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不想和你争辩,事实摆在那里,我们再怎么争辩,无非就是你对我错或我对你错,没意义。”事情没有绝对性,但是对于小姨有没有插足他父亲与母亲婚姻这件事,她是确定没有的。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
沈书言今天流的泪已经不少了,此时感觉已经干涸,干涸了也不错,她痛恨哭泣的自己,只是有时情感到了那个点,总是觉得忍不住,那就放任吧,她已经委屈自己十年了,不想再作践自己了。
“仲南,你爱我吗?”这是她最执着的一件事,“大限”将至,如果结果依旧是否定的,那就让自己当初的努力付诸东流吧。
“我以前看别人有妹妹,我特别羡慕,可是我妈就生了我跟我大哥,后来你来了,想到你算是妹妹,我当时还是觉得挺不一样的,即便我不怎么喜欢你小姨,可是对你这个妹妹我还是很关心、很喜欢的。”
苏仲南回忆起当初跟沈书言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来这里的时候才几岁而已,刚开始胆怯,吃饭都是低着头的,后来他就逗她玩,她本性暴露,厉害起来简直就是母老虎。
至于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他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她高中毕业的那场告白,他当时略微尴尬,但更多的是身为男性的魅力的自豪感,再后来就是不敢见她,她的喜欢总是毫不掩饰,连他父亲、她小姨也都知道,居然都不加阻止。
“唉,我还是输了呢,以后你就是我二哥了。”本以为干涸的眼泪,不知不觉又留下来了,就让自己一次哭个够吧,把没说的话都说了。
“二哥,以后我会克制自己,不会再给你那么大的压力了,我以前总是希望你能爱我,把我放在手心里疼,把我当做唯一,只是你拿我只当妹妹,既然如今这个身份还是无法转变,那就这样吧。”
梨花带雨的脸颊,强颜欢笑,凄凉的美油然而生,苏仲南感觉有什么正在逝去,他的心感受到了一闪而过的疼痛,他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没有人的爱是不求回报的,那种不求回报的爱,都是没什么实际付出,脑子里天天风花雪月、多愁善感、爱而不得,实际上呢,不见得有什么本质上的行为,我喜欢了你十年,在你身边陪伴了十年,我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十年结束,那就是我放弃的时候了。”
苏仲南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内心只觉得沉重,他和沈书言恰好是两个相反的例子,她对他付出了十年,而他喜欢林思语十年,她对他的付出他确实有体会到,而他对林思语好像真的没有付出过什么。
“爱情其实就像抛物线,慢慢崭露头角,然后快速上升,当到了一个制高点以后,会缓慢前进然后缓缓下降,最终消失不见踪迹,无论是爱而不得的爱情还是皆大欢喜的爱情,都会如此。”
“小言,我们之间可能的确缺少了一点爱情的调剂,但是我觉得我们相处的还是很和谐的啊。”他看着她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那样凄凉的话语,心再次出现瞬间的疼痛。
“我和大哥相处的比你还要和谐。”亲人之间,哪有是不和谐的呢。
“可我是你丈夫。”他语气略微有些僵硬,她跟大哥确实相处的很好,有什么秘密总是和大哥说。
“你有拿我当过妻子吗?”沈书言用一个“凉凉”的平淡眼神看着苏仲南,不是指责但胜似指责。
“不把你当妻子,我干嘛和你做啊,我有那么随便吗?”苏仲南一下子变得气急败坏,即便他们不曾有过爱情,但是被妻子这样说,内心还是很难接受的。
“原来你就把我当发泄工具啊。”沈书言语气危险,双眼瞪着苏仲南,有一种“再说让你好看的“威迫感。
“沈书言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相信你是了解我的。”
我怎么会不了解,可是你从未想过了解我,沈书言在内心悲凉的想。
“我了解你,你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再改的人,就像你爱林老师,就打算爱一辈子,把我当妹妹看,也会当一辈子的妹妹。”这才是让她气馁的地方,那个人不是她,一切就不再有意义了。
“小言,我今天思绪很乱,有什么事我们能不能改天再说。”苏仲南看着沈书言这副样子,总觉得她内心已经再酝酿一个“惊天动地”的结果,可是他害怕听到。
“好,可以的二哥。”
“我先回房了。”苏仲南想尽快逃走,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这么憋闷,只是走到门口,还是听到了那个内心隐隐猜到的答案。
