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逼供
楚铭天不亮起来,出去晨练,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整个天空还是黑蒙蒙的,他跑出小区,沿着一条辅路一路向东,他喜欢运动,网球是他的最爱,李科臻经常约他出去,一起打打球,聊聊天,昨天他透漏给他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郑院长被约谈了。
他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这次竞标不干净,关彤彤一再说让他负责,王子新假意拉拢,还有他破格提拔,这些都不是巧合。
他一边跑一边思考,郑院长这只领头羊会牵扯出一连串的人和事,他也会乌纱帽难保,难道他的事业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昨天,李科臻提醒他说:“你现在说退出还来得及,别到时候,让他们供出来,可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边跑边犯着嘀咕,他已经跟美国这行业的同学确认过了,这批设备没有问题,就算比国外贵,不是加了关税吗?
他除了问问关彤彤,其他人都不能问,医院树大招风,一旦这个事泄露出去,捕风捉影的人还不得把医院掀个底朝天。
他又想到玉芬昨晚的话,关彤彤会不会也有问题?她出钱让二哥干酒楼,傻子才相信是天上掉馅饼,她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这也不能当面问,太多的事情需要自己查清楚。
他擦擦汗,在辅路拐弯处,停下来,这条辅路通往一座养老院,路两旁种满木槿花,从五月到十月,木槿花像两道花墙,隔断外面繁华世界,他常常想,这条路怎么这么清净,除了节假日,这路都是静悄悄的。
有一天,他一直跑到木槿花尽头,才看到原来木槿花尽头是一座养老院,他是由一座教堂改建的,白色尖顶大楼,一扇扇窗户都是关着的,拉着窗帘,看门的不让他进,他只能隔着铁栅栏门往里看,除了静悄悄还是静悄悄。
他申请了这里的义工,每个月可以过来两趟,给老人们检查身体,这里的院长告诉他,市里像他们规模的养老院就是再添五家都不多,老人们很可怜,他们最不能忍受的不是身体疾病,而是孤独。
他每次心里烦乱的时候,都会到这儿跑跑步,只要他一看到那座白楼,任何烦恼都不重要了,他心里只剩下一件事,善待亲人,珍惜生活。
他不想继续往前跑了,他心里装着事,想回去找关彤彤问问清楚。
他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跳跃了几下,折回头往回跑。
他跑回小区,爬楼梯上楼,轻轻推开门,二哥躺在沙发里,蜷蜷着身子,逸轩躺在旁边行军床上,都在熟睡,他走过去,捅醒还在熟睡的二哥,他揉揉眼睛,问“干嘛?”
“昨天又遇见二嫂了?”他关心地问。
二哥腻烦地又把被子盖住头,“别管啦,又不是第一次。”
“约关彤彤出来,咱们坐坐?”他又拉开他头上的被子。
“你不会约?我今儿还得跟毛子转转市场,没时间。”他坐起来,看看墙上挂钟,准备起床。
楚铭向小卧室努努嘴,“她要是知道,一准跟着去,我怕她东问西问,尴尬。”他笑笑。
“行,我给你约,不过我可待不长,毛子一来就走。”哥俩商量好,起床的起床,煮面的煮面。
吃完饭,楚铭说单位有事,提前出来,二哥说得去市场,抹了一把嘴头,也跟着下了楼。
他们来到六福居,楚铭头一次来,他遛了一遍,点头说,“二十万值。”
“她给你开多少工资?”他问。
“酒楼挣的都是我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姐夫的病我包了。”二哥拍拍胸脯。
“她又不是慈善家?”他有些担心。
“能有什么事,她肯定在美国没少挣钱,不差钱。”二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刚要开口,就被二哥拦住说,“你等着,我给你冲咖啡。”
“我喝茶。”他知道二哥正在兴头上,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到底是谁在约我?”关彤彤甩着大辫子走进来。
“你这丫头,我打了四五通才打通,一直占线。”二哥拍了一下她脑袋,出去沏茶。
楚铭严肃地看着她,她今天明显有些慌乱,没有化妆,大衣纽扣掉了一个她都不知道。
她以为他为她戏耍李慧娟的事找她,甩了一下马尾辫,“嗯,你要是兴师问罪,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我还有事。”她转身要走。
他一把把她按到墙上,“是不是你惹的祸?”他问。
“什么?”以她的智商完全听得出,他问的是什么。
“郑院长被约谈了。他是不是违规操作?”他紧贴着她的身体,一双炯得发光的眼睛,死死地套牢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挨他那么近,少女的心动,砰砰砰地让她难以呼吸。
他越来越有男人味了,身上有征服一切的霸气。
“你是在怪我喽。”她水晶般的眼睛对视着他。
“你害死他了,知道不知道?”他讨厌内幕,这比王子新塞给他红包还要恶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使劲推他,他贴得更紧了,“国内不是就爱搞这一套吗,看谁不顺眼,寄封匿名信,恶心十天半个月,最后不了了之,这种损招见怪不怪。”
“你真的没贿赂?”他太担心这件事了。
“你就放心吧,郑院长什么风浪没见过,最多半个月,一切都会平息,我要回美国,总公司让我回去。”她真想再跟他僵持一会儿,他的气息深深吸引着她,但是美国公司让她今天就回去,她还得赶飞机。
“茶来了。”二哥推门进来。
楚铭松开手,二哥故意说:“我沏的茶可比咖啡好喝多了,多了可没有,省着点喝。”
“你什么时候回来?”楚铭接过茶。
“我要多去几天,这太冷了,出正月吧。”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要那么久,项目的事谁来负责?”他可不想等下去。
“你找我秘书好了,我们也可以电话联系,审批完了,我就回来了。”她向他摆了个心形。
“你走了,酒楼初八开业怎么办?”二哥听到她要走,嘬嘬牙花子,为难地说。
她笑起来,“今儿是怎么了,都舍不得我走,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要是玉芬听你们这么说话,又该吃醋了。”
“大哥,我们还走不走,再不走就赶不上新鲜的了?”毛子在楼下喊。
“来啦。”三个人说说笑笑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