的想笑,一路又哭又笑地往前跑,哪来得及躲避突然出现的货车,只听见“啊”地一声,她倒在了血泊里。
楚铭疯了一般冲进围得里外三层的人群,抱起血泊里的关彤彤,“快叫救护车!”他声嘶力竭地喊。
楚军对着手机喊,“喂,急救中心••••••”
二哥一个人坐在雅间地上,听着外面嘈杂的议论声,屋里静得可怕,一桌盛宴就这么不欢而散,所有人都出去关心闯入者,好像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三弟一脸无辜的解释,化解了所有的误会,唯独他保持着清醒,这样不行啊,一个解释,一个解释地走下去,只能寒了爱人的心他想:玉芬也许厌倦了,才选择离家出走,她太累。
他呢?是出去跟大家一样,表示出足够的关心,告诉三弟他也原谅他了,让他全心照顾关彤彤,玉芬的事不着急,还是也像玉芬一样,时刻保持着清醒,追求心中所爱?
他爬起来,坐到桌子边,打开酒瓶,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斟上,纯粮佳酿,在他唇间散开,他苦笑着吞咽,这么纯正的美酒,怎么就是无人欣赏,甚至还要被玷污,就像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怎么都这么没有理智。
毛子走进来,“哥,关总送医院了,我们开店的钱可都是她出的,你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去,当然要去,早知道她出钱开店就是为了接近三弟,打死我都不接,去银行给我取钱去。”他端着酒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