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酒吧有别于京城别处酒吧,没有烟熏缭绕,没有纸醉金迷,有的只是被分割成一团一团的棉絮,驻扎在酒吧各个角落,形成一个个独立的阵营或团伙。还有忽明忽暗的迷彩灯光。
孙艺珠在前台登记要了一间单独包间,然后四人跟着服务员进了包房。刚一落座,便有女侍应生上前来点酒水。
孙艺珠清了清嗓子,“听说贵店从南欧请了一位调酒高手,调制出的一种新型酒在京城名声大噪,我们也是久闻已久,所以就来四杯这种酒吧。”
女侍应生脸上挂着职业而亲和的笑,“客人说的可是laggee。”
“不管什么吉,只要是这位调酒师调制的新型酒就行。”孙艺珠大手一挥,非常有女侠风范。
“好的,请问还有别的需要点的吗?”
孙艺珠:“暂时没有了。”
“好的,请稍等。”女侍应生朝四人职业性的鞠了一躬,然后就走出了包房。
未莱自进酒吧开始就一直默默在后头跟着,没有说一句话,等到了包房后,她像是终于卸下重担般呼出一口气,邹凯从这声呼气中听出了未莱的紧张。看来她真的很少来这种地方,也是,酒吧这种地方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万一不走运碰上什么难缠的人,或倒霉的事就真的很麻烦。
于是邹凯主动寻找话题,希望能够缓解未莱的紧张情绪,“未莱,你不用紧张,现在我们在包间里,很安全的。”
未莱听邹凯这么说,着实愣了一会儿,她一时想不透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这句话,不过下一秒她懂了,原来他以为自己为进酒吧而感到担忧。
“邹凯哥,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紧张。”未莱看向邹凯,眼神中有温柔如水的东西。
邹凯点点头,“那就好。”
傅东贤显得很淡定,自打进了包间,就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闭目养神。
说实话,邹凯打心眼里有点佩服傅东贤的,因为孙艺珠从打野开始一直到现在,那张嘴就没停过,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就像现在也是,孙艺珠坐在傅东贤旁边,一个人自说自话,间或哈哈拍一下傅东贤的大腿,而傅东贤就跟老僧入定似的气定神闲。
过了一会儿,女侍应生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位年轻帅气的酒保,手里端着一个墨棕色瓷盘,上面均匀地摆放着四杯蓝绿交织的laggee。
“请慢用。”
说完,两人就要退出包房,忽然孙艺珠从座位上跳起来,问道:“请问你们这儿有扩音器吗?”
女侍应生和男酒保默契的摇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你们走吧。”
等两人走后,邹凯憋不住心里的疑问,“你向他们要扩音器干嘛,这儿还不够热闹的吗,你听听隔壁的声音,都快刺穿耳膜了。”
孙艺珠撇撇嘴,“你懂什么,我拿扩音器是想叫旁边这位男士,他呀,年纪轻轻就已经耳聋了,听不到我跟他说的话。”
邹凯想说,你的嘴巴一直叨叨个不停,是我也不会理你,当然,这些话他之敢在心里腹诽,不敢当面跟她说。
这个女人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更何况她是未莱的好闺蜜,自然更不能惹。
傅东贤像是听不见,依旧闭着眼睛,只在侍应生进来后稍稍睁了下眼,复又闭上。
孙艺珠从托盘里端了一杯laggee出来递给傅东贤,“嗯,给你,这个总该赏脸尝尝了吧?”
未莱接过邹凯递过来的酒,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原本对孙艺珠介绍的这款酒并没有什么期待,心里也一直因为不过就是普通的鸡尾酒上再加点果汁,没想到这款酒的味道这么独特,不是那种甘醇清甜的口感,而是入口先是微麻继而变为甘甜末尾又有些清苦,但并不是纯粹的苦味,很独特的口感,之前从没有喝到过。
未莱赞许地点点头,转头发现邹凯也正面向自己的反向点着头,二人先是一顿,继而同时展颜一笑。
孙艺珠依旧像一只停不下来的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说“这酒真特么好喝”,一会儿又说“不愧是我挑的酒,我的眼光向来毒辣”,接着不忘摸摸自己的头,给自己赞许。
邹凯看得一愣一愣的,我的乖乖,还有这种操作,看来他真是孤陋寡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对自己是不吝溢美。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傅东贤这尊大佛才终于有了动作,他稍稍前倾,从托盘里拿出最后一杯酒,凑到嘴边无声无息的一口喝了个干净。
邹凯也是看愣了,和着这俩人真挺配,一个二话不说做事果断,一个话很多做事果敢。
再看孙艺珠的眼神,完全就是以一种粉丝看偶像的眼神仰望着傅东贤。
孙艺珠的心思不用人猜就已经昭然若揭了,只是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注定她这一片痴心要错付了。
邹凯轻轻碰了碰未莱,未莱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未莱转头朝右看。
未莱迟缓地转过头去,入目便是孙艺珠拿着酒杯正一瞬不瞬盯着傅东贤,而傅东贤则旁若无物般悠闲地靠在长沙发里,闭眼小憩。
一瞬间,未莱似乎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然后她转回头,对上邹凯讳莫如深的眼神。
未莱确定她和邹凯想到一块儿去了,然后默契的朝他笑了笑,接着收回视线继续喝手中的酒。
这酒虽说味道独特又好喝,可没想到后劲竟然这么大,不一会儿功夫未莱就感觉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热气一下一下从皮肤深层蒸腾上来,燎得她的脸颊阵阵发烫。
邹凯也一样,脸颊红得像深秋的红富士苹果。当然孙艺珠也不例外,只有傅东贤脸色正常,就像之前他喝的是一杯白开水,不过口中的酒气是掩盖不了的。
自己开车是不可能了,于是傅东贤打电话叫了两名代驾,由代驾将他们送了回去。
未莱回到家,用了很短的时间洗漱完毕,一头便栽进了温暖舒适的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