“二哥,我们离婚吧,以后当一辈子的兄妹。”沈书言站起来,在苏仲南的后方说出了这样一个结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空气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苏仲南什么都没说,只是他那停顿足足有半分钟的身影告诉沈书言,他听到了,而她也盯着那个背影,一直到他进了卧室。
沈书言再次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玫瑰,真是讽刺,相处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她对这种花不感兴趣,估计买这束花也是为了应付,甚至他可能是买给林思语的,但是人家拒收,于是顺便当做结婚纪念日礼物,想来还真是讽刺。
沈书言坐在沙发上回忆这些年来自己付出的一切,她不后悔自己的付出,但是她不是没脑子的付出,她是要结果的,是要回报的。
起初两人结婚了,她以为未来是有希望的,她以为那次是取得了革命性的胜利,只是没想到那是火葬场,她敬佩于他的痴心不改,但也恨极了他的这一特点。
沈书言只想苏仲南是这样一个痴心不改的人,只是她没有看看自己其实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是相似的。
苏仲南早上起床的时候,床边是空的,客厅也没有人,他去衣帽间看了一下,还好衣服买有少,她没有离开,他以为她生气离家出走了。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通常这样的日子里,如果没什么事,两个人就会窝在书房里,各看各的书,互不打扰,但气氛和谐。
只是今天早上他一起床,内心就觉得沉重,总感觉有什么要离自己远去,是此刻平静的生活?是沈书言?还是其他什么?
苏仲南去厨房洗了米准备熬点小米粥,通常这件事是沈书言做的,也是这些年来的习惯,每天早上必备小米粥、鸡蛋,他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给自己找了点活来做,就当分离一下杂乱的思绪吧。
这一天苏仲南都待在了家里,时间慢慢流逝,他的心越来越焦躁。
听到开门声的那一刻,他简直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快速离开书房,跑到客厅看到果然是沈书言回来了。
“你购物去了?”他看着她拎着几个袋子回来,看样子是服装,而他理解的是女人一生气就购物欲爆棚,然后就烟消云散了,他内心看她这样发泄,不禁有点开心。
“嗯,我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些运动装备,以后要跑起来,感觉年纪大了,这身体素质也不行了。”沈书言神色平和的回答苏仲南的疑问,都是成年人,她觉得没必要弄得那么尴尬,虽然此刻自己也只是装作平静,内心早已四分五裂,但是“习惯成自然”不是嘛。
“跑步?我记得你以前跑八百米就像要你命一样,现在怎么想起来要跑步了?”以前她大学八百米体测,每次临考前都要死要活的进行训练,结果也只是刚过及格线而已,考试结束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样。
“对呀,因为跑步一直是我的弱项,所以我得克服吗?顺便锻炼自己的意志力,而且练得好了,以后劝学生训练的时候,我也有资本了不是嘛?”沈书言现在是英语系的辅导员,同时还在读博,班级里的学生有什么事了都是先找她,同时意味着她要对学生负责。
“我去把衣服洗一下去,二哥我昨天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对他们解释。”“他们”指的是家里人,这件事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书言还是急的,她现在就想快刀斩乱麻,她是早就考虑好的,然而苏仲南是突然之间被迫接受这个消息,他还没消化好呢。
“我不同意。”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一想到要这样做,他内心就乱的跟一团麻一样。
“二哥,你不是很了解我,一旦我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看着他急切的说不同意,她还是觉得快哉的,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种急切的表情了呢,自从林老师走后,他就专注于科研,他将爱转移到历史学中去,因为那是两人共同的热爱。
“你小姨、我父亲也不会同意的。”他相信家里人是不愿这样的事发生的。
“没关系,我们先斩后奏。”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当父母的可以不顾年幼的孩子离婚,这是他们的权利,同样他们想要离婚,父母的意见只是参考而已,决定权还是在当事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