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薛梦琪就总是跟剧组请假去跑通告上节目,不专心拍戏,作为女主角的她不在,很多戏份就不能拍,时间一拖再拖,剧组也开始不满意。
明明是薛梦琪的缘故影响了拍摄的进程,来探班的一个女记者却在报道的时候说是林执演技不佳才拖了整个剧组的后腿,后来又说林执对薛梦琪有非分之想,导致其不愿意与之拍戏。
几次之后,纪念发现每次都是这个女记者信口雌黄恶意中伤林执,礼貌沟通后未果,警告也不行,纪念终于忍无可忍跟她翻脸,女记者直接写了一篇林执经纪人殴打记者的新闻,最后还是文熙出面摆平。
这件事简直要把纪念气坏,恨不得抄了那人的家,文熙叫她回来,好好的上了一课,有时候太过恩怨分明不是一件好事,在这个圈子里,原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纪念还在气鼓鼓的时候,在学校的连若初意外接到了姜培的电话,想要见她一面。
上次不愉快的见面之后,连若初彻底不再把她当做朋友,也以为两人不再会有什么交集。姜培不肯说是什么事,只是执着的想要约她出来见面。
连若初终究还是放不下心里那份念想,答应了见面。
她不知道姜培的身边有苏桦,更不知道苏桦对付林执根本就不是目的。摸爬滚打多年的苏桦知道连若初的父母把她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她从不曾见过这个时间的黑暗面,所以一下子让她接受现实才会格外痛苦。
人这一辈子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她想象不到那些丑恶的东西,潜意识里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可世界真正的模样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她不可能一辈子在学校里,不可能一辈子未成年,更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被世俗污染,更何况,学音乐的人怎么可能不敏感,她不可能永远幼稚下去,现实会逼着她接受一切。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恋爱了,爱会让人一夜长大,从前她没爱过,什么都不懂,可是女孩子,一旦爱了,她会迅速成长。
苏桦扬起一份自信的笑容,“我赌的,就是她会为爱牺牲。”
姜培紧紧攥着手机,连若初,你凭什么得到岑俨的爱!
祝媛上专业课回来没有见到连若初,手机也不接,于是发了信息问她在哪里。
连若初去见姜培的事谁也没有说,到了约定的地方,姜培一见她进门就借口出去一下,留下苏桦和她。
她不知道这是一场局,就连路过的老夫少妻都是让苏桦下马威的设计。
“这世人都说娱乐圈是最肮脏不过的地方,可是在我看来,哪里都不比这里干净多少,只不过是这个圈子的一举一动都被镁光灯捕捉放大,然后夸张编造出现在世人面前。其他地方就干净吗?只怕更脏吧,只是人们看不到,就可以全凭想象的说三道四。因为看不到,所以才更好掩饰,就好像是这一老一少,谁都看得出不正常,可是谁会去拍他们呢,谁又会把他们曝光在大众的视线之下呢?谁干净谁脏,不过尔尔。所谓饭局、陪吃陪睡,没有这些老板,没有这些需求,哪里来的供应,源头在哪里,到底是谁脏,不过是人们不愿意去细究罢了,说到底,他们又有几个敢说自己清清白白?哦,真是见笑了,连小姐出身世家,这些事情哪里还用得着我来班门弄斧。”
连若初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心软来这里,她哪里知道,苏桦上来的这一番看似无意的话根本就不是重点。
华灯初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也忘记了责怪自己傻乎乎的随便相信人,更没有心情去看祝媛发来的信息。
从咖啡厅到学校,那么远的路途她步行回去足足有一个半小时,可这样的时间也没有让她想清楚什么。
她不懂得人心险恶,不明白苏桦为什么要来针对自己,不知道姜培为什么如此恨自己,可是她知道,如果她和岑俨继续走下去,她们说的那些很可能都会变成现实。
就算她有勇气接受这一切,可是岑俨呢?难道要让他离开这个属于他的世界吗?
她不是认为他舍不得,只是觉得自己,凭什么让他牺牲。
在寝室楼下坐到快要熄灯,连若初起身上楼,对焦急的祝媛说自己回缘唐了,手机没电才没有回电话,祝媛看她满身疲惫也没多问什么。
一夜无眠,连若初满脑子想的都是之前的那些事情,原本只是因为被喜爱就暂时失去了自由的滋味已经让她觉得煎熬,那之后的路呢?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没有那么简单,这里是T市,不是敦煌的黄沙大漠,更不是《天涯》,他们可以肆意相爱。
岑俨去法国有工作,一连几天都高强度连轴转,难得有时间打电话连若初不是在琴房听不到就是在孟教授那里改论文调成静音。
这边的事情还没想通,孟教授又问她出国留学的事情,左右为难的连若初焦头烂额。
《敦煌遥》的后期制作比以往时间都要长,孟川还联系了国外的制作公司帮忙做一些国内做不了的特效,只为逼真。连若初的论文进入最后修改的阶段,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敦煌遥》。
在图书馆改论文的连若初听到手机震动以为是岑俨,拿起来却是姜培,到了现在,她居然还妄图分离连若初和纪念的感情。
若说从前连若初对姜培还有几分善念,觉得她可怜也好悲哀也罢,这一刻,统统消失。
纪念不喜欢她是有道理的,从一开始,她就不曾把任何人当做自己的朋友,她是孤独的,可这样的孤独是她自己造成并且刻意保持的。
从前她还只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到自己的世界里来,也不愿意进入任何人的世界,可是现在,她却开始干涉别人的世界。她得不到的友情也好亲情也罢,统统恶毒的不希望别人得到,而这个别人,格外包括连若初。在她眼里,连若初实在是太过幸运,她近乎完美的人生已经无法让她只是羡慕,也不停留在妒忌上,而是愤恨。
连若初看着她说谎说的那么认真,只觉得如同在看小丑演戏一般,像她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懂什么叫做像亲人一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