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强制乖宠,被疯批大佬掐腰温柔哄

  ……

  薄氏集团。

  恢宏气派的中式会议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个身着笔挺西装的薄氏高层步伐从容的走出来。

  四五十岁的年纪,个个面上却是精神矍铄,气场不凡。

  时不时的有闲聊声传来。

  走在最前面的薄烨霆,听着旁边三叔公称赞薄易的话,顺着也就看了薄易一眼,冷淡的道,“他还是经验少,需要多练练。”

  “薄易经手薄氏时间是还比较短,但能力手段确实没得说。他每次一出手,可不比当年的你和大哥差。”

  已经年过半百的三叔公,也是一身黑色西装。苍老厚重的声音里,丝毫不掩饰对薄易的赞扬和认可。

  要知道,当初反对薄易当薄氏继承人的那部分人中,就数他反对的声音最大。

  不到短短的半年,薄易在薄氏的能力手段就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闻言,薄烨霆难得的笑了下,厚重的声音中气十足,“那倒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话音落,不止三叔公,跟在后面的人听到这话也都笑开了,顺着又接连赞扬了几句。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后,薄烨霆才看向他身旁一脸冷淡表情的薄易,淡声道,“还把你老婆关着?”

  “别玩太过火了,差不多就行了。再怎么说,她都是你老婆,不是其他什么女人。”

  “更何况,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耗在她身上。”

  “这就是你当初让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进门的原因?”

  薄易冷冷的道。

  “胡说八道!当初你妈在的时候,我就没正眼瞧过其他女人!”

  薄烨霆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冷冽的声音里甚至动了怒。

  即便是在薄易母亲走后的这十几年里,他带回薄家的也只有姜夫人一个女人。

  闻言,薄易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安静几秒后,薄烨霆轻咳了声,随后才声音浑厚的开口,“当初我跟你妈是两情相悦,你跟你老婆又不是。她想离开,就让她离开,世界上比她好的女人多的是。”

  “她不想离开,世界上也没有比她再好的女人。”

  薄易语气漫不经心,落音却字字清晰,“她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有且仅有她一个女人,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

  前半句听着倒是情深,后半句……薄烨霆莫名觉得他在阴阳自己。

  只不过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他想介意都没法介意。

  再开口时,薄烨霆的声音沉了很多,“你跟她随便折腾我都不会管。你要有本事,就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但我话放在这里,要是因为她影响了薄氏的利益……”

  “她要是真想要薄氏,杀兄弑父夺家产的事情,您是觉得我做不出来?”

  说完,薄易又自嘲般淡淡的补了一句,“她要是真想要,那就好了。”

  起码证明,他还有被她利用的价值。

  “……”

  薄烨霆的脸色霎时难看到了极致。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是亲生的,薄烨霆才怒气冲冲的甩下一句话离开。

  “抽时间回薄家一趟,老爷子有事找你。”

  ……

  薄烨霆离开后,薄易跟着朝总裁办公室走去,身后还跟着薄家从小为他培养的管家。

  “让你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

  “薄总,都已经准备好了。”

  跟在薄易身后的管家,立即快速的应道,“全城的烟花,会在今晚十点准时绽放。”

  在H国整个帝都放一场盛大的烟花……

  要在两天之内完全准备好,管家不可谓不感到亚历山大。难得不是要让上面把程序批下来,而是如何才能达到薄总口中的“盛大,梦幻,能取悦人心”。

  取悦。

  放在以前,他绝对想象不到在高高在上的薄家大少爷身上,会出现“取悦”两个字。

  “帝景台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绝对是整个帝都视觉效果最好的观景点。红玫瑰下午空运到,红酒选的是三年前老太太在法国拍卖会上的那支红酒,名为——情深。”

  “提前祝您和少夫人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管家谨声道。

  闻言,刚走进办公室的薄易,低嗯了一声。

  随即坐进黑色皮质办公椅的时候,刚抬手松了松领带的时候,薄易又突然想到什么,看向管家沉声吩咐道。

  “再去找一些能够哄女孩子开心的小玩意儿,最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能让人玩一天也玩不腻的那种。”

  她一天不松口,一天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待在卧室里,跟外界没有任何的交流接触。

