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情像坐过山车
救护车来了,一共两辆,从车上下来两名医生,两名护士。
护士给舒铭戴上氧气罩,做了简单处理后让人抬上了救护车。
舒心棠也跟着上了车,池乘陪着她。
许诺眼里的硫酸被医护人员及时清理了出来,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要去医院做了治疗才知道,他被护士扶着上了另外一辆车。
池厉和段毅也及时赶到了,池雅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她没有去医院,而是留下来协助池厉他们处理。
来的两辆救护车和平日在外面的救护车不同,更大更宽敞,里面什么仪器都有,俨然一个缩小版的病房。
随行的两名医生,一个年龄稍大,鬓边已经花白,脸上沟壑纵横,他戴着一副眼镜,正专心致志的在给舒铭做检查治疗。
另一个是一名中年人,他坐在老医生对面,从旁协助。
偶尔两人会就舒铭的病情相互交流。
舒心棠望着两名医生,眼神明明灭灭。
检查完,年龄较大的徐医生艰难开口,“舒小姐,我想你也知道病人目前的情况,刀伤到了心脏的静脉,没有伤到动脉和心房,不然……”
他叹了口气,继续:“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部分血液流进了心包,造成了心包填塞,他需要马上动手术,若是心包被填满,就……”回天乏术了。
舒心棠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手上的血不经意沾在了脸上。
她抽噎着,强忍着又要掉下来的眼泪问,“谁主刀?”
徐医生态度十分恭敬,忙答:“手术要求高,技术难度大,时少就在漫城,我已经通知了他,他应该已经在医院了。”他嘴上没有说的:成功率低。
虽然徐医生没说,舒心棠却清楚得很,她舅舅手术的成功率低,只有外科圣手在,成功率才会高一点。
时渺在,她稍稍心安了些。紧张的神情也松了一两分。
坐在旁边的池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打从救护车来时,他就觉得不同寻常。
许诺是救护车来了才受的伤,谁也不知道他会受伤,怎么会来两辆?
另外的一辆怕是一个小型手术室,以备情况紧急,立即抢救。
池乘的眼神好,他早就看到了挂在鬓边花白医生胸前的铭牌——院长徐运生。
中年医生胸前的铭牌——心血管科主任孙瀚。
哪家医院的救护车上会有院长和主任?
池乘也早就认出来了,救护车是时光医药的,他们口中的时少是……?
时光医药就只有一个时少。
听说时渺一个月只做一台手术,而且早就约满了。临时想让他做手术,那比登天还难!
灯光下,池乘浓而长的睫毛颤了颤,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时光医院
时渺穿好一次性手术服,戴好口罩等在手术室里。
手术该做的准备都已准备好,除了时渺,其他医生和护士也都穿戴好等在手术室里。
医院开了绿色生命通道,走得是最快的公司内部高层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手术室,中间连一个路人都没有遇到过,一秒也不曾耽误。
舒铭被推进了手术室,舒心棠没有进去,而是留在了手术室外等候。
池乘就在旁边,陪着她。
另一边,许诺被送到了医院,眼科专家医生又仔细的给他清洗了眼球,确保里面没有硫酸的残留。
然后才进行下一部的检查和治疗。
治疗许诺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四十多岁,一头棕色的羊毛卷刚好齐肩,皮肤很白。
她仔仔细细的给许诺做了各项检查,她拿着报告,皱着眉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眼角膜被硫酸灼伤了,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可能会影响视力……”
她声音很柔,尽量说得不那么严重。
影响视力?
会瞎?
他左眼已经做了治疗,上了药,此刻缠着纱布。
他抬起头,望着医生,心里打着颤,问,“会瞎吗?”他声线很低,弱弱的,极度没底、害怕。
他才刚拍到药,可以治好妹妹的眼睛,怎么自己就要瞎了呢?
医生抿着唇,眼睛看着面前的报告,思忖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后续还要看治疗的效果,暂时我也不能下定论。”
顿了顿,安慰,“你这还算幸运,处理得非常及时,不然,整个眼球都得摘除。”
许诺完全听不进去她的安慰,他脑子空空如也。
他怎么这么倒霉?
今天一天,他攀上了九霄云端,又从九霄云端跌到了谷底。
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
跌宕起伏。
他双手抱头,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下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妹妹替自己挡了劫,可终究自己的劫还是得自己渡?
……
手术室外
舒铭已经被推进去一个小时了,护士说了,手术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池乘下楼给舒心棠买了热牛奶,让她暖暖胃。
又打电话让池雅拿了衣服来,给她披上。
见她情绪稳定了才去看许诺。
他先找了许诺的主治医生问了他的情况,然后才去病房看他。
许诺正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眼。
池乘走近,拉了条凳子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许诺,“眼角膜坏了可以换,别太担心。”
目前眼角膜移植手术很普遍,只要有人捐献眼角膜,做了手术,视力就没有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是终归不是“原配”的,多少还是有不适的地方。
换了眼角膜,多少会有些后遗症。
见许诺没有回应,池乘又道,“你可以先试试光明之魂,你妹妹的我们可以再拍。”
听到光明之魂,许诺睁开眼,偏头看池乘,“不行,那是我妹妹的,我的还可以换眼角膜,我妹妹的却是没有其他办法。”
池乘沉默,他妹妹的眼睛除了光明之魂还有一线希望以外,已经是别无他法了。
早在前几年,许诺就已经带着她妹妹遍访了世界名医,都说治不好。
池乘眉眼垂着,都怪他一时情急,没有考虑周全,才会一脚踹下去,弄得硫酸四溅。
不然许诺也不会在这里。
他起身,歉意和懊悔写满了脸,开口,“都怪我……”
他是京城的太子爷,一直高高在上,没道过歉,也不曾低头。
但他是非分明,是自己的失误,就得担着。