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站出站大厅,李佳琪站在离出站最近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束康乃馨。不过须臾,两位身材高大、英姿飒爽的女性一同走出来,左边一位看起来约莫六十岁年纪,头发花白,右边这位看起来三十来岁。俩人朝李佳琪高兴地挥手。这正是李佳琪的导师卢教授和师姐林丹。李佳琪拿着捧花走向前,“卢老师,师姐,好久不见,想死你们了。”
卢教授接过康乃馨,伸手就拍上李佳琪的肩膀,“你个死丫头,回国也不告诉我们,居然偷偷跑到这里来工作,看我今晚不把你灌醉。”
林丹握了握李佳琪的手,“师妹,老师太想你了,一路都在念叨。”
“卢老师,今晚您不用灌酒,我自罚。我的车停在对面,酒店和吃饭在同一个地方,我们先过去。”
三人手挽手,像多年不见的家人。到了金陵大饭店,入住后三人去了包间喝茶。
“琪丫头,苏和了?我叫他都不来吗?”卢教授缓过激动的心情,瞬间想起这次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解决他们的问题。
李佳琪尴尬地看了看时间,“卢老师,苏和说肯定会来,不过会晚一点,请您千万见谅。”
原本对苏和有意见,这下意见更大了。“哼,别说见谅的话,这个苏和我今天必须好好批评他。完全是把你耽误了,现在为了他又跑到这里来折腾。佳琪,我都不知道你妈那个性格怎么会同意,按我的了解这是不可能的事。”
李佳琪把头发别到尔后,当初回来这事也是反复沟通很久,在这里安定下来父母自然不满意。“卢老师,他们也是拗不过我,才勉强同意的。”
“这里有什么好,你自小在BJ长大。虽说交通方便,到底没什么根基。万一那苏和已结婚,我看你怎么办。”
等菜上齐,苏和才到。歉疚地走到卢教授面前,苏和言辞恳切:“卢老师,抱歉,实在是因为手术走不开。”
卢教授指着李佳琪旁边的凳子,霸气地说:“你先给我坐好,这酒就不用我说了吧。把杯子倒满,今晚再难听你也得爷们儿地给我扛了。”
苏和坐到李佳琪旁边,心知今晚“在劫难逃”。这卢教授是什么人,那可是敢冲进院长办公室拍桌子还能让院长心服口服的人。苏和拿起醒好的红酒,却听卢教授说:“苏和,给我住手,干嘛了,这娘们喝的你一个八尺男儿也喝,把白的给我倒满。明天你休息,什么手术值班的借口就免啦。”
四人用的皆是红酒杯,真要倒满白酒,按杯喝下去那就得进急诊室洗胃了。李佳琪小声地说了句:“差不多了,先别倒了。”
卢教授拍了拍李佳琪,“今晚你可别心疼苏和,想想你自己受的罪。”
李佳琪红着脸,不再阻拦。
满满的一杯白酒,苏和端正地坐着,“卢老师请讲,学生洗耳恭听。”
“先喝一半,拿出爷们的气概,别扭扭妮妮跟那小鸡啄米似的。”卢教授话音刚落,苏和拿起酒杯喝掉一半,从口腔到胃被烧得火辣辣。
“苏和,当年的事我相信你现在肯定知道了,你自己说你多怂。先不论那事的真假,换成是我,先去把那男的锤一顿。你要心里真过不去那道坎,把人锤了再大大方方提分手。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缩着,矛头全指向佳琪。当初要不是我赶紧把她送走,就这舆论不说逼着她自杀,抬头要也是万难了。后来虽说她先去的美国,你当她心里好受?平白无故被欺负、被舆论暴力,你这个男朋友不但不爱护,反而立马当了甩手掌柜。剩下的半杯酒,你自己看着办。”
苏和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卢教授,当年的事我确实做的不对,这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正准备继续倒白酒,李佳琪出手制止。苏和推开她的手,又满上了。林丹朝李佳琪使眼色。李佳琪握着苏和的手腕,将酒杯夺过来放在桌上,“要是这杯酒是跟我道歉,我已经知道了。”
卢教授看着李佳琪,知道她心里还装着苏和,也不想过分为难,语气缓和不少。“小苏,因为你,我跟谭老到现在都还结着梁子,谭老见我一次就说我害了他精心栽培的苗子,吵得院长都不敢让我们一起开会了。你们俩当初谈恋爱,我们都觉得太年轻,可为什么也不反对?因为你们般配。你们都是那么的外形出众、积极向上,我们希望你们能相互促进。那几年你们确实也是那样做的,可到了最后的节骨眼儿,你们掉链子了。”
现下的气氛直接跌到冰点。李佳琪眼里含着泪,苏和沉默地握着酒杯,卢教授是真的生气了。
林丹试探地说,“老师,今晚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大家还没一起喝,要不咱们......”
“来来来,喝吧,大家随意。”卢教授举起红酒,一饮而尽,余下的三人哪里敢真的随意喝一口。接下来,卢教授将李佳琪到美国后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苏和越听越内疚,毕竟当年的感情也是那么深。
“苏和,佳琪一个人,不顾父母反对跑到你的医院上班,是还想着跟你能在一起,她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都还在。你要知道,她一个女孩子,这里没有家人朋友,放弃前途,这是需要勇气的。”
苏和点点头,他并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酒过三巡,林丹扶着老师回酒店房间休息。白酒红酒,苏和知道自己醉了。也许他真的辜负了李佳琪,六年时间何尝不是相互在耽误。可他此刻想着的人,却是程薇,她出现得太晚,可时间刚刚好。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他要打车去找程薇,摇摇晃晃地起身,却因醉酒失去平衡而跌倒在李佳琪怀里。李佳琪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就这样落下来。
服务生刚上的阳春面,根根均匀富有光泽。这寓意着常来常往的面条,可惜四人皆没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