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林杏特别不放心林间姚,所以常常去看她,林杏发现林间姚的情绪好了很多。就这样,林间姚的伤口慢慢愈合了,她马上就要出院了。出院前一天晚上,意外再次发生了,林间姚偷偷地爬上了天台,准备向下跳。林杏那天正好是夜班,本来她是要去看林间姚的,不料林杏看见林间姚衣着正式的走出病房,林杏看她情绪不是很好,这种衣着在医院又很奇怪,于是就偷偷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天台。在林间姚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林杏一把拉住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做傻事。”
林间姚再也忍不住眼泪的泪水,她背朝着林杏蹲下来,哇哇大哭起来,“我没办法,我也不想,我真的实在是不能再活下去了,整个世界都没有光彩,我还活着干什么。”
“可是你已经答应我了,你多为自己想想,你还有未来,你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这么寻短见不是太可惜了吗?”
“姐姐,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林间姚抽抽嗒嗒地说道。嘴里一直重复着没有办法几个字。
林杏试图去抚摸林间姚的背部,林间姚并没有拒绝,反而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你那么喜欢历史,历史里有很多未解的奥秘,你不去探索,真的太可惜了。”
“你不懂,你不懂。有时候我做了一切,得到的却是一个冷眼,有时候我怀着满腔热忱,得到的却是一盆冷水,冷水而已你懂吗,我还要去称赞,你这个冷水泼得好,泼得真好。我受不了了,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
林杏回忆着这几天和林间姚的接触,觉得林间姚有可能是和父母关系不好,知道问题所在就好办了,可是如何把她拉下来呢?林杏想了想,说:“你现在跳下去,负责任的是我,你是我管的患者,我又看着你上楼,而且既没跟医院报告也没有报警。你一旦跳下去了,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你跳下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舍得连累我吗?而且还有一直照顾你的护士,还有保安,他们都会因为你的离世而受罚,你先冷静一下,你也不想我伤心,不想他们受罚对吗?。”
林间姚听到这番话情绪稍稍平复,“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没事,我会帮你的,相信我,我们一起去想办法,总会走出挫折的。”
林间姚在林杏的搀扶下,走下天台,林杏稍稍松了口气。在林杏的陪伴下,林间姚回到了病房。林间姚的父母看着林杏和自己女儿的表情,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林杏将林间姚的父母叫出来,很认真地说:“林间姚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你们要尽量不去刺激她,否则她还是有可能走向极端的。”
听到林杏一番话,林间姚的父母互相埋怨,“都是你,我跟你说了女儿脆弱,你还要冲她吼。”
“我哪里冲她吼了,明明是你,老嘲笑她。女儿没说两句话,你就说这不行,那不行的。”
林杏对这对父母真的是失望至极,她留下这两个争吵的人,独自走进病房去看林间姚。
“想说什么可以跟我说说。”
“我想说的有好多好多,我每次跟我父母说,他们都说我的想法不切实际,还总嘲笑我,连我父母都不听我讲话,我是不是很悲哀啊。”
“没有啊,他们嘲笑你是因为他们不懂,懂历史的人会喜欢你说的话的,你的直播不就有很多人看吗?”
“他们都是冲着我的长相,不过我也在直播里说了很多历史的内容,就当是不被父母理解的发泄吧。我每次一有什么想法,我父母肯定会直接反驳,我兜里的每一片纸,我银行卡里的每一个消费记录,他们都要查,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杏和林间姚这一晚上聊了很多,从历史聊到天文,再从天文聊到地理,各地的风土人情,最后说到了林间姚的成长,那天晚上患者并不是很多,林杏完全有时间睡觉,可是为了陪林间姚,林杏一晚上没有睡觉。林间姚没有告诉林杏,这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以前总是没有人能听自己讲历史,更没有人能和自己一起讨论,但是现在,林杏能,林间姚真的很开心,她彻底放下了自杀的愿望。经过一晚上的交谈,林杏觉得林间姚可能是艾斯伯格症的患者,于是林杏请了精神科会诊,会诊结果确认了林杏的想法,林杏叹了一口气,找到了林间姚的父母。
“你们的女儿有艾斯伯格症,你们以后要多注意她的精神状态。这个病的主要特征就是有社交和沟通上的障碍,会有反复的、妄想的行为极度热衷于特定的事物或兴趣,有很好的文法以及字汇能力,有时甚至优于一般人有正常的认知发展,智力表现和正常人一样,或高于正常人的平均智力。这个病被称为天才病,他们都很孤独,不知道他们有这个病的人,很难理解他们,很难和他们交流。我希望你们了解了之后,能换一种方式和她交流,多留给她一点空间。”
“行,我们知道了,以后我们注意。”说完这句话,两人又开始了争吵。林杏很恼火,但是也没有办法。林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林间姚,送林间姚出院。林杏希望林间姚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自己倾诉,这样就可以避免林间姚再做什么傻事。
临走的时候,林间姚笑着跟林杏说:“林姐姐,你换浪琴手表更说明你有钱了,还有coach的包。”林间姚笑的很灿烂,别人完全不可能想到,十几天前,她是个要自杀的人。林杏看了林间姚的状态之后很放心。林间姚走后,林杏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浪琴手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是她最便宜的手表了。“我以后还是不戴手表了。”林杏自言自语道。
林杏在医院门口自顾自的冥思,左卫突然在后面出现,拍了林杏一下。林杏吓了一跳,追着左卫打,两人在医院门口疯闹,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最后左卫停下来,对着林杏说:“上了一个大夜班还这么有精力,你别忘了,今天你还约了医生,你家医院可正在招人啊,不能放人鸽子。”
林杏听到这些话,停下来脚步。确实,她还要和医生见面谈有关招聘的事情。
“于晓,男,56岁,十五年前不明原因入狱,被吊销医师执照十年,现在在一家很小的临终关怀医院工作,入狱前,患者对他的评价都很好,入狱原因我们现在还没有调查到,他的医术应该如何你家医院的标准,简直是家医院的理想招聘对象,你家医院招人,你不自己好好看简历,你不合格啊。”左卫一边开着车,一边揉着林杏的头发。
“我爸妈逼我的了,没办法,帮他们招一招了,要不然我就要被抓回日本了,我还没想好回不回去,拖着吧。”
“好吧,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