  他怕她无聊,想找一些小东西给她解解闷。

  只要他有足够多的耐心和时间,总会等到她的一句“愿意”。

  “好的,我立刻去找。”

  管家立刻恭敬应道。

  ……

  南玺云境。

  卧室内。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风倾雾都没踏出卧室一步。

  她几乎整天都淹在水里。

  身体里面,身体外面,好像从来都没有干过。

  在薄易走后不久,风倾雾就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往日里的倦怠和冷淡。

  一开始,薄易还能每天中午赶回来给她做饭。

  但他每次回来,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久而久之的,薄易中午也不回来了,只是让林南将饭菜送到卧室门口。

  风倾雾算了算,离林南敲门的时间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

  时间应该够了。

  她起床,脚才刚触到地毯,还没站稳,腿弯蓦地一软,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跌到地上。

  风倾雾呼吸滞了滞。

  稍稍一动,全身上下都在痛。

  但来不及给她更多的缓和时间,她一手撑在床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浴室内走去。

  走进浴室。

  早有打算的风倾雾,扫了一眼整个浴室。

  随后她走到盥洗台前,伸手摁平了盥洗池里的排水口。然后用毛巾掩饰般的堵住,又用有重量的沐浴露等一些列化妆品的瓶瓶罐罐压在了上面。

  紧接着,又如法炮制盖住了地漏,将所有的浴巾随意的扔在地漏上,用了不是很刻意但又有重量的东西压住了浴巾。

  然后。

  风倾雾将浴室内所有能够打开的水龙头,全都开到了最大,包括花洒。

  看着水流一点点的在浴室内郁积起来,风倾雾才停止了动作。

  她抬头,看了一眼浴室里唯一的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薄易按上了铁网。

  其实没有什么意外。

  风倾雾垂下眸。

  看着从四五个地方中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水流,渐渐漫延到整个浴室的时候。

  她才退后一步,转身走了出去。

  在卧室内站了一两秒,风倾雾又将床边的深色地毯,挪到了卧室门口处。

  做完这一切后。

  风倾雾转身,看着从浴室里流出来的水已经渐渐漫延到卧室的时候,她的眸底才起了微微的波澜。

  第一次,她觉得这卧室空间真大,不知道要流到什么时候。

  想了想。

  风倾雾将化妆柜里所有的口红都拿了出来,好几千一支的口红,她眼也没眨的折断得干干净净。

  用面霜的玻璃瓶碾碎之后,风倾雾将用水将口红调成稀稠的状态。

  看着满满一瓶如浓稠鲜血的液体,风倾雾想也没想的将它全部倒在了门口的地毯上。

  做完这一切后。

  风倾雾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重新躺回了床上。

  ……

  落地窗下面有两个人一直守着。

  而大概是卧室门已经被锁住了。而卧室里面所有能够通气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加固处理了,安装了铁网。

  门外只有一个人守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站在门外百无聊赖守着的黑衣保镖,脚下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濡湿。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有颜色微暗的液体从门缝里流了出来。

  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经将门外的地板打湿了一大片,甚至顺着楼梯缓缓漫延向下……

  虽然那暗色液体流出来的速度很慢,但源源不断,像是永远没有休止一般。

  保镖定神看了看。

  看着液体中隐隐的一丝丝红色时,保镖大脑有一瞬的宕机,接着他脸色剧变,朝楼下大吼——

  “南哥!血!”

  ……

  楼下。

  林南正准备将厨房给风倾雾做的饭菜端上去,陡然听见楼上保镖的大喊声时。

  他手下蓦地一抖。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待看到从楼梯漫延而下的暗色液体时。

  想到某种可能性时,林南脸上的神色也是陡然一变。

  “砰”的一声。

  他正端在手上的碗碟,瞬间碎了一地。

  “怎么回事!”

  林南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跑上了楼梯,直接沉声问道。

  “不,不知道,我一低头,就看见有血……有血流了出来……”

  保镖也是吓得够呛,平日里面无表情,此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闻言,林南的脸色也第一次沉到了极致。

  如果风倾雾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想象。

  他们所有人的命都不够给她偿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南直接拿出钥匙快速的开了锁,用力推开门的那瞬间,他朝卧室内看去——

  “怎么了?”

