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禹澜更加成熟了,一身黑白的伴郎服将他衬托的更加高瘦挺拔,瘦削的脸颊棱角分明。
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直看着顾然。
到了新娘甩捧花的环节,顾然被推推嚷嚷到中间,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背后一直有个人在护着她。
捧花在人群中拨来拨去,或许是老天爷的意思,捧花拨到了顾然的怀里。
顾然呆呆的看着怀里的捧花,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背后却响起一个低沉的笑声。
敬禹澜在顾然背后低声说道:“阿然接到了,下一个新娘就是你了哦。”
顾然脸红红的被推上了台,文笑妍也笑眯眯的看着顾然,“小然,要不说两句吧?不然就我来问了?”
顾然抿着嘴唇道:“我不打算结婚。”然后将捧花还给了文笑妍。文笑妍也是一愣,没有想到顾然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
敬禹澜这时大步走上了舞台,将准备下台的顾然拦住,问道:“你不准备结婚,我怎么办?”
台下的人一阵哄闹。
顾然的脸此刻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连忙推开敬禹澜,“你怎么办,关我什么事。”匆匆离开。
敬禹澜的眼神紧紧的追逐着顾然的背影。
文笑妍看着敬禹澜,“不打算追吗?”
敬禹澜敛下唇边的笑意,摇了摇头。
敬酒的时候,齐皓左看看右看看,拿着酒壶对着旁边的周丁雯道:“得,这伴郎伴娘就剩咱两了。”
周丁雯无奈的耸耸肩。
顾然躲在化妆间匆忙换了自己的衣服,摘了自己头发上的装饰品,给白一霄和文笑妍发了短信,“我就先走了。新婚快乐。”
刚溜出化妆间的顾然就被堵在大门门口的敬禹澜抓了个正着。说是不追,但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呢?
敬禹澜拉着顾然的手腕,“阿然,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顾然避着敬禹澜的眼睛,把头转向一边。敬禹澜手一松,像是被顾然的态度打败了。可就当顾然准备走的时候,敬禹澜再一次的拉住顾然,“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顾然被这一声“重新开始”震住了,她愣愣的看着敬禹澜。敬禹澜,如果这句话你再早点说该有多好呢?如果这句话在我毕业那天晚上就对我说了该有多好呢?现在,晚了啊。我再也不敢忤逆我妈妈了啊。
顾妈反反复复的病情再也经受不住打击,而她唯一接受的女婿无非就是王轩棠。
顾然挣脱开了敬禹澜的手,准备离开。
“拍一张婚纱照吧。”顾然愣在原地,敬禹澜继续说道:“婆婆不知道还能在世多久,一个老人的愿望,不会不答应吧。”
——
敬禹澜没有追上顾然的时候,老人拉着敬禹澜的手,一直重复着两个词。“顾然”“结婚”。
敬禹澜心里一酸,背过身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
——
顾然跟着敬禹澜来到拍婚纱照的地方,敬禹澜看着顾然温柔的说道:“你去看看有哪些你想换的。”突然看到了什么,然后指着最里面那一件与大摆尾婚纱并排的红妆凤冠霞帔,“那件怎么样?”
顾然顿了顿,点点头,朝着那件红妆走去。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顾然顶着华丽的凤冠,身穿大红婚服缓缓的从帘子里走出来,带着迟疑。帘外同样穿着中式婚服的敬禹澜定定的看着帘中走出的美人,整个人被顾然的明媚惊艳到了。
顾然站在镜子前,轻轻抚摸着身上的婚服,小心翼翼,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敬禹澜。
敬禹澜让工作人员找了几张相片,发给他们一人一份。
然后换了其他衣服,重新照。
进入帘中的顾然刚脱下衣服,便接到顾妈的电话,顾妈着急的说道:“小然啊,轩棠出车祸了!你赶紧回来!就在你那家医院!赶紧来吧,急死我了!”
顾然惊了一瞬间后,慌乱的套上自己的衣服,“我马上回来,您别急。”
把脱掉的衣服交给工作人员,她站在帘外,却迟迟不见敬禹澜出来。于是交代了一声工作人员,自己便赶往高铁站,买了最近的一趟车票。
敬禹澜穿着换好的衣服出来时,就见工作人员拿着本该顾然换上的衣服尴尬的站在那里,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他平静的让工作人员记得把婚服照片发到留下的微信里,然后脱下婚服,换下自己本来的衣服。大红婚服变成黑白的伴郎服,回到了现实。
顾然匆忙到医院,王轩棠此刻正包着头纱半靠在病床上,其他地方倒是没有怎么受伤。
王轩棠一脸诧异的看着顾然打开病房门,那眉头的担忧还没有散去,“小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然提着的心在看到王轩棠那一刻放了回去,无奈的看着一脸得意的顾妈,头一次对自己妈不是无奈而是无力。
“妈妈,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了。”顾然放下手里的包,身心俱累的说道。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微信,一张照片传了过来。
她久久的凝视着这张照片,站在病房门口没有动。突然冲出房门,一直跑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嚎啕大哭。
照片上的敬禹澜只有半张脸,在摄像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将视线转向了他。
火红的背景,大红的婚服。他当年许下的承诺,许你的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这次实现了。唯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被你亲手打毁。当年你独自许下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是成为空谈。
顾然试着拨打了敬禹澜的手机,但手机里传出来的却是那个她这几年无比熟悉的没有感情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顾然笑了,这次不是失望而是绝望。
几天后,顾然给敬母打了电话。敬母还十分高兴的跟她聊家常,敬禹澜似乎没有告诉敬父敬母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当她听到敬母说你们拍的婚纱照很好看时,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之后她问了敬禹澜去了哪里。
“禹澜,他去美国了。说是去进修。”敬母这样说道,而后又道:“小然,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顾然哽咽着声音,“没有啊,我们挺好的。”然后挂了电话。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漏出一点呜咽声,吓到自己。
你曾经幻想的未来,现在已经没有了,已经没有了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人。那个人去了异国他乡,那个曾说过不会再离你很远的他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