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秦嘲讽的眼神赤裸裸地射向余琅,余琅气哼哼的回敬一个怒视,夜秦缓缓收回视线,像凯旋而归的将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
篝火燃起,照亮了一片海滩,今天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圆人团圆,夜秦如是想,目光追随着萧楠。
余琅气哼哼地烤着串,拼命地往上面洒盐,白白的一层,像是落了层厚厚的白霜,满满一盘子摆在那儿,没有人动,谁不要命了,不怕齁死?
方婷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喝了一口啤酒,抬头看苍穹之上的茫茫星辰。
夜秦还保持原样,一直坐在沙滩上,屁股下的沙子早就凉透了。
远处的海面,波涛起伏,在月亮照不到的地方,黑浪翻滚,听得沉沉的涛声。
余琅回头看了一眼那盘霜打的烧烤,仰天长叹一声,算了,跟个女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找个人喝两杯,扫视一圈,没一个顺眼的。看来看去,算了,就他吧,虽然他也长得也不怎么顺眼,但是除了他,其他人更是面目可憎。
摘下围裙,随手往旁边一扔,拎起两瓶啤酒,大步流星地走到夜秦专属发呆范围,“哎,喝一个,敢不敢?”
夜秦连看都不看他,“跟你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并肩坐在海边,采用了最野蛮的开瓶方式,牙齿咬。
夜秦尽管很不屑余琅的这种粗鲁行为,但是他也不可能站起来巴巴地去找开瓶器,那样显得他有点矫情,还有点娘。
于是他干脆把酒瓶递给余琅,让他帮他咬开,当然这么明显的话是不会说的,他改为直接动手。
夜秦一把拿过余琅的酒瓶仰头灌了一口,嘴对着瓶子,看你还怎么喝?
余琅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萧楠经常骂他的话:幼稚。
是的,这两个男人现在很幼稚,他俩就这样,一瓶啤酒两人喝,你一口我一口,相亲相爱到永久。
骗鬼去吧,鬼都不信。
只是一瓶啤酒而已,很快见底,旁边还有一瓶,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动,夜秦是不可能拿牙齿咬瓶盖的。余琅偏等着夜秦开啤酒。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
萧楠吭哧吭哧地搬了一霜过来,往中间一撂,叉着腰站那儿,“来,一人一瓶,管够,不行的话,一人一箱,管够。”
夜秦目视前方,这是他今天做的最多也是最顺手的动作,不,应该是最顺头的,虽然这样说有点别扭,但这样形容更形象一些,因为他今天除了转头就是移动双脚了。
余琅大手一扬,一瓶啤酒已经到手,嘭的一声,酒瓶开了,他顺手递给夜秦,夜秦接过来,看着他,等他开另一瓶。
再嘭地一声,余琅又开一瓶。
就在他俩要碰杯的时候,萧楠慢悠悠地掏出一把开瓶器。买啤酒送开瓶器。
余琅是拿啤酒浇灭怒火的,好在是无名业火,没有火焰,否则今天的海滩上一定会上演火烧半岛。
一箱十二瓶啤酒,对于这两个洒徒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啤酒喝多了,总得要把多余的液体排泄出来------尿多。于是,在不久之后的海滩上,混杂着奇异的怪味,烧烤加尿骚味,太阳岛当晚一绝。
这样沉默地喝没什么意思,萧楠看着也无聊。她干脆把二老板,导演和方婷他们都拉过来,一字排开的坐在沙滩上,人手一瓶酒,但不拘是什么,哪怕你想喝海水,只要喝得下,都行。
萧楠像个小酒保,穿堂走厅地照顾着每一个人,看他们需要什么,她就马上提供什么,跑前跑后的,十分殷切,总觉得她没安什么好心。
夜秦依然当着他的闷葫芦,话很少,不问不说。如果说,能用一个字解决的绝不用两个字,连标点符号都省略了。
沙滩上的这一排人,有老中青三代,此时都很没形象的摊在那儿,连方婷也放飞自我了。
众人有一言没一句地聊着,酒喝多了,啥话都说,连自己睡了几个小姑娘都说,萧楠给这个人多加了两瓶。
只有萧楠一个是清醒了,真是众人皆醉她独醒。
喝到最后,方婷摇摆摇摆地站起来,指着萧楠,脸红脖子粗的道,(请原谅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女明星的醉酒之态,这种反差美才最美)“萧楠,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夜秦为你生一天的闷气,凭什么他处处护着你,凭什么他为了你,放弃那么多,你有什么啊?你长得有我漂亮吗?你学历有我高吗?你家世有我好吗?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是个二婚,你不过会写几个酸臭故事,你凭什么霸着夜秦?你说,你凭什么?”
萧楠如梦初醒,方婷一直以来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原来她喜欢夜秦,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怎么霸着夜秦了?
看着醉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方婷,萧楠不想理她,等她清楚了再说。
余琅忽得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像是要跌倒但又及时稳住了,冲着方婷一顿吼:“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丑女人,萧楠哪里不如你了,她是最好的,你懂个屁,你给老子滚,再不滚,老子把你扔到海里,喂鱼,喂海鸟,走开,都给我走开,你们这堆讨厌的家伙。”半眯着惺忪的眼睛,余琅转动着身体满世界找萧楠。
萧楠就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在这个月明之夜,心里暖暖地,大概是篝火照得吧,她想。
夜秦转头看了萧楠一眼,一字一句地道,“方婷,你管好自己的那张嘴,她不是你可以随便说的,你凭什么和她比,你有哪一点比得上她吗?你除了空有一张皮囊还有什么?每天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嗡,再或者像个花蝴蝶一样,到处飞,你不累吗?你要是累了,就在那呆着,烦死了。”
方婷喝得迷迷糊糊的,但也知道夜余两人是在骂她,气得她抬起一脚踢出去,啥也没踢着,只是扬了一下,还差点把自己摔到。
惹得众人一阵嘲笑。
萧楠看着这帮醉鬼,她突然有点后悔了,这么多人,她什么时候才能一个一个拖回去,估计得天亮吧。
好在船长和中午的大厨是清楚的,三个人抬头拖脚的把一帮人弄到了船上,各自安排好之后,已经快到后半夜了。
萧楠疲惫地躺在床上,放空脑袋,仰望星辰,满天繁星,闪闪烁烁。想起她第一次来太阳岛,余琅让她猜了一个有关星星的成语,那是什么成语,她有点想不起来,但她确定,当时应该猜对了,不然余琅不会那么轻意罢休,是啊,她当时猜的是什么?余琅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