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丁雯和齐皓并肩走在小路上,周丁雯问道:“你怎么来了?”
齐皓偏头看着周丁雯说:“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周丁雯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学校志愿者,你呢?”
“我啊,我是专门为某个人而来的,你信不?”
周丁雯顿了一下,才笑着说:“你少开玩笑,你吃饱了没事是吧。”齐皓笑笑没说话。
周丁雯到了酒店门口后,就扭头对齐皓说:“你住哪的呢?”
齐皓说:“反正没和你在一个酒店,放心吧,大小姐。”
周丁雯瘪了瘪嘴,就指了指背后,“那我可就上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齐皓点点头,示意她赶紧上去。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用来寻找光明。”我的光明又在哪里?
米色的窗帘把窗户挡的严严实实,昏黄的灯光被挡在帘子外。漆黑的房间里,似装着一个巨大的怪兽,无声的凝望着顾然。
顾然睡得很不安稳,她的眉头紧皱着,额头上的冷汗一滴连着一滴的往外冒,手里紧拽着薄薄的被子。
顾然做了一个噩梦,她在梦里梦见了顾爸,顾爸抱着另一个孩子,对她说,看,这是你的弟弟。弟弟朝她笑着,笑得顾然毛骨悚然,她什么也不顾的转身就跑着,她跑了很久,可这条路好似没有尽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弟弟,什么也没有看到,可就当她再往前跑的时候,前面的路变成了悬崖,她掉了下去。
顾然尖叫了一身醒来,在床上呆了片刻,混沌的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当冰冷的手碰上额头时,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她打开了手机,凌晨4点,手机上只有一条敬禹澜的未读消息。
顾然下了床,来到了洗手间,她看着镜子中惨白着一张脸的自己,紧紧地抿着唇。梦中不相识的弟弟的笑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回到了床上,盯着某一处黑暗,手指无意识的划开了手机页面,拨出了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嘟——嘟——”电话没有接听。
顾然愣愣的看着手机,直到手机又暗下了屏幕。她又打开手机,点开了那条未读消息,一个视频打了过去。
敬禹澜还在酒店捣鼓着照片,猝不及防的接到顾然的电话很是惊讶。但接了后发现顾然那边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敬禹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忙问道:“阿然?你在哪呢?在家吗?你,怎么了?”
一连串问题从顾然的手机里穿了出来,顾然看着敬禹澜满脸的焦急,安静的说道:“我做噩梦了。”
敬禹澜听了后,愣了一下,说:“做噩梦了?那怎么还关着灯,我们把灯开开好不好?开着灯就不怕了。”
顾然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说着,“我看到了爸爸,爸爸他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还对我笑。”顾然把头埋进埋进膝盖里,“禹澜,他笑得让我害怕。”
敬禹澜紧紧地抓着手机,紧张的看着那一片漆黑,“阿然,我在这陪着你,你去开下灯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顾然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敬禹澜说道:“你爸爸说了什么吗?”
顾然抬眼想了想,“没有,他就说那是我弟弟,弟弟。”接着又说:“我没有弟弟,他们还追着我跑,我跑着跑着,前面就没有路了,好黑啊,然后我就摔死了。”
敬禹澜呼吸滞了一下,放缓了声音温柔的说,“傻瓜,那只是一个梦,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听话,去开灯,嗯?”
顾然看着整个人都透露着担心的敬禹澜,终于动了。她去开了灯。
敬禹澜看到白色的墙壁,房顶,慢慢的,顾然的身影出现在手机里。
他心疼的看着这面色苍白的人,柔声道:“没事了,我在这呢,没有弟弟,没有什么黑暗,我陪你,你还睡吗?”
顾然轻轻的摇摇头。
敬禹澜笑了下,说:“那我给你讲故事吧,喜欢听什么故事?”
顾然浅浅的笑了一下,“听你听过的故事。”
敬禹澜挑挑眉说道:“好,那你听着啊,我要开始讲了。”
顾然抱着腿靠在床头上,静静的听着敬禹澜讲故事。
“以前,有个国王和王后一直没有孩子,他们为此非常伤心苦恼。有一天,王后正在河边散步,一条小鱼把头浮出水面对她说,‘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不久你就会生下一个女儿的。’、、、就这一吻,玫瑰公主一下子苏醒过来,她张开双眼,微笑着充满深情地注视着他,王子抱着她一起走出了宫楼。一切也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不久,王子和玫瑰公主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他们幸福欢乐地生活在一起,一直白头到老。”
敬禹澜讲完的时候,顾然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敬禹澜温柔的注视着手机里的女孩,手指忍不住抚上了熟睡的女孩的脸。
女孩像是睡得不安稳,脑袋不停地转着,敬禹澜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给她唱起了歌,“让我再来轻轻对你唱,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在每个寂静的夜里我会想,那些关于你的爱恨情长,我也想能够把你照亮,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阳光,陪你走过那山高水长,陪你一起生长、、、”
顾然的眉头在敬禹澜低沉的声音里渐渐的舒展了,嘴唇动了动。或许敬禹澜听不见,但黑夜知道她叫了一声,“阿澜。”
8点过顾然醒来的时候,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看见自己亮着屏的手机,看见了手机那头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敬禹澜。顾然回忆起了半夜发生的事情,自己似乎干了什么。
顾然看着敬禹澜,伸手点了下敬禹澜头顶的发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还好在那样的夜晚,我还有你啊。我找不到的光明,你帮我找啊。
顾然没有挂断视频,就把它放在了床上,起身收拾自己,可是不知是不是自己昨晚把头绳弄断了,还是怎么了,反正头绳已经不能用了。她对顾妈说了声,就出了门。
也许这一个必然躲不过的开始,如果头绳没有断,如果半夜没有那通电话,如果自己没有做那个梦,可是没有如果。
当顾然在打开门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顾妈拿着她的手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