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若初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一直在外地陪林执拍戏的纪念专程赶回来参加,她们曾经说过,要陪着对方走过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纪念知道连若初不会出国读书了,这一次离开校园就真的没有机会再做学生,所以不远千里她也要赶回来陪着她告别学生时代。
同样在T市的穆靖柏也来了,电话里的他语气一如从前,“我的小初要毕业了,长大成人的毕业礼我怎么能不来。”
因为恋情曝光的缘故,这一届T音的毕业典礼来了不少记者,只是他们不被允许进入,所以在校园内连若初还是有几分自由的,岑俨本来有工作,也延后了,只为来参加这个意义非凡的毕业典礼。
排练、考试、演出过无数次的音乐厅前,连若初和祝媛再一次合影留念,从入学到本科毕业,研究生入学再到硕士毕业,她们在T音相伴七年,如今真的要毕业了,彻底离开这里,心中不舍难以言表。
连若初和同学们合影留念的时候,岑俨和穆靖柏并肩站在不远处,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连若初回头去看他们的时候,岑俨正在看她,见她回头,露出迷人的笑容,引得周围的学生纷纷尖叫,拿着手机拍照,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要签名,问可不可以合影。
连若初见状只是笑笑,拉着纪念拍照,纪念笑一笑,说:“果然研究高雅艺术的就是不一样,高冷惯了,这要是在别的学校,岑俨哥早被挤扁了吧,在T音他居然可以这么悠然自得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祝媛捂着嘴笑,“小念这话说的好像他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祝媛早已经从刚得知他们恋爱时候的震惊中走出来,习惯了不定时就能看到偶像的事实,每次都开心的像个小孩子,时不时的还要偷拍一下,岑俨对她也格外好,这更让祝媛兴奋不已。
离开T音的时候连若初忽然百感交集,她在这里上了七年学,从大一到研三,不过二十几岁的她把自己人生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留在这里,欢喜悲伤夹杂,一路成长,如今要离开了,真的是太舍不得。
毕业典礼之后孟教授去奥地利做交流去了,临行前只说只要她还想出国深造,作为老师还愿意为她写推荐信,这份恩情让连若初感动不已。这七年间,孟教授把自己当做女儿一样教育、疼爱,给了她一个来自长辈宽厚的爱,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永远都不会忘记。
当初连若初去找孟教授说自己不想出国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生怕惹老师不开心的样子让孟教授有些不忍。七年前,岳教授最喜欢的学生顔涴歆因为那一场车祸辜负了老师的一片苦心,从那之后始终是个心结。孟教授和岳教授的关系很好,两人不是没聊过这些事情,学生们一批又一批,来了又走,真正有天赋又肯努力刻苦的孩子少之又少,一年又一年,他们都老了,心境自然也不一样了。
得到孟教授的理解后,连若初的心情格外好,甚至连这段时间因为恋情曝光而受到的各种委屈和抹黑带给她的负面情绪都暂时的离开。
毕业典礼那天晚上,连若初和岑俨牵着手把T音的每一个角落都转了一遍,岑俨安静的听她说这七年的时光里发生的大大小小难忘的事,说每一个地方的来历,她从来没跟他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路灯下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这里才是带给她最大信心和最大自在的地方吧?
夜深了,连若初站在校门口看着那几个烫金大字,鼻子泛酸红了眼眶,T音,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她心里很清楚,从自己决定放弃出国继续深造的那一刻,同时放弃的还有留校的资格。在T音,西洋乐器专业,没有博士学历,没有留洋经历是不可能有留校任教的资格,哪怕是助教也不可能。孟教授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曾经明确的说过,只要她达到T音的留校资格,就会留她在身边,这是多少人羡慕的承诺,可是她却让孟教授失望了。念及多年来的栽培,她心里满是亏欠。
岑俨捏了捏她的手,她别过头去把即将涌出的泪水擦掉,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带了笑容,这些遗憾她从不曾对他说起,他没必要知道。
他知道她是属于舞台的,恋情曝光之后,显然她是不适合再登台演出了,至少近几年是没这个机会了,所以他心怀愧疚的,还没开口,她已经说:“缘唐很欢迎我留下,我也挺喜欢那里,而且你和小念都在,挺好的。”
他看着她还湿润的眼睛,“如果你喜欢,可以留下,我可以——”
“你不可以。”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你走到现在不容易,我不要你为了我放弃,别把我当小孩子,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岑俨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力的抱住她,没再说什么,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都变成了多余。
祝媛果然因为乐团演出要排练而不能请假,纪念还要回剧组去,《敦煌遥》很快就要上映了,连若初还想在缘唐尽自己的一点力,岑俨没有接新戏,带着连若初又去了两次山区看资助的孩子,第二次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余夙。
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正看到日出,这一次是在夜里到达,天朗气清,夜空中的星星时隐时现,两个人打开天窗对着天空,暂时忘却了烦恼。
“在T市都看不到星星。”
“C市呢?那里空气好,应该能看到吧?”
“也不多了,小时候靖柏哥哥喜欢天文,家里有专业的望远镜,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星星,总是找天气好的时候晚上去他家里用望远镜看星星,他知道的很多,告诉我这些星星都叫什么名字,只可惜后来都看不到了。”
连若初在仰着头看星星,岑俨在看她。
她真是个太单纯的姑娘,一个陪伴她成长,默默喜欢她这么多年的优秀男生在身边,她居然从未察觉。
岑俨嘴角上扬,还好你无知无觉,不然我怎么追到你。
同为男人,第一次见到穆靖柏的时候岑俨就察觉他对她的感情不一样,她只把他当哥哥,他却没有只把她当妹妹看。
岑俨看着连若初的目光满是眷恋,看了许久,他叫了她一声,她转过头来毫无防备,他俯身吻了她。
那天星空璀璨,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