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越狱?
意识到这才是凛雾昀真正的目的时,桃乐丝怕了。
冲进来的黑色制服男子很快将医生护士们压制,医生还悄悄提醒大家注意自身安全,外头的狱警们很快就会有所反应,千万不要被误伤。
可是桃乐丝心中清楚,已经没有什么狱警了。他们应该早已被干掉了。
桃乐丝和王易道此刻就在凛雾昀的病床边,首先进入了黑衣人的视线。
其中一个黑衣人朝他们走来的时候,桃乐丝注意到蹲在地上的王医生的腿都在不住的颤抖。
桃乐丝悄悄靠向他,“没事的……”
在黑衣人的手突然伸向她的时候,她感觉到背后有人拉了她一把。
“你们动作有点慢啊。”随着凛雾昀的声音响起,桃乐丝和医生同时惊诧的回过头望着他。
怎么可能!?从王易道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不敢置信的心情。
人的眼眸和身体是十分诚实的,是最不可能骗人的。他的瞳孔是轻微涣散的,他的心率是轻而快的,这样的病人此刻是怎么一纵身就坐了起来,还若无其事与冲进来的劫匪交谈的?
说仪器能骗人,他信。可是为医多年来的经验能骗人?这是反科学的!
“你是个半昏迷的病人!”王易道一起身,黑衣人吓得连身后别着的枪都拔了出来。
这一下两人都愣住了。
王医生的手指着坐在病床边的凛雾昀,黑衣人的枪指着医生的脑壳。
一个以为对方魔怔了,一个这辈子没见过真枪,生活在一线大都市中,连枪伤也没怎么机会接触到。
“这……这……”这枪是玩具么?仿真?气弹的吧!
凛雾昀起身压住了医生的肩膀,将他硬生生又压回到蹲在地上的状态。
“别紧张。”随着他的话,黑衣人男子收回了自己的枪。
“特么的,什么人!?”
“搞临床的,总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心率静止的人是怎么活过来的?明明癌细胞扩散的人是怎么康复的。世界人类未解之谜永远在持续之中。”
“嚯,好家伙!进了个牢,变哲学家了?”
“没办法,天天看书。强制教育。”
“似乎过的不错。”
凛雾昀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副:那这是什么?
“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不打的真实一点,怎么把我送出来。”
“你小子!”
黑衣人突然不说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抬起头肆无忌惮看着凛雾昀的桃乐丝。
“这小妞怎么回事?不怕死的么。还看?”抬起手肘就要敲下去,桃乐丝吓得立刻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但那狠狠的一击没有落到她的头上。
“行了,别费事了。我们走。”
“带个人质。”
“啊?”
“带个人质!不然出了门不安全。”
“不用了吧。”
“我说用就用。你让老子来接你,就得听老子的!”
凛雾昀不说话了,眼神直勾勾看着刚才还诈尸一样喊了一声的主治大夫。
“那个,姓王是吧?我记得小护士喊你王医生。”
王易道的腿又开始蹲在地上发抖了。
桃乐丝莫名的站了起来。“我跟你们走。”
“哟呵,这小妞还……”
“不用。我要这个医生。”凛雾昀避开她的目光,还是盯着蹲着瑟瑟发抖的王医生。
桃乐丝抬高了音量,再次说了一遍,“我跟你们走。做人质。别动这里的医生、护士。”
“怎么着?是斯德哥尔摩啊,还是卧底啊。”黑衣人来了兴趣。
凛雾昀终于看了她一眼,随即一把扣住了她后颈,“走。”
黑衣人嘿嘿笑了一声。
门口的绿牌黑色荣威轿车四平八稳停在那里,几个黑衣人分了三辆车上车。
桃乐丝被凛雾昀一手压着上了其中一辆黑色荣威,带枪的黑衣人上了副驾驶位。
“这小妞有点意思哈。”路上黑衣人还不时回头开玩笑。
这些人很机警。这是桃乐丝的感觉,他们彼此交谈很简短,不用正名,没有称呼,交谈前言不搭后语。只有这个带枪的黑衣人看起来与凛雾昀很熟悉的样子。
车子里安静下来以后,桃乐丝忽然开了口,“是早就计划好的?”
她的话一出口,瞬间气氛就凝滞了。
开车的黑衣人从后视镜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那是一种死亡凝视。
以为带枪的黑衣人会有所反应,但并没有,只用后脑勺对着她。
半晌,才从副驾驶位传出一句压低的声音,“她是什么人啊。保险起见还是半路做掉吧。”
桃乐丝身子骨抖了一抖,忽然脊背发凉。她显然问错了话。
凛雾昀沉叹一口气,“算了吧。你不是要手上干净么。”
“她好像,认识你的。”
“狱警找来探病的,当然认识我。”
“这不是你那妹妹啊。”
“朋友吧。妹妹不方便出面。”
“还盯着呢?”
“嗯。”
“别说,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也是不一样的。对你,分明上心了很多。”
车子到了一条通往港口码头的公路边,黑衣人司机不愿意再往前开了。
虽然车里几人都没有再交谈,但桃乐丝还是感觉出他们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个天大的主意。
终于副驾驶上的男子下车了,打开了她一侧的车门,“出来。”
桃乐丝没动。
凛雾昀推了她一把,她才慢慢的磨洋工的跨出了车门。
带枪黑衣人虽然是拽着桃乐丝,但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冲着凛雾昀去的,“不能带着她。你自己说,怎么处置。”
凛雾昀自己下了车,依然按住了她的后脖颈,“我来。”说完试图带着桃乐丝离开。
黑衣人挺身挡住了他,“不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你怎么着都行。我还有兄弟的。”
凛雾昀点了点头。
桃乐丝被压到了公路旁的树林边。
他的语气突然松软了下来,“抱歉。会很疼的,但是马上会过去。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不要报警,否则你自己会有麻烦。就当做,一场噩梦好了。”
刀刃刺入肋骨的感觉,很冰凉。但很快热起来……
在她要喊出口的时候,感觉到嘴唇被轻轻的吻住,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然后,意识就彻底的离开了……
“等你醒来的时候,噩梦就结束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意识是模糊的。
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身边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应该是某种开着的机器。
身体的麻木令她大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成功的让痛觉复苏了。
剧烈的心跳引起了生命体征仪的报警。很快有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桃女士?您醒了么。能听到我说话么。能听到请眨眨眼。”
她用力的闭了眼睛,再睁开。
“啊,请不要紧张。现在麻药退去,身体会很疼。”
“我怎么了?”她以为声音出去了,可是并没有,因为她没有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只有呼呼的呵气声。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半长开的嘴,嘴里有东西硬撑开了她。
“是呼吸器。”护士告诉她,“现在还不能说话。等医生检查过后,会为您摘除的。你爸爸在外面,我喊他进来?”
桃乐丝努力点了点头,护士冲她温暖的笑了一下,随即就消失了。
是……噩梦,结束了么?到底是怎么样的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