  风倾雾显然也是他们吵醒了,刚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他们进来时,脸上神色还怔了怔。

  也是这个时候,林南才看清楚了卧室内的场景。

  约莫半尺深的水,将整个卧室的地面全部都淹没了。甚至水面还在不断上升中,都快要跟床面齐平了。

  明显是从浴室里面流出来的。

  水面上还飘浮着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地板上隐隐有一些钻石和宝石被冲出来了一些。

  见状。

  风倾雾瞬间也皱了眉,声音冷淡,“怎么回事?”

  “……”

  林南也无法作答,眼看着水都快漫到床上去了,风倾雾肯定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于是开口道。

  “应该是水龙头没关,或者是水管爆裂了。您先去旁边卧室待一会儿?我让人进来清理。”

  风倾雾看着他没说话,像是在质疑他的话。

  “……”

  易哥确实吩咐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绝对不能让她踏出卧室的门一步。但现在事出有因,少夫人也不能在这个卧室内继续待下去。

  要不然之后她着凉了或者是怎么了,挨骂的人还得是他。

  这样想着。

  林南先是让身后的保镖先去叫四五个人上来,然后又淌着水走到床边。

  他背对着风倾雾弯下了腰,言辞恭敬,“对不住了嫂子,我先背您到旁边的卧室待一会儿。”

  风倾雾没回答,只是沉默着将自己的裙摆捞起来攥在了手中,下床,脚下淌着水准备朝外走。

  但她才刚刚抬脚,还没走一步。

  林南整个人瞬间紧绷,下意识的伸手拦在了她面前。

  “……”

  风倾雾静静的看了他一两秒,随后又转身准备躺回床上。

  “您自己走。”

  门口传来声音的那瞬间,林南突然开口,“您自己走,我背您确实不合适。”

  于是。

  在四五个保镖的注视监督下,风倾雾才走进了旁边的那间卧室。

  ——之前是她住过的。

  “最多半个小时,我就让人清理干净。”

  林南将人送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又颔首说了一句。

  “砰”的一声。

  风倾雾一个字也没有说,直接将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

  人被关久了,是不是都会关出什么脾气来?

  林南兀自的想着,将次卧的门重新用锁锁上之后。

  随后他吩咐身后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一步也不能离开,也不能让人从里面出来。”

  紧接着,林南又朝另外两个人道,“你去找人来清理主卧。”

  “是!”

  几个人齐声应下之后,林南自己也朝着主卧走去,心里难免还有些不解。

  怎么会突然漏水……

  ……

  次卧内。

  将门关上的风倾雾,几乎是一秒的犹豫都没有。

  她快速从衣柜里取下一件黑色羽绒服,打开口袋看了看里面的新证件还在,又从床下取出一件东西后,就直接朝阳台奔了过去。

  用力推开玻璃。

  新鲜的空气和刺骨的寒风,瞬间涌了进来。

  风倾雾站在阳台上,朝下看,下面是一片稀稀疏疏的灌木丛。

  二楼的高度,跳下去也摔不死人。

  眼神连变也没有变过。

  将黑色羽绒服先扔下去。

  紧接着。

  风倾雾一手挂在阳台上,想也没想的就跳了下去。

  即便高度不算很高,但到底也是实地。

  风倾雾落地的那瞬间,猝不及防的被掩埋在泥土里的一块石块硌到,脚下一歪,瞬间扭伤了脚。

  猝不及防的,钻心般的剧痛立刻涌了上来。

  风倾雾立即死死的咬住了唇,才让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没再耽搁,风倾雾从地上站起来就朝要跑。但她才刚刚一动,那股钻心的痛霎时从脚腕袭至全身。

  风倾雾痛得腿一软,跟着整个人又跪倒在地上。

  她脸上惨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

  她这样,根本跑不掉。

  静了静。

  风倾雾看了一眼自己脚踝上受伤的地方,低头咬住自己的裙摆,双手摸到自己的脚踝,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扭——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颤抖着落下来,滴落泥土里消失不见。

  风倾雾死死咬着口里裙摆,痛到极致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痛过之后,风倾雾又稍稍动了动受伤的那只脚。

