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江有汜
江有汜这一生最后悔的怕是与静姝离婚了。他想自己肯定是着了魔竟然会同意这么愚蠢的想法。离婚后的每一天他都无比思念着静姝和他那可爱的女儿。没离婚前,他不明白这种失去,尽管他很少照看女儿,也很少与女儿有互动,他也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男人嘛,不就是应该挣钱嘛!但是,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在从前的日子里没有好好照顾女儿,和女儿好好相处。他时常想起女儿的音容笑貌,他会想女儿此刻在做什么,她在别人家过得好不好呢?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然而,很快他就会又想,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一起受苦!他想起他那不争气的父母,他们为了能多挣点钱,在他刚生下没多久就将他送到了外婆家,然后两个人就在外面打工了。听外婆说,祖父是他们镇上有名的富户,在父亲年轻的时候就积累下很大的家业,后来祖父把家产一分为二,父亲靠着这些产业做起了生意,母亲靠着这些产业养活了一大家娘家人,给他们盖起了房子,娶了媳妇。不幸的是,父亲生意失败,赔了不少钱。即使这样,父亲也依旧带着母亲远走他乡,在苏州买了一个一百二十几平的房子,做起了生意,过得有声有色。
江有汜时常想,倘若当初,母亲与父亲好好生活,哪怕像平常人家一样上个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着没落的,度日艰难。
他又想起了小董,那个看上去斯斯文文,实际上内心阴鸷,城府极深。他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和花言巧语,诱骗了母亲这个有夫之妇。从此,这个安宁的家,这个在他到来不久,还算正常的家变成了狼藉!母亲像发了疯一样,不肯在与父亲一起,即使是和小董苟且的活着,她也如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
父亲努力的晚回母亲,但是没有任何用处,母亲离开了家,不带他和姐姐任何一个,以自由之明,寻找她的爱情和光明灿烂前途去了。那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在那个大房子里感受天伦之乐,便不得不与父亲一起另辟他处。因为母亲说,小董做生意需要一笔钱,父亲当时手上已经没有余钱,唯一值点钱的只有这个房子。他耐不住母亲的恳求,只得答应。
几年之后,小董靠着这笔钱发家致富,而父亲拖着他和姐姐两个人依旧一贫如洗。姐姐说,他们应该撮合母亲和父亲继续在一起,因为母亲依旧无所依靠。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母亲在离了之后才发现,小董有妻有儿。男人啊,永远是感情中算得最清楚的那一个,骗你离了,他又不离。可是母亲就向着了魔一般,依旧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李荣浩说在一首诗里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也许就是如此吧!结果是那个男的就这么一直拖着,而母亲就这么一直等着。望眼欲穿,望夫成石,日复一日,母亲就这样熬煎着。总使偶然间见到了父亲,她也依旧目不斜视,不理不睬,仿佛是陌生人,却比陌生人更要冷酷。
男人不坏,女儿不爱。他一直觉得是小董太坏,撩拨母亲,又抛下了母亲。父亲与母亲年龄差了十几岁,差十几岁的人,别的不说,代沟是肯定有的,虽说这会让男人更懂得疼爱母亲,但是日久天长男人是长不大的孩子,他们也需要女人母亲般的关怀,从母亲为爱痴狂的做法看,母亲显然不是一个成熟的大女人,她给不了父亲太多关爱,反而还需要父亲给予父爱般的关照。凡此种种,无一不使矛盾积累与爆发。而这一切,又给小董的趁虚而入留下来很大缺口。静姝结婚后,母女出现的次数变多了,他才发现母亲混乱的性关系,这下他彻底明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董不守道德,母亲也没好到哪里去。从他第一次发现的惊讶,到看惯了之后的厌恶,他彻底明白,像母亲这样的女人跟谁在一起都不会给还子带来幸福!因为她们不“”愿意也不会守着老公和孩子过,他们的内心是躁动的,骚动的,渴望更多的爱,金钱地位还有快乐。
母亲在他从小到大的十几年里,一年也见不了一面,即使见了一面,说不了几句话她就走了。他记得有一次同学跟他说,他妈妈在学校门口,让他赶紧过去。那个时候,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妈妈了。他喜悦又急切的往学校门口赶去。到了学校们口,他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刻就耷拉下来了。校门口只有原地返回的姐姐,姐姐告诉他,母亲已经走了。他难过得站在那里,用失望的眼睛,踮着脚望了又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车子。是的,他的妈妈专程来看的是他的姐姐,不是他。所以即使是几分钟,她也不会等!他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消失在母亲的记忆力。
父亲呢,他比母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般来说父亲本身是做生意的,从批发市场买两件便宜的衣服应该不算什么难事。他的姐姐就穿戴的像个公主一样,反过来看看他,一年到头的衣服,他从来没有穿齐整过。夏天还好,冬天就很难熬了,他经常冻得瑟瑟发抖。在吃上,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如果姐姐每天有十块钱的饭钱,那他最多只有两块甚至一块。父亲不喜欢他,同样不愿意多给他一分钱。也正因为如此,他早早的出去打工,苏州世面大,只要能吃苦肯出力,总能找到工作挣钱。在住的方面,他和他的家人就更可怜了。房子卖了后,他们的住房条件一落千丈,不仅住不到好房子,连一般的房子都住不到。做法,吃饭,睡觉都在一个屋里,乱七八糟,拥挤不堪。懂事一点后,父亲就将床直接拉上帘子,遮一遮隐私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父亲钱多大手花,钱少就省着点花,没钱就借钱话。常年累月,生计都困难,更别说存钱了。
成年后,他才明白父亲父亲远比他想象的更让他失望。父亲从来不带他看病,即使他病入膏肓,他依旧熟视无睹,在他眼里,他的生意远比他儿子的生命安全更重要。前头说过,父亲不肯给儿子买衣服饭钱也是打发是的简单给两个,这害的他早早的去做兼职挣钱。即使是日常相处父亲也是冷言冷语,把几乎所有的爱和笑脸都给了姐姐这个从小就令他骄傲的女儿。
他想过为什么,他看着父亲那一大沓的黄片,那些性虐的画面。那些晚上让他为之震撼羞愧甚至恶心的画面。他大概明白了父亲的癖好,他甚至会想父亲是不是会在夫妻生活中拿鞭子抽母亲。对,他在小的时候就见到过父亲打母亲,那时候母亲无助的坐在地上哭泣。
有时候他真恨父亲和母亲,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平常父母一样好好生活,给自己留点什么让他不要生活的那么辛苦。这样,他也不会破家,他也不至于混的如此不堪。
唉,哪有那么多假如!这种事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没能力,怪自己没有混好!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即使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