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莱一进宾馆门就看见安勇靠坐在沙发上,抖着二郎腿滋滋有味的嗑着瓜子,瓜壳丢满房间地毯。
乔时俊果真是谦谦温润公子,对待一个绑匪也是这么好水好茶的招待着,要换做是她,不把他眼睛揍成个熊猫眼都觉得对不起自己那晚所受的罪。
见未莱来了,安勇邪邪一笑,鼻子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来了,真让我一阵好等。来,爷这肩膀有点酸,给爷捶捶。”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摇头晃脑,未莱真怀疑迟早这头会被他自己摇下来。
“臭小子给我说话注意点。”萧彦撸起袖子就要上去修理他。
乔时俊伸手一栏将他拦下,摇摇头示意别插手。
未莱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淡淡道:“听说你有个秘密要告诉我。”
安勇伸了个懒腰,慵懒散漫道:“唉哟这肩膀酸得我都忘了是什么秘密了。”流里流气看了未莱一眼,“要不还是你过来给我捶捶?”
“爱说不说,我不是非要听不可。”未莱转身就走。
“你确定不想知道?这事可关系到你多年的好姐妹。”安勇脸上呈现出一副稳操胜券。
果然,未莱脚步顿住,回身问:“你说什么?什么我多年好姐妹,你指的是谁?”
安勇拿了一颗瓜子放进口中,嘎嘣一声之后将碎壳吐到地毯上,扯起的唇角就快贴到耳后根,“哎......我本来很不愿意说的,因为说到她的名字我都嫌污了我的嘴,可谁叫我天生善良见不得人被蒙骗,所以即使再嫌恶也得告诉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装神弄鬼给谁看。”萧彦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
安勇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强龙也怕地头蛇,更何况他这样的纸老虎,更不敢造次。
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再开口时语气中已少了些许狂妄,“安静,这个小贱人你应该不陌生吧,上次你还为了她要叫警察抓我进监狱。”
“安静?她怎么了?”
“哼!她呀,没怎么,就是成天在想着要怎么害你。”
未莱脸上写满不相信,“你撒起谎来还真是不打草稿,虽然我和安静期间有几年没见,但她的为人秉性我最清楚,一个文弱腼腆又胆小的人怎么可能像你口中说的那样成天想着要来害我,我跟她无冤无仇。”
安勇又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说:“你被她装出来的假象给骗了,要不我说她就是个贱人,装得柔柔弱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际满肚子坏水,阴损的很。这次我回家,她竟然悄悄找人把大门的锁给换了,害得我进不去,不得不在酒吧过夜,要不我怎么可能被请来这里。不过这里住着还挺舒服,我喜欢。”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你说她成天想着害我,那这次我被绑架的事她有没有参与其中?”
安勇一个回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还用问,自然是全程参与。”
未莱有些站不稳,踉跄后退两步,“可我从没看见过她的身影,连那晚欧阳雅玲出现时她也不曾出现。”
安勇鄙视地看了眼未莱,“这就是那贱人阴损的地方,专在背地里使阴招,明面上照旧跟你姐妹情深。切,我还真有些小看她了。”
未莱全身抖得厉害,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几分不可信目前尚还待商榷,可即使真假参半,绑架这事她也是撇不清干系。
这事带给她的震撼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我要亲自找她问清楚。”她自言自语。
“时俊。”
乔时俊全程都在关注未莱的情绪变化,只肖简单这两个字,他便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陪你去。”
未莱含笑点头。
无需千言万语,彼此心意相通,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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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班有些晚,财务部的小袁又找了一堆借口,将她使唤的像是旧时代的奴仆。她恨,可她又无能为力。
这糟糕的生活何时才有尽头。
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回家,抬头却看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身量颀长,身姿挺拔卓越;女的恬静优雅,气质温婉。
安静顿住,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迈步往前走。
走到未莱和乔时俊身前停住,微微侧过头,“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进去再说吧。”
进了屋子,安静的妈妈正洗好脚从浴室出来,准备进卧室睡觉,见客厅来了客人便过去打了声招呼。
“妈,你先回房睡吧。我和朋友有事情要谈。”
妇人也不全是个没眼力劲的人,知道这样的情景不适合自己待,也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二位请坐。要喝水吗?”安静放下包,若无其事地走向厨房。
“不用,我问完问题就离开。”
安静脚下微滞,倏然转过身,抬眸迎向未莱,“好,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我被绑架这事你有没有参与?”未莱目光灼然,紧紧盯着安静的眼睛。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质问我吗?”
未莱震惊,“原来你哥说的都是真的。我曾经这么帮过你,你......安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
“别提以前,我是什么,是什么?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只是个可笑的任人欺凌,任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安静再也抑制不住,歇斯底里地控诉,“谁都可以在我身上踩一脚然后再撒泡尿。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被人这样对待,这样有错吗?”
“你是对我不错,也在很多地方帮过我,但那也仅是对我的施舍,对一个可怜人的微不足道的偶尔眷顾。而这些也只不过是你想凸显自己的品德高尚罢了,本质上你跟那些看我笑话的人没什么两样。”
未莱摇着头难以置信,“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笑话,也从不曾看不起你。我帮你是因为真的看不惯别人欺负你,是真心实意的,你怎么会这样看我。记得大学四年你我同住一个寝室,那时的我们无话不谈,你甚至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
“呵,呵呵......我很蠢是不是?哪会有人真心实意跟我做朋友,我就是个跳梁小丑,表演完了散场了就得识趣。”
“你错了,安静,并不是这样的......”
安静咆哮道:“你闭嘴!未莱,你知道我最痛恨的人是谁吗?不是那些成天欺负我的鼠目寸光的鼠辈,而是你。我讨厌你,讨厌你的温婉娴静,讨厌你所有的一切。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那神圣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圣洁,高贵。而和你一起形影不离同进同出的我却被人肆意嘲笑凌辱,为什么,不公平。”
未莱听得震惊之余免不了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