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文欣停职之后,林杏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她真的不明白李文欣的真实想法。实际上,李文欣的情况和钱菲差不多。自己的人生完全被规划了,每一步走得都和规划的一样,自己也曾经积极地反抗,可是全都以失败告终。所以,最后她们都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反抗命运。
“林医生,又有患者来了。”护士对林杏说道。”
“好的,马上去。”林杏回答道。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班,林杏像往常一样值班。与平常不同的是,林杏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毕竟李文欣一个月的停职期还没有过去。
“请问您有什么传染性疾病吗?”林杏微笑着问道。
“没有。”对面的患者回答。
“好的,接下来我会给你缝合,可能会有点疼,很快就会好的,请你稍稍忍耐一下。”林杏说完,开始了缝合。
本来缝合操作是医生的基本功,林杏的基本功很扎实,不会出什么错误。可最近林杏因为李文欣的事情神情恍惚,偏偏在这时候出了问题。本来前几针都很好,入针角度,深度,距离,打结都很完美。就因为前面几针的完美,使林杏有些分神,缝到最后一针的时候,林杏不小心用针扎到了自己的手。林杏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分神。
“对不起。”林杏道了声歉,然后赶紧继续操作。让林杏有点在意的是,她抬头道歉的时候,看见那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杏也没有多在意。
缝合完毕之后,林杏就回到了休息室,也没有多想什么。林杏刚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被护士又叫了回去。那个刚刚林杏缝合的患者,还没走到医院门口,就倒下了。为了这个患者
早上交班之后,林杏一如既往地下了班。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林杏下夜班,左卫是没有时间来接的,林杏自己疲惫地走回了家里。林杏一头栽到床上睡着了,直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林杏,跟你说一件事,你昨天晚上接的那个患者,在入院检查的时候,初步怀疑他是个艾滋病患者。你手上没有伤口吧。”曹修问道。
“什么!”一个晴天霹雳砸到了林杏头上,“我昨天缝合的时候,扎到手了。”林杏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是曹修依然听见了那句:“扎到手了。”
“你赶紧来医院,应该可以补救,你千万不要着急,不要担心。千万千万不要着急,相信你会没事的,”曹修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同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林杏。
放下电话之后,林杏完全没有了一晚上没有休息的疲惫,她现在无比的精神,正盘算着,自己的后半生要怎么过,毕竟自己剩下的时间可能比想象地要短很多了,而且她也打算放弃医生这个职业了,毕竟,她不能把艾滋病毒传染给患者。
在从家到医院的,路上,林杏想了很多很多。首先是左卫,自己肯定是要和左卫离婚的,毕竟,自己不能把左卫耽误了,但是林杏也不打算告诉左卫真相,因为如果那样,左卫肯定会一直守着自己的。然后,林杏想到了自己是父母,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父母,如果自己能控制住病情,是完全可以为父母养老送终的,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父母,让父母为自己白白担心。最后,林杏想到,医生这个职业是肯定不能干了,自己可以回家帮忙照顾生意,一来可以多陪陪父母,二来,自己也可以躲过左卫。
林杏走路的时候,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双脚的存在的,她只是用大腿的力量,把整条腿抬起来,然后往前送,最后落下,这样循环往复。好不容易走到了医院,林杏的眼泪却又快止不住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走进医院。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想着:这件事能怪谁?还不是怪自己,为什么自己缝合的时候要分心,要是自己不分心,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都怪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害了李文欣,最后还害了自己。
林杏走到了急诊科主任办公室,敲门进去,何萧均见来人是林杏,便站了起来。
“林杏啊,你不要过分担心,相信会没事的。阻断药我们已经从感染科帮你取回来了。”何萧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包药递给林杏。
林杏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那包药,“谢谢主任,我,我。”林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不要担心,医生遭遇职业暴露是经常的事情,依我看,你应该不会被感染。放心好了,回去休息两天吧。”这是林杏第一次听到何萧均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话。“去吧,我们会为你保密的。”何萧均拍了拍林杏的肩膀。林杏点了点头,离开了。
再次回到家,林杏把与那个患者接触的过程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地想过。她越想越后怕,要是那人没有倒在医院门口,而是离开了,那可能自己就算是得了艾滋病,自己也不会知道。林杏又想起了那人欲言又止的眼神,林杏知道,那人隐瞒自己的艾滋病史,仅仅是为了能够得到治疗而已,可是这个举动却害了林杏。林杏其实也没有怪那个人的意思,她也觉得那人很可怜。当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像那人一样可怜的时候,林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怎么了,今天你哭了?眼睛怎么肿了。”左卫回家的时候,看出了林杏的异常。
“哦,没事,昨天晚上夜班太累没睡觉,今天白天也没怎么睡,我先回去睡觉了,你自己吃饭吧,饭都已经做好在桌子上了。”林杏揉了揉眼睛。
左卫看出了林杏的异常,但是左卫觉得,林杏不对自己说肯定有什么原因,所以便也不去多问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