  还是痛,但没之前那样痛了,起码可以站起来走路。

  风倾雾贴着墙,小心翼翼而又快速的朝着自己预想中的路线跑。

  南玺云境原址原本是一座海洋馆,背靠山区景点,旁边就是蔚蓝大海。

  后来景点荒废了,整个海洋馆和山头也跟着荒废了。

  是薄易买下了这块地,在上面建成了一栋独栋别墅——

  南玺云境。

  风倾雾知道离后山最近的路怎么走,也知道那条路上哪里是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

  整栋别墅的半空内响起警报声的时候,风倾雾已经跑到后山脚下。

  一望无际的昏暗天幕下,又开始慢慢飘起了雪粒。

  风倾雾抬眼看着银装素裹的整座山林,恍若一个美好梦幻的冰雪世界。

  只是冷得毫无生息。

  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

  但风倾雾还是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

  漂浮在空中的雪粒缓缓落地,渐渐覆盖住了她一深一浅的脚印。

  一路深色蜿蜿蜒蜒。漫延向雪林深处的人影,渐渐于雪色融为一体。

  消失不见。

  ……

  一辆银色的超跑在路上疾驰。

  一路上被超车的车主都是骂骂咧咧的。但看到床尾特殊的车牌号后,惊得大张着口的嘴里,瞬间又止住了音。

  直至超跑一个原地甩尾漂移急刹,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车子还没停稳,薄易就面无表情的快速推开了车门。

  寒风卷起他的衣角,凛冽肃然。

  等在门外的林南,一见薄易就立刻上前,“易哥——”

  “砰”的一声。

  林南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就被薄易毫不留情的一脚踹飞在地上。

  紧跟着林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一记狠戾的拳头几乎是用着要人命的力道,朝他狠狠的砸了过去。

  “人不见了!我他妈让你好好的看着她,你给我说人不见了!”

  薄易死死的拽住林南的衣领,眼底深出最原始的暴戾一览无遗,“林南,今天要是找不到人,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砰的一声。

  薄易将林南重重的摔回到地上。他跟着起身,朝一旁的人厉声问道,“监控!监控显示她跑到哪里去了!”

  旁边的人被吼得整个身体,都条件反射性的颤了一下。

  顶着薄易冷冽到极致的眼神,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人,弯腰战战兢兢的开口:

  “少夫人应该是熟知别墅内各个监控的位置,监控里……监控里只显示少夫人从二楼跳下,跳下去之后……”

  “跳下之后去了,去了哪里,没有一个监控……没有一个监控拍摄到了——易哥!”

  再次砰的一声,保镖直接被薄易踹翻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监控都安不好!”

  薄易脸色阴沉,寒戾无比的声音响起,“堵住别墅所有出口,封锁整个帝都,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她给我找出来!”

  “别墅的所有出口,第一,第一时间就全部封住了。”

  林南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口里被打掉的两颗牙齿,混着鲜血开口,“并且大门口的监控,根本没有显示少夫人有跑出去的身影。如果不是从正门出去,有可能,有可能……”

  不知道是林南伤得太重,还是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口,断断续续的,他始终没能将剩下的话完整。

  如果没有从正门出去,有可能……

  后山!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

  薄易面无表情的脸蓦然一变,猛的转身就朝后山上跑。

  ……

  夜幕低垂,浓稠的夜色渐渐铺满山边起伏的轮廓。

  无边的寒凉。

  风倾雾想过下雪冷,但没想过今年的冬天会这样的冷。

  即便已经裹紧了羽绒服,但她整个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山林中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风倾雾还是想回宁城。也幸亏她之前想着以防万一,就提前办了新的证件,还拿了几百的现金放在这件羽绒服的口袋里。

  现在才不至于真的走投无路。

  等穿过这座山林,旁边就是蔚蓝的大海,她可以选择走水路回宁城。时间可能会比较慢,但这是薄易最不容易查到的方式。

  风倾雾又确认性的捏了捏口袋里的证件,确保它还在。

  今晚重重暗色云雾遮蔽,月亮始终未曾显露过。

  冬夜的寒风也格外的凛冽呼啸,刮在人脸颊上冰冷刺骨。

  急匆匆赶路的风倾雾,没注意脚下的情况,一个不小心被石块绊倒在地。

  “嘶……”

