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琳老师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那篇《一位辍学少年对母亲的追忆》时才做出帮助一格的。作品字里行间充满了真情与思念,让人难以自抑,激起她本能的善心。
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让她钻心的痛。
也就是这种痛,让她一度打消对生命绚烂多姿的追求。
她想有一种心灵的解压,想用另一种方式把生活维持下去。
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阴京蕊走近:“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阴京蕊被安排在三〈3〉班。
从寝室内出来,子琳老师很愉悦:“京蕊,你安心读书,从今天起,我即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老师,奋战这一学期,加油,”她立起了拳头。
“子琳姐,你肯定是我阴京蕊最好的姐姐,最好的老师。“
站在二楼办公室过道的郑哲主任看到了这一幕。
他想到了昨日校长找他谈话的情景:“你今后不要再猫手猫脚了。”
“什么意思?”
“你往子琳老师的寝室偷窥”。
“你,“他很是吃惊,马上愤怒:“莫名其妙。”
“谁让你做的呢?再神秘都会有人知道。“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主任愠怒。
“只要你有行动,就与我有关系。”
他白了一眼校长,走出了办公室。
阴京蕊如一只出了笼的鸟,在校园内展翅飞翔。
月考时,他在200多位同学中名列前茅,成为同学们心中的佼佼者。
子琳老师为阴京蕊盛好米饭。
“姐,我发现你这两天心情不是很好,怎么了?”
她抬起头:“你看得出?“
阴京蕊点点头。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们去一个地方。”
第二天是星期天,从烈面镇坐车到化亭时,巳是车有斜影。
两人走山路,拐弯又拐弯,最后在一座坟墓前停下。坟前立了一块石碑,碑上石刻了九个大字:人民英雄马昌国之墓。
“姐,这墓是……?”阴京蕊看到了蔡子琳凝神的表情。
“如果他还活着,他就是你的姐夫。“
“他怎么会长眠在这里?”
子琳老师蹲下身开始烧起纸钱,阴京蕊也蹲了下去。
“我和他生活在同一个村子,一同上学,一同放学,青梅竹马长大。后来他参军到了部队,去年我们商定五四青年节结婚,他请假回来。在路上,他碰到三名歹徒猥亵一名少女,他上前解救女孩,被歹徒捅了20多刀……“
“今天是他的忌日?”
“这里是我们最后分别的地方,也是我和他经常约会的地方。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生前他很热爱自己的家乡,很想为家乡做出贡献。”
“所以你就把他安葬在这儿了,”阴京蕊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烟雾袅袅上升。
阴京蕊明白了,谭子琳老师一直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她帮助自己是为了让自己的心不要那么伤痛,转移目标。
“人一旦把向往的东西当作最宝贵的东西珍藏,那就是一生中的希望,不能丢失,”子琳看了他一眼。
阴京蕊看到子琳眼中噙着泪水。
“姐,一味沉浸在往事的追忆中,是对现实的背叛,一定要坚强。”
站在山梁上,蔡子琳指了指山下的一座房屋:“那就是我的家。”
山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下。
下得山来,出现很多田块,田埂上有很多鸡在嬉戏。
子琳的爸爸妈妈狠狠地批评了女儿,昌国走一年了,为什么还不找一位意中人?
她没有说话,搂着妈妈,在她兜里塞了1000块钱。
阴京蕊又做了一个梦,白胡子老头又出现了,慈祥的向他微笑。他伸出手想说什么,白胡子老头突然不见了。
一处绝美的地方出现,蓝蓝的天,翠绿的山,郁郁葱葱的森林。
一条清溪缓缓流淌,清澈的可以看到溪底的虾米。一位俊美的姑娘穿着纱衣在溪中洗澡,右肩上的一颗红痣,清晰可见。
醒来后,他发现跨间湿漉漉的。
他回想起这个画面好几次,捱到自习课的空档跑去寝室拿内裤去洗。翻遍了床铺,也没见到内裤的影子。
坏了,他想到子琳姐,马上跑到子琳老师的寝室,却看到自己的内裤已经半干了。
他不由得涨红了脸,心绪开始局促起来。
他的表情被蔡子琳看到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他看了她一眼应付的摇了一下头。
“生理卫生没学好咋的?有那么害羞吗?正常的可好。“
他刚想说话,一位同学飞跑过来说,同学们打起来了。
看他飞快地离去,子琳老师笑了。
身为班长的阴京蕊仔细询问才知道原因:王刚是语文课代表,发作业本时没有一本本发到同学们的课桌上,而是用手掷的方式,很多本子都掉在了地上,李亚看不惯与他理论,两人打了起来。李亚的同桌看到他吃亏,上前助威,两人打一人,把王刚压在身下。
阴京蕊赶到了他们才住手。
“德不孤,必有邻,”他对王刚说:“你咋能有镇上与乡下的成见呢?马上就要毕业了,怎么不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呢?学知识干嘛?不就是要我们学会怎样做人吗?团结友爱,文明礼貌,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才能服人”。
他又向着李亚:“不能容人者无亲。语言虽然可以传情达意,但色彩运用的不好,只能适得其反。你的指责伤了他的自尊,心态是好的,只是处事方式偏激”。
阴京蕊拉着王刚的手至门外:“同学们选你任课代表是信任你,”他拍了一下他的肩:“明白吗?”
王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了检讨。
这件事在同学们心中传为美谈。
一场旷日持久的眼疾,让阴京蕊痛苦不堪,红肿热痛,双目流泪,见风更甚。
出不了屋,可急坏了子琳老师。
她左一趟医院,右一趟诊所,红霉素眼膏,氯霉素滴眼液,利福平滴眼液全用上,就是不见效。
阴京蕊的双颊渐渐地肿了起来,蔡子琳把阴京蕊带到镇上一家很有名气的中医诊所。老中医经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辨证实治,逐下结论:心火上升聚于目而炼瞳神。当问及原因时,老中医拿下老花镜:木生火,也就是肝生心俱属阳,阳为阴生,阴为阳生,互为因果。阳盛必阴衰,也就是说心阳盛必心阴衰。按照阳盛竭之,阴衰补之的法则,只要一剂黄连上清汤就能治愈。这里黄连专祛心火,熟地滋补心阴,甘草专与调和……
阴京蕊听得很入神,他心里想,各种药熬成汤之后都能各自归经,那古时候没有仪器,又怎会知道哪条经在哪,哪种药归那经呢?这不是神奇吗?
回到学校的寝室,蔡子琳就去熬中药,严格按照老中医的吩咐去做,熬了三遍,互相调和。她又端了凉水为一格敷在额头上,那凉冰冰的感觉让阴京蕊的心敞亮了很多。
一种温暖传来,这是胜似母爱的关怀。
他偷瞄了一眼子琳。
琳姐,有一天我也会让你感受到我的关怀,他心里想着。
郑哲进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药,直接递给子琳:“这是最好的消炎药,在市里开会,我跑了几条街才买到。”
“郑主任,你可真有心,谢谢你了,”子琳老师很感激。
“谢什么,举手之劳”。
他盯着她看了一阵:
“等一下到我办公室去一趟,”他轻轻的关上门走了。
“京蕊,”子琳老师看了看说明书:“每次三片,每日三次,记得吃哦。”
阴京蕊接过药,把它攥在手里,看着子琳老师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