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响起，程薇打开门，尚未看清来人，只听“啪”地一声，便重心不稳地踉跄着后退。手中的画笔掉在地上，折成两段，滑稽地摆成“八”字形。
胡晓芝站在门口，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嘴唇颤抖。“你怎么这么恶毒？害了我媳妇儿不说，现在又来害我儿子。当年不管是你爸还是你妈出事，我们家帮了多少忙？看在你妈的情面上，我厚着脸皮在学校组织募捐，隔三差五上你家送东西。我不就是没有让你跟昊天在一起，你心里要有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别去祸害他们。”
胡晓芝边骂边哭，程薇捂着脸，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你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孙女还没出院，昊天又住了进去。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手。”
“胡昊天怎么了，怎么会进医院？”程薇不问还好，这一问让胡晓芝扬起手，又要打过来。
“你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他出车祸了，现在就躺在医院。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对得起当年我们对你的照顾。如果我儿子有事，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把你的命搭进去。”
程薇慌了神，见她哭成这样，不知道胡昊天受伤到底有多严重。胡晓芝骂了很久，等她离开，程薇蜷缩在沙发上，将头埋进膝盖。她不能给他打电话，也没有立场去医院。
……
小雅拖着不情不愿的郑青城走进医院，“老公，待会儿你看我眼神见机行事。那个胡昊天的妈跑到薇薇家大闹一场，说是她儿子出车祸，都是程薇的错。我倒要瞧瞧那个胡昊天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
郑青城从小雅口中，断断续续拼凑出一个故事版本。她不太理解，为何程薇非要夹在这两人中间。“老婆，程薇年后就准备去苏州，这段时间我看她干脆躲起来算了。苏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看胡昊天家也是半斤八两。”
“你以为程薇不想躲起来？”小雅甩开他的手，生气了。
胡昊天头撞在方向盘上，目前CT没有发现异常，当时昏迷过去可能是脑震荡的缘故。不过为了预防硬膜下血肿，接诊医生还是建议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额头上破皮处已处理好，胡昊天因为头晕暂躺在留观室，观察到明天早上。
小雅带着老郑进来时，胡昊天好好地坐在病床上啃苹果。正准备冲过去，被郑青城一把拉住，“老婆，你可别被人看出你是程薇的好姐妹，免得又吵一架。”
郑青城跟在小雅身后，只听她走上前问道：“胡昊天，现在怎么样？没大事吧？”
胡母从来没见过小雅夫妻，问：“昊天，这位是？”
不等胡昊天开口，小雅说：“我老公工作上跟他打过交道，所以认识。路过医院，听说他受伤，顺便过来看看。”
胡昊天还头昏着，听小雅这话显然是想避开程薇。“对，工作上认识的。”
郑青城不愿久留，抓着重点问：“怎么会出车祸，什么情况？”
胡昊天笑道：“两个人都喝了点酒，这不就撞上了，没什么大事，就有点头晕。那哥们跟我情况差不多，好在没出大事。”
有同事在，胡晓芝不好发作，只是虚假地赔笑脸。
几人寒暄了一阵，小雅正准备走，不想在门口撞上苏和。他穿着手术衣，看这样今天值班。
小雅高傲的别过脸，郑青城倒是客气地点头算打过招呼。
“老郑，你们也过来看胡昊天？”苏和问。
郑青城点头，“就是过来......”
“就是什么，还不回家，跟不认识的人说那么多话干什么？”程薇伸手就堵住郑青城的嘴，拉着他往外走，顺便给苏和翻了个白眼。
小雅与程薇关系那么好，苏和可以理解小雅对他的不满，他不理解的是小雅会来看望胡昊天，还是第一时间。
苏和走进留观室，胡德海立即挥着手，“小苏，你这么忙还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苏和拍了拍胡昊天的肩膀，问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昊天现在怎么样？”
“还行，头稍微有点晕，说是要预防硬膜下血肿。”胡昊天第一次知道脑震荡会是这种感受，以前听程薇讲起，他只当好玩。
苏和对硬膜下血肿这样的病例见怪不惊，病房常有的事。“这个确实要预防，回家让他们多观察你的行为和说话。喝酒开车，你胆子也够大，好在没出大事。”
胡昊天呵呵地笑着：“算是运气好，以后不敢酒驾了。程薇从前说脑震荡后很难受，我还不信......”
“程薇也发生过脑震荡，什么时候的事？”说起程薇，苏和来了兴致。
胡母听到程薇的名字，变了脸色，“你提她干什么，苏晓知道了又要生气。你没事别去找她。”
“我说妈，我做事有分寸，你就别说三道四的......”
苏和不爱听诋毁程薇的话，打断道：“那你先待着，病房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今天恰好值班。要是手机没接，可以打到护士站。”
胡德海瞪了老婆一眼，“那行，你赶紧去忙，谢谢小苏，慢走。”
胡晓芝去找程薇的事，没有告诉他们，对于那一巴掌她觉得特别解恨。
倒是程薇，在家焦虑地等着小雅的电话，不管胡昊天因为什么原因出了车祸，她都希望他没事。
握着手里，窝在沙发上。程薇忍不住给小雅打去电话。
“小雅，他怎么样了？你们还没有回去吗？”
小雅正在回去的路上，一看来电就知道她等不及了，“薇薇，他没事，头上破了点皮，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别想了，早点睡，以后开门先从猫眼里瞧瞧，只要是姓胡的，门就别开了。”
郑青城看着老婆，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小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要受了伤，那是绝对不会给你留丁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