  风倾雾忍不住低呼了声,但很快,她又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朝前跑。

  掌心传来濡湿的感觉。

  风倾雾不用看也知道手掌心可能被刮伤了。

  但她现在没时间顾及这些。

  只能不顾一切的朝前跑,连头也不敢回。

  直至风倾雾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幽暗的绿光所包围住时,她才陡然察觉到不对劲。

  随即缓缓的顿住了脚步。

  也是这个时候,风倾雾才发现,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已经被隐隐闪烁的昏暗绿光所覆盖。

  越往里。

  那股诡谲幽远的光芒,就愈发的浓郁。

  莫名的,令人毛骨悚然。

  风倾雾停住了脚步,一个人站在那片幽光的边缘。

  对于未知的危险,她不敢轻易冒险。

  就在风倾雾脚下退后一步,准备重新换条路径绕过那片诡谲的幽光时。

  身后突然传来了异常的动静。

  像是……有人追上来了。

  风倾雾站在诡谲丛生的雪林中,前方是未知的危险,后面是想要把她抓回去再次囚禁起来的人。

  前后方都是退无可退。

  风倾雾神色静了静,随后转身,没有任何犹豫的跑进了那片幽深昏暗的绿光中。

  她不想死,但也不愿意一辈子都被囚在薄易身边。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的幽光越来越浓郁,空气中也渐渐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直至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深渊时。

  风倾雾突然顿住了脚步。

  重重浓雾弥漫在深渊上空,愈向下,那抹诡谲的绿色光束就愈发的浓郁昏暗。

  看来。

  散发着绿色幽光的“东西”,就在深渊下面。

  在原地站了一两分钟。

  风倾雾才抬脚缓缓上前,准备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站在深渊边缘,谨慎又小心翼翼的朝下看了一眼——

  “啊——”

  风倾雾瞬间吓得尖声惨叫,双腿发颤的快速朝后退。连连退了两三步后,最后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倒在雪地上。

  同时。

  “呕”的一声,风倾雾被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

  成百上千,不,应该是有成千上万条黑色“蟒蛇”在巨大的地坑里游动。

  长达一米甚至几米的庞大“蛇身”在坑里四处游动,乱窜,面相丑陋,倒三角的眼发出幽暗的绿光……

  风倾雾恨不得自己有双从未看过的眼睛。

  残烛。

  她之前看到的残烛,跟这里的残烛相比,完完全全是小巫见大巫。

  深度高达十几米的地坑中,全是成千上万条已经“长大”后的残烛。

  更明显的是,这里的残烛明显是没有经过“驯服”。野生气息很浓,也足够的丑陋,满身的腥味和恶意。

  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风倾雾还是有点没缓过来。被吓得脸色惨白,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实在是太恐怖,太恶心了。

  只要稍稍一想到那个画面,整个头皮都忍不住的发麻,让人心生寒惧。

  静寂半晌。

  风倾雾一手撑在地上,缓缓的起身站了起来。

  但她才刚刚站稳,整个身体陡然僵住。

  像是有所预感。

  风倾雾僵硬着缓缓回头,朝后看了过去。

  目光瞬间滞住。

  薄易站在不远处,身后是一片雪白的枯林,目光寒凉得似这冬日的大雪一般。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冷峻挺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暗黑寒戾。

  一双黑眸定定的盯着她,眼瞳深黑得犹如阴寒的极夜。

  “现在跟我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当没有发生过。”

  薄易黑眸盯着风倾雾,沉沉的,缓缓的开口,“之前所有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以后我也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你跟我就做最寻常的夫妻。”

  闻言。

  风倾雾神色怔了怔。

  既往不咎……

  他原谅她了,可她没法原谅。

  静寂半晌后。

  “我不想留在你身边。”

  风倾雾对上薄易的眼睛,轻声开口,“我们离婚,你放我离开。”

  “薄易,算我求你,可以吗?”

  话音落。

  薄易站在那里,眸子深暗得可怖,嗓音也是寒冽,“倾倾,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你自己走过来,跟我亲自抓你过来,结果一样,后果却截然不同,懂吗。”

  闻言。

  风倾雾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就紧紧的攥住了。

  她不觉得还有比囚禁更为可怕的事情。

  “所以说,我们是没得谈了,是吗?”

  风倾雾淡淡静静的道。

  闻声,薄易勾了勾唇,弧度森冷凉薄,不疾不徐的开口,“谈?你拿什么跟我谈?”

  雪光跟暗绿色的幽光重叠,相融,然后愈发幽暗,让人不寒而栗。

  风倾雾抬眸,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薄易。

  一分钟后。

  风倾雾退后两步,站在了地坑的边缘。

  “……”

  薄易盯着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到极致,呼吸也蓦地滞住了。

  “宁愿死,也不肯留在我身边?”

  薄易深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沉沉缓缓的嗓音犹如从喉骨深处溢出来的,“你别忘了,当初你骗我的原因是什么。”

  “你那么那么的想活着,怎么可能会选择以结束自己生命这种方式,来逃离我身边?”

  “更何况,你不是还要找你哥哥?你连你哥哥的面都还没见到,就想先结束自己的命?”

  薄易每说一个字,他的声音也沉下了一分。

  而且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风倾雾的脸上,不敢移开分毫。

  她被他关在卧室内的这段时间内,连闹脾气绝食这种可能会拿捏住他事情都做不出来,明显是想要好好活着。

  她想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去见她哥哥。

  也是因此,薄易放心的把她一个人关在卧室里。

  因为他笃定,她不会伤害自己半分。

  但现在……

  她竟然敢用死来威胁他,让他放她走?

  想到这点。

  薄易心底,渐渐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慌乱。

  “我不想死,我一点也不想死,但你逼我啊。”

  风倾雾站在白雾萦绕的深坑边缘。她轻轻地笑了笑,有泪水无声的从她眼角滑落,“薄易,是你逼我。”

  “你明明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想活着,可你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留在你身边干什么呢?当你一辈子的禁*吗?每天过着那样的生活,我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风倾雾的声音很轻,寒风一吹就散了。但她说的每个字,还是无比清晰的落在了薄易的耳朵里。

  说完。

  风倾雾看了薄易最后一眼,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就要朝下跳——

  “倾倾!”

  “不要跳!”

  薄易瞳孔骤然紧缩到极致,想也不想的朝要跳下去的那抹身影飞奔了过去。

  但——

  风倾雾转身的那瞬间,脸色蓦然一变,迅速的拉下了羽绒服的拉链。羽绒服从她身上脱落的同时,她脚下一转,身体跟着转了过去。

  也几乎是在那瞬间,飞奔过来的薄易迅速伸手拽住了她背后的衣服。

  “倾倾——”

  薄易手下一空,重量不对。正在他以为只抓住了风倾雾的衣服,没有抓住她人,而心底大骇的同时——

  四目相对。

  下一瞬。

  薄易亲眼看着风倾雾将他推了下去。

  “……”

  虽然还没来得及反应,但掉下去的薄易还是凭借着本能的求生反应,快速伸手抓住了横穿在石缝里的一根枯木树干。

  薄易死死的攥着那根树干,整个大脑空白了一秒。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站在上面边缘处的风倾雾。

  目光里尽数是不可置信,眸底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

  过了好几秒后,薄易似乎才反应过来。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得薄凉又嘲弄,笑得眼眶都泛红湿润了,“风倾雾,从始至终,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我薄易真的是被你玩得团团转,现在被你玩死也再正常不过了。”

  满腔爱意被她弃如敝履。

  爱上她的那瞬间,就注定他们之间,他是永远的输家。

  风倾雾站在深坑边缘,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牵连着心脏有细细微微的疼意。

  静了静。

  风倾雾开口。

  “薄易,它们是你养的,不会伤你。”

  风倾雾看着那些在坑底四处游走横蹿的残烛,倒三角的“眼睛”齐齐的盯着薄易,随意扭动的身形无不昭示有些“跃跃欲试”。

  但又似乎是顾忌着什么,不敢上前。

  说完。

  风倾雾深深的看了一眼薄易,转身准备离开。

  “倾倾!”

  薄易死死攥着树干朝上爬,想要伸手抓住风倾雾的裙摆。可无论他怎样用力,始终都抓不到她衣角的一星半点。

  “你别走,你别走!”

  她不能走。

  绝对不能走。

  这是风倾雾说要离开之后,薄易心底第一次生出了真的慌乱的感觉。

  他抬头看着上方风倾雾的背影,急急忙忙的开口,“我跟你保证,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关着你了,以后也可以不再碰你。”

  “所有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好不好!”

  “你别走……”

  风倾雾顿住脚步。

  冬夜的寒风凛冽,飒飒的呼啸而过。

  薄易说的每一句话传上来时,就已经被寒风吹散了些许。

  但飘荡之后落在风倾雾耳旁时,她还是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从来没听过薄易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一字一字,都是在卑微的恳求她。

  风倾雾眼睫轻颤了颤,随后微微垂下了眸,眸底情绪晦暗不清。

  “薄易,对不起……”

  风倾雾声音微哽,“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认识。”

  “你现在已经变得很好了,以后……以后你也会遇到更好的人,你也值得遇到更好的人……薄易,忘了我吧。”

  忘了她,也就不会记得她欺骗了他,就会按照他的“正轨”路线继续走下去。

  薄易已经慢慢在那根摇摇欲坠的树干上站了起来,他一只手竭尽全力的,一点点的,去够微微飘荡在深渊边缘处的那抹裙摆。

  但就算他已经踮起了脚,努力再努力的,始终都还是差一点。

  就差一点……

  深坑底部的数万条残烛,像是已经慢慢的在“苏醒”,盘旋在地上长达几米,乃至十几米的身形缓缓向上伸展。

  目标无一不是——

  悬在半空中的那个人类。

  ……

  听见风倾雾话后,薄易挣扎着去够风倾雾脚的手瞬间僵住。开口时,他发哑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颤意,“忘了你?”

  “你让我怎么忘?”

  “你的人,你的名字,已经刻进我的骨髓,跟我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倾倾,你让我怎么忘?”

  “时间长了,总会忘掉的。”

  风倾雾还是没有转身,声音里的哽意却逐渐明显,“薄易,我们到此为止。”

  “以后……以后好好爱自己。”

  说完。

  风倾雾毫不犹豫的抬脚离开。

  “风倾雾!”

  声嘶力竭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薄易站在摇摇欲坠的树干上,明显手指指尖已经堪堪够到了上面的边缘。但树干又不堪重力,瞬间又朝下压下了一段。

  差一点……

  就差一点……

  薄易的手指就能够到飘荡在眼前的那抹白色裙摆。

  “别抛弃我……别不要我……风倾雾!我求你,我求你……”

  薄易手上抓得指缝里都混着血和泥,眼睛里的湿润分不清是落下的雪还是泪。他一下又一下竭力的想要伸手扣住上面的泥石,整只手臂都死死的钻了进去。

  一下一个血印。

  薄易艰难的向上爬,因为过于恐慌和害怕风倾雾就此离开,他出口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颤意,“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

  “给我时间弥补,求你给我时间弥补好不好……”

  “……”

  “你折磨我,你也可以折磨我,任何方式的折磨我都接受,只要你能解恨。”

  “……”

  “倾倾,别不要我,求你……”

  “……”

  风倾雾停下了脚步。

  只不过她站在那里,依旧没回头。

  听着薄易一字一字带着颤意的卑微恳求,前所未有的低姿态。

  泪水模糊了视线。

  风倾雾心口处传来阵阵的钝痛,痛得她有些窒息感,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她没有骗过他,如果他也没有那样对待她……

  蓦然间。

  夜幕中传来轰隆隆的几声。

  无数烟花在黑色夜空绽放的那瞬间,整个帝都恍若白昼。

  烟花炸开的声响,几乎震得整座山林都在颤抖,也让风倾雾的眸光震颤。

  她下意识的抬头。

  【倾倾,唯愿岁岁皆安。】

  无比璀璨的几个字闪烁在夜空中,如照亮整个世界的万丈光芒。

  风倾雾已经止住的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谁会这么大手笔,只为讨她欢心。

  但看了不过一眼,风倾雾就低下了头。

  她抬手抹干眼底的泪水,一步又一步的无比坚定的朝外走。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甚至最后,风倾雾直接快步跑了起来。

  她没回头。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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